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黑暗的二十歲
婆婆一拍桌子，噌的一下站了起來，惱怒的大聲喊著：「傅如桉！你未免太自私了吧！傅家經營多年，就被你這麼一個事情給搞成這樣了！我看你就是不想讓傅家好對不對！你就是天天盼着想著讓傅家倒了！」
「您說的是什麼話？」傅如桉斜睨着她，唇角溢出森冷的笑，「這些東西，都是屬於我的，我為什麼要讓它倒呢？」
「你的？你配么！」婆婆說配那個字的時候，還噴出了口水。
傅如桉笑容不變，「那傅陽配么？他在公司這麼多年，為公司做出了什麼？從小他就受盡傅家栽培，一門心思的想着讓他做一個好的掌舵人。可事實上呢？正兒八經的本事沒多少，旁門左道倒挺多，貪污這種事情倒是比大部分人都做的精啊。媽，您說，傅陽貪污了那麼多的錢，得吃多少年的牢飯啊？」
婆婆詫異的瞪大了眼睛，瞳孔縮成針尖大小，她的嘴唇狂抖，身子都要站不住，只能堪堪扶著桌子才能站穩。
她這個樣子，實在是可憐。
我忍不住的上前，扶了她一下，可她卻猛地甩開了我的手，「滾開！你和傅如桉一樣，都是白眼狼！虧我當年好心好意的讓你嫁給小陽，沒想到你卻做出這種事情來！」
我蹬蹬倒退幾步，要部署傅如桉拉我拉的快，估計我都得撞到哪。
「我先替小初謝謝您了，要不是您，我和她也不會在一起。」傅如桉在這個時候，仍舊刺激婆婆。
婆婆猛地吸了幾口氣，她伸手捂著胸口，看起來很困難的樣子，「傅如桉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對小陽怎麼樣，我不會放過你的……不會！」
「放心，我頂多讓他在牢裏頭過完下半生，也會讓您頤養天年，不愁吃穿。」傅如桉眸光犀利，一字一頓。
婆婆哆嗦着手指着他，顫顫巍巍的：「你……你……你……」
話沒有說出來，她整個身子往後倒去，咚的一聲躺在了地上。
「媽。」我焦急的叫了她一聲，發現她並沒有什麼反應，「如桉，快打120！」
我連忙蹲下身子，掐著婆婆的人中。
傅如桉眉心輕擰，連忙撥打了120。
很快救護車就來了，把婆婆給帶去了醫院。
我和傅如桉上去的時候，聽見爺爺長長的嘆了一口氣，他用着悲傷的眼神看着傅如桉，說：「我知道，我們傅家對不起你的事情太多太多了，我也不好意思開那個口，讓你放過傅陽……我只是想告訴你，手足情深，希望你能讓他少坐幾年牢吧……」
說完，爺爺還想扯出一個笑容，卻怎麼都扯不出來。
傅如桉點點頭，「會的，您安心在家。」
「嗯。」
顧思思是在救護車要關門的最後一刻上來的，她上來后就沉默不語，一直低着頭。
我柔聲道：「思思……你不會還生我的氣吧？」
顧思思抬起了頭，看着我，我這才看清楚，她的臉上竟然有着不少青紫的痕迹，估計是被傅陽給毆打了。
「怎麼搞成這樣……」我不可置信的道，「疼嗎？」
顧思思搖了搖頭。
我嘆了一口氣：「傅陽貪污，會被判刑，到時候你也可以藉著這個機會和他離婚，你就解放了……」
顧思思眼神獃滯的看着我，「你上次不幫我，是不是早就有這個打算了？」
還不傻……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生我氣呢。」我鬆了一口氣。
顧思思道：「當時是很生氣，氣你為什麼不幫我。可是後來我也想了想，沒有人會為了一個才認識不久的人去做那麼多的，這樣我就釋懷了。可是在今天，我看見傅陽被曝貪污的消息出來的時候，我就知道，這肯定是你們早就準備好的打算。」
「算是吧，不過不管怎麼樣，你都自由了。顧思思，你自由了。」我淺淺的笑着。
顧思思扯了扯嘴角，笑容十分僵硬，「是嗎……」
「怎麼了？」我看着她的反應，感覺有些不對勁，她不是應該很開心的樣子嗎？怎麼會是這個表情。
她的手緩緩摸上了肚子。
看着她的動作，我心頭一跳，有種不祥的預感，「你……」
「我懷孕了。」
我不可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懷……懷孕了……」
這個孩子，來的太不應該存在了！
「嗯，我不知道孩子的父親是誰。」顧思思說。
我心裏頭咯噔一聲，「什麼意思？」
「傅陽有時候會帶朋友過來。」顧思思眼神獃滯的吐出了這麼一句話。
我眼眶一下子就紅了，滿腦子都是可能會浮現出的場景，手猛地朝着座椅上一砸，咬牙切齒的罵着：「禽獸！」
不管我此時說怎樣的話，都沒有辦法形容我的心情。
我看着顧思思這神情獃滯，眼神空洞的樣子，心裏頭湧現出疼痛，像是藤蔓一樣纏繞着我。
她和傅陽在一起的時間並不長，卻承受着比我當初痛上好幾倍的慘。
我無法去幻想，幻想她那時候是多麼的絕望。
從絕望，到最後的無動於衷。
她已經不在乎了。
傅如桉溫熱的大手包裹住了我的，無聲的安慰着我，陪伴着我。
「把孩子打了。」我抽了一口氣，顫抖著說：「那些人是誰……把他們都抓進去，抓進去！」
顧思思沒有說話。
「思思……」我叫着她的名字，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撫。
「我感覺，我好像活完了自己的一生……」顧思思低喃著：「以前的二十年，我就像是被捧在手上的糖，感受着那麼多的寵愛，我從來都不知道痛苦是什麼，因為在我身邊的所有人都會向著我，讓着我，寵着我……可是這些消失的太快了，太猝不及防了，沒有給我絲毫反應的機會，我就什麼都沒了……」
我心疼的看着她。
她才二十歲，是最美好的年紀，為什麼要承受這樣的痛苦。
「有時候，我真恨自己為什麼要出生在這樣的家庭……是，所有人都羨慕我，都想要我這樣的日子……可是到頭來，卻發現……我只是一枚有利用價值的棋子而已……被拋棄，那都是遲早的事情。」顧思思抬着頭，看着車頂，「別人的二十歲……都是什麼樣子的呢……是不是在大學裏頭談著純情的戀愛，還是在午後的圖書館里安靜的看著書，周末的時候和朋友刷個電影……但為什麼，我卻看不到我生命里的光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