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途徑的道路兩旁，歪七扭八地停了不少廢棄車輛，有些就這樣橫亘在路中央，但是見不到活人，甚至連喪屍都見不著幾隻，他們為避開路障兜兜轉轉繞了很多遠路，前面出現一個收費站，上面幾個大字「羽泉市歡迎您！」。

收費站兩邊的道閘被撞壞，地上碎了一地的玻璃渣，幾人把車開進路旁的一個服務站，打着喇叭在外面等了片刻，期間柳媛媛給他們三人一人分發了一拳頭大小的鐵皮罐子，做工粗糙，灌弦處引出一根半指長的麻繩，從外型上看不難猜出是顆小型炸彈。

即使是柳媛媛在一旁絮絮叨叨手舞足蹈地講解什麼濃縮過後的過氧化氫和其他雜七雜八的化學名稱雜糅一堆有多麼多麼刺激驚險，酆豐對此一竅不通也實在無能從手中其貌不揚的炸彈體會到她說的那般高能。

想着柳媛媛之前的煙花彈，酆豐覺得自己有必要搞明白這炸彈的性能，於是她轉過身，問向一旁稍微靠譜的安豆豆：「這威力大嗎？放兜里安全嗎？」

只看安豆豆盯着手中的鐵疙瘩一言不發，片刻后默默抽出墊在座位下的報紙把它一層又一層的包裹密封，后又用防壓的泡沫盒裝起來，這才小心翼翼地揣進最裏面的兜兒里。

「.......」酆豐好像明白了什麼。

三人下車，安豆豆從後備箱掏出一把逃亡途中的撿到的斧頭撇在褲腰上，後進了加油站裏面的休息區探查了一番，確定沒有危險后才出去給車加油，留下酆豐跟柳媛媛在裏面挑選食物，這裏之前應該被洗劫過，裏面一片雜亂，商品架東倒西歪，食物灑的到處都是，水跟快速食品幾乎被一掃而空。

柳媛媛拖着空箱子撿地上剩下的可以充饑的食物，酆豐進了內室，又在裏面找到幾箱未開封的泡麵跟礦泉水，隨手打開一瓶，就咕嚕咕嚕灌起來。

來來回回幾趟，後備箱被塞得滿滿當當。

外面一陣騷動，緊接着柳媛媛的尖叫聲傳來，酆豐一驚，顧不上手上的箱子，隨手往架子上一擱，轉身衝出門外。

「怎麼了！」

柳媛媛一臉驚恐地倒在地上，箱子裏的食物灑的滿地，安豆豆背對着她，雙手拿着還在滴血的斧頭以防禦性姿勢警覺地擋在柳媛媛前面。

酆豐順手取下一旁的滅火器，衝過去被一旁的安豆豆死死拉住。

「別過去！」

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就見着加油站旁邊的一顆大樹下，有一隻體型很小，頭部腐爛，現出頭骨的小孩喪屍，它藏在樹后，支出半個殘缺的身體，肩上被劃開一刀，鮮血淋漓的手臂要掉不掉的銜接在肩頭，用陰測測的眼神看着他們，沒有撲上來，也沒有嚎叫。

酆豐疑惑著看着一旁的安豆豆，只覺得有哪裏不對頭。

安豆豆死死地盯着那隻喪屍，思索片刻后，提起斧頭，作勢揮了一斧頭，那隻小喪屍頓時警覺直往後退。

「老天……」酆豐頭皮發麻，身上的雞皮疙瘩都起來了，喃喃道：「它有智力？到底是什麼玩意？」

安豆豆搖頭：「剛剛它一直躲在樹后，但是並沒有在我們下車的第一時間攻擊我們，而是在媛媛路過時突然撲上來，我懷疑它有意識，並且能判斷敵人！」

「怎麼可能？我們一路上遇到的那些喪屍根本沒有智力！」突然想到什麼，酆豐一臉驚恐：「難不成這麼快就進化了！」

空氣中一片沉寂。

「你們快看那喪屍！」柳媛媛突然在一旁尖叫。

與此同時，「－－喀嚓－－喀嚓」有節奏清脆的咀嚼聲響起。

酆豐跟安豆豆不約而同看過去，呼吸一窒！

小喪屍匍匐在地埋着頭津津有味地吃着什麼，酆豐注意到它剛剛被砍了一刀的左臂不見了，心中一陣反胃，不到片刻那塊臂膀就被它連着骨肉囫圇吞了進去。

之後小喪屍的動作越來越詭異，它眼睛上翻，仰著頭，大張著嘴，那樣子跟狼嚎叫時一個模樣，像在無聲地呼喚着什麼，須臾它身體彎成一張誇張的弓形，像一根被拉緊的旋，不斷大力抽搐，眼珠子鼓成球狀一個勁兒往外翻，讓人覺得下一秒要翻出眼眶，就好像被什麼不好的東西俯身了一般，不停痙攣嚎叫，抽動了半響，突然攤在地上不動了。

三人震驚的看了那詭異的一幕，皆是大汗淋漓，不敢上前半步，每人臉上都帶着沉重，不知道這些意味着什麼，但有一點可以確定，這對於他們來說絕不是什麼好事！

安豆豆：「這玩意兒邪門的緊，咱們先上車再說。」

柳媛媛回過神，忙從地上爬起來：「我去把剩下的幾箱食品搬上車。」

酆豐一把拉住柳媛媛，一面注意地上的小喪屍一面警惕地打量四周，太安靜了，林子這麼密為什麼連鳥叫的聲音也沒有！突然一陣頭痛欲裂，不是那種某部分頭皮的痛，而是從神經深處傳出的疼痛，像是有雙手在腦袋裏胡亂撕扯着她的神經，又像是有無數針直直扎入腦袋，這痛楚來的太突然太激烈，酆豐痛的受不了，抱着頭蹲下去。

柳媛媛發現她的不對勁，忙蹲下身擔憂詢問：「酆豐，你怎麼了？」

酆豐痛的說不話來，汗水裹了滿臉，眼前一片模糊，耳膜里嗡嗡作響，柳媛媛緊張地在她跟前說着什麼，她聽不見。

感覺像過了好久，實際上半分鐘不到，讓人心悸的疼痛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沒由來的焦躁壓抑升起，像是吃多了糖甜到發齁，又像是午睡后或者大雨前的心慌意亂。有一股訊號不知從何處而來，持續干擾着她的意志，一如千萬聲怨恨與痛苦的哀鳴。

有東西來了！

不知為何，酆豐從來沒有如此肯定一件事，有東西在朝他們快速移動，而且數量很龐大！

柳媛媛扶著還有些脫力的酆豐站起身，酆豐：「上.....上車，喪屍群來了。」

四下除了那隻躺屍，沒看見其他的，安豆豆與柳媛媛面面相覷，皆是一頭霧水。

彷彿是要印證酆豐的話似的，天色突然昏暗起來，茂密林子深處一群飛鳥無故如同受了驚嚇一鬨而散，感覺地面輕微震動，掉在地上的礦泉水盪起層層漣漪，仔細聆聽周圍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清晰，遠處幾道零碎身影朝這邊飛奔而來，轉眼間已近到眼前。

「是喪屍！好多喪屍！」看清后柳媛媛發着抖尖叫。

酆豐大吼：「傻愣著幹什麼，上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