6.3 日月成均（五）

「水元靈域，是日月成均學苑裡最危險而神秘的地方，大家不妨小心些。」易傑小心地提醒道。

芮艿、狄清川和戴三位並排走在一起，滿是戒備的神色。他們走進樹林的深處，繞了兩個彎，面前終於出現了一片開闊地。

「好漂……漂亮的鏡子！」狄清川的話語聲吸引了大家的注意。他們發現開闊地好像一面沉鬱的黑色鏡子，雖然不透光，卻仍舊能折射出四周森林的美景。等走近了一看，這哪裏是什麼鏡子，而是一泓黑色的深潭！因為水面太安靜，毫無波瀾，才會看起來像一面鏡子。

「這水面怎麼那麼平靜？」戴看着漆黑如墨的水面，內心隱隱有些不安。

「小心些！別看它波瀾不驚，卻隨時可能有意想不到的變故！」禎祥話音剛落，就看到深潭的水面上忽地湧起一道衝天的水柱，離地有三丈高。大家還來不及發出驚呼聲，這水柱就探頭向下，如一條巨龍般扭動着伸向前方，直奔他們幾個而來。眼看就要被水柱襲擊，禎祥伸出右手，在空中畫了個圈，形成無形的能量牆，原本衝勁十足的水龍一下子就砸在了這道屏障前，嘩——

水龍傾瀉而下，化成了一灘水，又砸回了深潭裏。不一會兒，從水裏鑽出了一個黝黑滑膩的腦袋，初看似乎是狗頭，但頭上觸鬚直立，鱗甲堅韌，應該是某種魚類。

「哪裏來的調皮鬼！」禎祥喝道。

「哈哈，是總教習大人！小的得罪了！」那魚的大半個身子探出水面，竟像個紡錘般直立着。這條魚身高約摸有兩尺多，算得上是體型比較巨大的了。

「鮨喜，就知道是你這小子！」禎祥並不責怪，「快來見過鳳皇！」

「鳳皇？」那條魚使勁用眼睛盯着鳳皇，臉上寫滿不可思議，「鳳皇不是應該還……」

「鳳皇大德掛記天下蒼生，所以提前誕生了！」禎祥笑眯眯解釋道，「他可是要代表我們日之成均參加三日後的日月比試的哦！」

鮨喜懶懶地掃了禎祥一眼，「總教習別激我。您再怎麼說，我也不會去參加比試的。靈力修鍊是為了提升自我，不是為了掙輸贏。」

說完，那魚便一頭鑽下了水面。

「魚也能修習靈力？」芮艿不解道，「他們脫離了水怕是很難生存吧？」

禎祥微笑道，「有靈力的魚族非普通魚類。他們能縱游四海，是水中霸主。而如果修行到較高的等級階段，幻化出陸上靈獸的四肢，那麼長時間離開水也是完全有可能的。像龍族、蛇族和龜族，他們都能夠長期生活在無水區域；而像鯤或者文鰩魚這樣的靈族，甚至能在天空翱翔、飛行。」

「這麼厲害……」芮艿驚訝道，「我以為魚在天空飛行只是神話故事，或者動漫……」

易傑插話道，「極小的鯤最後能變成天上至大的鵬，這種工夫可以說是獨一無二的至極法術。而要修鍊到這樣能鯤能鵬的極致變幻境界，需要極為堅韌的承受力，和刻苦訓練的功效。像渡夢大師這樣的，起碼不間斷修鍊了八百年。」

「鮨喜雖然只是條鮨魚，但天賦甚高、性格沉着，具有修鍊水元的一切優異秉性，將來極有可能光耀鮨魚一族。」禎祥讚許道，「只是可惜太過與世無爭。」

「嗯，總教習何必擔心？現在不露鋒芒，不代表將來不成大器。」易傑道，「成均苑要的，不就是將來能夠在山海界扛起光明大旗的靈獸嗎？」

說話間，他們已經步行走過了月之成均苑的練習場，再次回到那玉石大道上。

「現在，我們已經走完了日之成均的修鍊場和月之成均的修鍊場。」禎祥緩緩道，「這修鍊場的次序是按照五元的秉性和太陽、月亮的力量不同而精心設計的，各位在此中，也算找到了各自的歸屬。日後若有機緣在此修鍊靈力，將會對各位大有裨益。」

「總教習，接下來我們要去哪兒？」戴好奇道。

「現在，我們去混元塔休息片刻，等等兩位玩的不亦樂乎的小兄弟吧。」

「混元塔是修靈時的休憩場所，小靈獸們要是修鍊累了，可以在裏面休息。」禎祥用手指著遠處山巒道，「看見了沒？在那裏，混元塔。」

順着他手指的方向，少年們看到了遠處的山坡上，有一座白色的堡壘狀建築，像是漢白玉砌成的，只是塔尖上有耀眼的金光射出，引得少年們都忍不住露出了嚮往的神情。

「你們走得太慢，我來帶你們一程吧。」說完，手臂一抬。只見那地面極速地縮小，化為流光。少年們臉上的錯愕還來不及散去，便已經到了那金字塔似的建築面前。

這種化大地為粒子的極速飛行的奇妙景象，少年們感受到的震撼，要遠遠勝過初見狐狸一家時，狐瀾帶着他們飛行的震撼。

狄清川咽了口唾沫，乾巴巴地說道，「這，不會就是傳說中的縮地成寸吧？」

「哈哈，只是小小的一點術法，豈能稱為傳說。」禎祥糾正道，但臉上卻也隱隱透著驕傲之情。

站在塔外，芮艿望着那高高的穹頂，抬頭望不見其頂，感受到了自己的渺小。雷霆城裏的摩天大樓，都沒有如此地讓他感到震撼。

「這個塔好大！」芮艿不覺叫出了聲，「感覺就像是一座聳地而起的高山。」她對這個世界生靈的巨大能量有了全新的認知。

走入堡壘內部，其建築底部是直徑約為五十丈的圓形，圓形被分為內外兩圈。內圈有一棵巨型的樹，樹的主幹上有緩緩的斜坡環繞，可以繞着樹榦一直向上攀爬；樹榦上的枝杈不多，左右各五根，每根枝杈成為獨立的一層，通向外圈的平台。底部外圈按照五元屬性，分隔成了五片區域，每片區域的色澤各不相同。木元區域的顏色是青色，火元區域的顏色是赤色，土元區域的顏色是黃色，金元區域的顏色為白色，水元區域的顏色為墨色。

除了底層的外圈外，上面十層的外圈則是不停輪轉的。因為離得遠，從底下很難看清這每一層究竟有些什麼，只能感受到它們也是不同元素物質構建而成的，比如第三層和第八層，都隱隱透着火焰之光；第六層和第七層則是水霧蒸騰。

隨着禎祥大人走入塔內，芮艿和狄清川只感受到一陣晃眼。只見那塔的內壁上，鑲嵌著諸多色澤各異的不知名寶石，好像一個神秘的寶藏。

「進來吧！」禎祥把少年們帶入底層外圈火元的一間休憩室內。屋內的器物用具，皆和火有關，但也並沒有刻意營造出火元屬性的氛圍。但是屋子中間，有一個七彩琉璃製成圓台，琉璃之中，隱隱有火色。

「這底層的區域，是公共的休息區域，平素學員都是自由出入，大家不必拘束。」禎祥說道。只見他手臂輕揮，光輝消散，頓時露出了下面豐盛的吃食，其中靈果仙漿數不勝數，當然賣相較之苾芬園要遜色一大截，但少年們看出這些都是不可多得的珍品。

「禎祥總教習，不知柯振石在土城迷宮是否會有危險。」芮艿忽地心中閃過一念，想起了柯振石。

「小友不必擔心，土城迷宮雖是濃厚土的元素構建而成，但它也是一個有靈性的存在，並不完全是死物，如果在那位小友精力散盡前沒有走到迷宮出口，迷宮也會把他傳出。」禎祥道。

芮艿點了點頭道，「那我就放心了。」

「那狐桑呢？他說一直沒有辦法激發靈力，所以也就沒法修靈。不知道金元靈域能不能幫到他？」鳳皇好奇道。

「說來話長，」禎祥沉思道，「那個靈狐天生九尾，身體極為特殊，恐怕不是普通方法能夠引導得了他的靈力的，必須要一些突破常規的手段才行。不過我觀察他心性有些浮躁，難以琢磨，這會讓他的啟靈難度越來越高。」

「原來是這樣。」一眾都點了點頭，暗嘆日月成均不愧是天下靈獸啟靈的聖地，這裏的教習也是經驗豐富，能一眼窺破問題癥結所在。

「三日後我們日月成均就要舉辦一年一度的靈力盛會，到時候鳳皇大德與幾位小友可一定要來參觀。」

「靈力盛會？」鳳皇訝異道，「那是什麼？不是說有什麼寶石誕節么？」

「寶石誕節與靈力盛會每年都會在同一天舉辦，」易傑補充道，「那將是聖城乃至整個山海界一年最重要的歡鬧慶祝的節日。不可錯過的盛事啊！」

「聽起來很不錯。」鳳皇雙目灼灼，顯然有些意動。

「靈力盛會說白了就是學員間的靈力切磋，每年這個時間，學院都會在全體學員中挑選成績優異者進行大比，獲得成績的，也會在十六洲進行通報，很多學員都會因此名聲大噪，因此許多平時隱藏實力的小傢伙，都會在這個比賽上嶄露頭角。」禎祥捋須笑道。

「鳳皇大德可以以特邀嘉賓的身份參賽！」禎祥突然提議道。

「這……可是我還沒有修行過啊！」戴面露難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