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趙義在大山的要求下搬到公司去住，這可把趙義得意壞了。

公司的樓是廢棄的老國企工廠宿舍改建的。老宿舍樓因其特有的歷史感，並自帶一個封閉的小院，被裝修轉賣過幾次，做過倉庫，做過青年旅館，做過特色年代餐館。

最後一任餐館老闆因要還債，直接在牆上貼上「低價出售連樓帶院」這幾個字招募賣家，這個漏就剛好讓去吃飯的大山給撿了，全款一次付清，餐館老闆千恩萬謝以最快的速度清空了小樓。

小樓有掛在外側的鐵架子樓梯，每一任老闆都保留下來的吱吱呀呀的雙開老式門，加固過很多遍的室內空間，歸置安全的水電線。

大貨車進來都能停下的院子裏的老樹有一人抱那麼粗，樹上有鳥窩一個，搬把搖椅坐在樹下，這小院是一樁怎麼看都超值的買賣。

大山沒請設計師，只是把小樓內部上下打通加了一個樓梯，從裏到外粉刷了一遍，裝上窗帘，就完事了。

大山心裏有那樣一種情懷，有朝一日大名掛在富豪榜上的時候，可以指著這樣一棟樸素的小樓訴說往昔崢嶸歲月。

哼，就算有錢豪華裝修也不裝，不為省錢，只為日後寫文著書時有更多發揮的空間。大山認為這是一種成熟睿智的表現。

一樓最外側閑置放雜物的一個小屋收拾出來趙義住。

趙義很忙，每天跑去看商演場地，記錄舞台大小，計算往返時間，安排多少托表演到什麼程度。這以前是小白的工作現在都轉交給了趙義而且找托的錢直接從財務鱘那裏支取。

小白在二樓的練習室里錄了練習室舞蹈視頻，錄完了在工位上做剪輯。鱘沒敲門就進來了。

「小白，老闆讓我把公司的賬目都好好捋一遍，你這邊有好多賬都對不上的，你還是想想辦法應付一下。」

小白眼皮也沒有抬一下，「能有錢多少對不上啊，您高抬貴手給模糊一下不就行了!」

「唉你這樣不太好吧，其實老闆都是有看在眼裏的！」

小白抬起眼皮，「哼!那趕緊開了我啊!」

鱘有些生氣了，小白收回目光，「哎，那天晚上咱們散夥之後，你跟老闆幹嘛去了啊?」

「我。。。」

「跟老闆回家了?還是老闆送你回家了?」

鱘快速眨了幾下眼睛，「哎。。。」

「我懂，老闆和財務嘛!嗯。嗯嗯，嗯。。。」小白挑了挑眉毛，「不然怎麼能放心呢，畢竟是錢這種私房事!」

「小白!」鱘的臉瞬間漲紅了，「你說什麼呢!」

「我黑掉的錢，你從大可從我工資里扣，扣吧哈!」

「白新宇，咱倆一起工作我才會勸你，你別不知好歹滿嘴噴糞!」

「財務大人，您公事公辦就好，我這還得剪片子，公司打雜也就我一個對吧，忙着呢!」

鱘緊咬嘴皮，把滿心的怒火壓了回去轉身離開，回到自己的辦公室，眼淚在眼眶裏打一個轉終究還是深喘了一口氣閉上眼不輕易流淚。

鱘癱在椅子上，想起面試時第一次見到大山，那是盛夏的七月，鱘穿着白襯衫A字包臀裙，黑色小皮鞋，一路上想像了各種場景各種問題，怎麼也沒有想到看見的是一位站在樹下的大帥哥微笑着說，「嗨，今天挺熱哈，來杯汽水吧!」

兩人坐在大樹底下聊娛樂八卦，聊大學生活，聊未來聊夢想。

鱘第二天就來這棟小樓開始上班，兩年多的時間從未懷疑過自己的選擇，上班是一件非常愉快的事情，在這棟三層小樓里目睹美少女們來來去去，那些帶着夢想來，又帶着失望走的漂亮女孩們。鱘堅定的認為自己正在夢想的康庄大道上，可是這條路通向哪裏呢，鱘不知道也不願意想。

。。。。。。

八點多，大山正坐在會所包間里。

「這位就是我之前說的小兄弟，戚靳山!大山，開了一家娛樂傳媒公司，做的很不錯的！融匯天街年慶就多虧大山兄，那天真是人山人海啊!朋友圈刷屏有沒有，哈哈哈哈!」一位頭髮梳的溜光水滑大臉小五官的男子正給桌上的一圈人引薦大山。

「在下戚靳山，叫我小山就好了，請各位多多關照」，大山說完變仰頭幹了一大玻璃杯酒。

大山拿着空酒杯尷尬的站着，空氣停滯幾秒鐘，油頭男子及時大笑起來，「哈哈哈，小兄弟是實誠人」，拉着大山坐回座位。

「小山的公司運營什麼!」桌上一個男子夾着煙問道。

「啊。。。啊。。。偶像女子團體!」

「哦，現在做這個的娛樂公司很多!」

「嗯，是潮流趨勢。」

「手下一共多少人?」

「嗯，差不多五十人吧」大山十分自然的撒謊。

「哦，有什麼作品?」

「嗯……」大山不自覺的局促起來，「錄過幾首MV，不過都是翻唱的!平時跑一些商演!」

「哦。。。」男子臉上的不屑絲毫不加掩飾。

「正在努力。。。」

「資源這方面可以幫你!」男子乾脆的打斷大山，聽見這句大山騰地站了起來，油頭男子趕緊遞了一個眼色。

「機會嘛，到處都是關鍵看怎麼把握，娛樂小公司嘛說破產就破產，說發達就發達。三分實力七分運氣，小山兄，看着是能成事的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