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報應

正文 第一百零九章,報應

傅元憲伸長了脖子往那邊望,卻見前面的官軍正如退潮時候的潮水一樣退了過來。在這些官軍後面,披掛整齊的「賊軍」正不停的追殺過來。被槍矛刺倒的官兵的哀嚎,「棄兵跪在路邊不殺!」的叫喊聲不斷地傳進傅元憲的耳朵。

傅元憲臉色蒼白,坐在馬上搖搖欲墜。他的親兵見勢頭不妙,局勢已經不可挽回了,便伸手牽住傅元憲的馬籠頭道:「大人,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快退吧!」說完也不等傅元憲再說什麼,便拉着他的馬籠頭朝後面退去。

傅元憲既然已經退了,那胡大偉和李國奇自然也不會傻乎乎的頂在前面。一行人便跟着傅元憲往後退。田秀成一路追趕,又俘獲了一千多官軍。不過這也耽擱了一些時間,讓他的追擊的速度降低了不少。不過田秀成對此並不太擔心,因為這些官兵的身後,就是黃自得自己帶着的追兵,他們又能逃到哪裏去呢?

就像田秀成估計的那樣,傅元憲帶着殘兵剛剛退出那片土丘,就看到東邊的道路上,有塵土高高揚起。胡大偉眯着眼睛望着那塵土,叫了聲「不好!」

「可是賊軍追過來了?」傅元憲這時候卻平靜了下來。

「總督大人,看這煙塵,過來的應該是騎兵,而且人數不少。至少也該有兩三千,要不然不是這樣的煙塵!」胡大偉趕忙回答道。

「胡總兵,你和李總兵麾下的騎兵可能打得過賊軍的騎兵?」傅元憲又問道。

「我和李總兵加在一起也就不到一千五百人,比他們少得多,而且從昨天起,戰馬就沒有好好吃東西,好好休息過,人困馬乏的,如何打得過他們!總督大人,咱們得趕緊跑!」

傅元憲翻起眼睛來問道:「既然我們人困馬乏,那又如何跑得過賊軍?被他們一路追着砍,又能跑出去幾個?」

「跑的確是九死一生,但還有可能有一條生路;要是不跑,便是十死無生呀!大人!」李國奇也趕緊過來幫腔道。

「你們兩位要跑,你么自己跑。」傅元憲卻堅決地道,「本官不跑!本官是來剿賊的,不是來讓賊追着跑的!」

「大人……」

「況且,我要是跟着你們跑,我們大家誰都跑不出去。」傅元憲又道,「若是我不跑,二位將軍,還有二位身邊的這些壯士,還有活下來的可能。只希望二位將軍這次逃出去了,能繼續報效朝廷,也就算對得起老夫了。」

「大人……」李國奇還想要勸一下。不過傅元憲卻搖了搖頭道:

「二位將軍不要說了,還是快走的好。要說這一敗,也是老夫弄險,輕兵急進造成的,論罪,老夫也該死了。況且,國家養士三百年,豈能沒有仗節死義的人。只是二位將軍要跑,兵器什麼的就都用不上了,便留給老夫一些用用。」

說完這話,傅元憲又朝着四面望了望,看到那邊一座大概三十多丈高的土丘,上面還相對平整,便對身邊的人道:「都跟着老夫,上那座山上去!」

李國奇和胡大偉便留下一千把刀子給傅元憲,傅元憲便帶着剩下的一千多步兵上了山,又讓人在上面豎起了他的大旗,以吸引「賊軍」。而李國奇和胡大偉便趕忙轉向南邊奔逃而去。

兩人剛剛跑了不過一刻鐘,劉傑軒便帶着一千騎兵已經趕了過來。他一見到田秀成便道:「秀成兄弟,你把步兵都交給我。我把騎兵都給你,加上你那五百,你帶着去追那些官軍騎兵,我先把這山上的傢伙圍起來。」

田秀成點點頭,又道:「怕是難得追上。」

劉傑軒皺了皺眉頭,但並沒有說什麼。田秀成便將步兵都交給劉傑軒,自己帶上一千五百騎兵,朝着李國奇胡大偉逃走的方向追了過去。

劉傑軒則指揮着士兵們將傅元憲團團圍住,卻並不立刻進攻,而是找來了幾個大嗓門的士兵,讓他們朝着山上喊話,叫山上的官軍投降。

「休要聽流寇胡言亂語!朝廷大軍便在左近,只要守住一兩日,便有救兵。若是投降了賊人,將來死了,也是反賊,可有面目去見祖宗?況且大家吃着皇糧,如今投降賊人,對得起皇上,對得起良心嗎?」山上的傅元憲便也讓手下的親兵們大喊起來。

劉傑軒聽了,哈哈大笑道:「他們還不錯,還有力氣喊叫。」

旁邊的劉芳明聽了便道:「總爺,他們是沒餓著。咱們就把他們圍住,餓他們一天,我看還有幾個叫得出來的。」

「說的是!」劉傑軒哈哈笑道,「朝廷的那些狗東西,就是欠餓。呵呵,我聽道長說,楊肥那個狗官當初追張炳忠的時候,發通緝令,上面說什麼『不做安安餓殍』,我呸!他們就是不知道挨餓的滋味!嗯,咱們把他圍好,讓他們再餓餓!看他們還叫得出來!」

革命軍便將這個不大的土丘團團圍住,還砍下樹木,建起柵欄,以防止被圍的官軍到了晚上抽空逃走。又過了一個時辰,也就是約莫到了吃晚飯的時候,黃自得和玄逸又帶着後續的步兵跟了過來。

「老劉怎麼樣了?」黃自得遠遠的看到劉傑軒便嚷嚷道,「我看山上傅元憲也才千把人,你怎麼還沒解決他們?」

「哈哈哈哈,大哥,要解決他們還不容易,一個衝鋒就能解決了他們。」劉傑軒不屑的道,「只不過,他們在上面嚷嚷什麼皇恩什麼的,劉芳明說,那都是欠餓!我覺得很對,就打算把他們圍在這裏,好好的餓上一餓。狗日的朝廷里的那些當官的,都是沒好好的餓一下的。嗯,大哥,日後再抓到朝廷的大官,咱們也別砍人家頭了,直接找個籠子關到裏面慢慢的餓死他們,那才是公平的報應!現世報!」

「老劉你也不小了,還這麼孩子氣!」黃自得忍不住笑道。不過到如今,這一仗已經不可能被翻盤了,老劉如今順風要浪一下,就讓他浪一下好了。

不過在玄逸的眼中,劉傑軒這話一出口,卻讓他立刻便看到了一些變化:

一股暗紅色的雲氣,從虛空中產生出來,都匯聚到了劉傑軒的頭頂上,那些黑紅色的雲氣便慢慢的凝聚在一起,變成了一群黑紅色的猛虎形狀,聚在劉傑軒的頭頂做出咆哮撲擊的各種姿態。

「這是……」玄逸瞪大了眼睛。

「這是狴犴!」黃天的聲音在玄逸耳邊響起。

「狴犴?怎麼會出現狴犴?狴犴怎麼會是黑紅色的?」玄逸在心中問道。

上古傳說,祖龍九子,「狴犴」便是第七子。狴犴剛烈好直,最恨惡人,每每以惡人為食。故而古時候,將它作為刑罰的象徵。

「龍氣是什麼?」黃天並不回答,而是這樣反問道。

這個問題玄逸的師門也曾有過一些研究,他們認為龍氣似乎是一種人道氣運的匯聚。於是玄逸便在心中回答道:「龍氣是人道氣運的匯聚。」

「嗯,這話倒也不錯。」黃天的口氣中頗有讚賞之意,不過他立刻又道,「不過回答得還是不準確,就像我問你,黃河是什麼,你卻回答黃河是一條河一樣。錯沒錯?沒錯。但是天下那麼多的河流,哪一條是黃河?龍氣是什麼?龍氣便是真龍。這世間有各種龍,甚至就連水井裏面都能有個井龍王,但是這些龍,從東海的,一直到井裏面的,其實都不過是些長角的長蟲,有鱗的泥鰍罷了。真龍是什麼?真龍便是有組織的人,便是國家。龍生九子,有禮樂,有殺伐,有窺探,有宣傳,有固守,有生長……所謂九子,不過是國家職能的劃分而已。如今劉傑軒那裏,出現了狴犴形態的氣運,卻也是黃自得集團的龍氣凝聚的一個部分罷了。」

「可是為什麼這狴犴是黑紅色的?狴犴應該是青色的呀?」玄逸又問道。

「狴犴若是青色,那對應的便是龍氣大成。如今你們的架子都沒全搭好,怎麼可能有青色的狴犴?」黃天沒好氣的回答道,「甚至就連狴犴形態的出現,都有點早了。朝廷龍氣的流失也沒有到這樣的地步。呵呵,這裏面多半有他們的手筆,就像燒火,不給裏面添柴,只是用吹火筒使勁的吹,把火吹大了,也就距離滅掉不遠了。不過這個顏色,確實是很有意思。黑紅是逆命之色。這逆命從哪裏來?朝廷刑罰不中,天下萬民自然有怨恨,這怨怒便是一個來源,不過……萬民難道只對朝廷有怨氣,對他們便沒有怨氣嗎?呵呵,前些日子,我聽那些難民唱歌,說是『那位爺,你年紀大,耳又聾來眼又花,你看不見人來聽不見話:殺人放火的享受榮華,吃素念經的生生餓殺!那啥爺,你年紀大,你不會做那啥,你塌了吧!』呵呵,他們這般玩火,就不怕燒死自己?」

這是災民們走投無路時候唱的歌,「那位」,「那啥」在災民嘴裏清清楚楚的就是「老天爺」,就是天帝。如今黃天用這兩個詞來代替,為的是儘可能的減少被天帝發現的可能。

「狴犴是什麼?是刑罰?不對,狴犴完全成型之後才是刑罰,但刑罰的根本是什麼?是報應!『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不善之家,必有餘殃』,這才是天下萬民需要的報應,做好事的該長命百歲,一生安樂,做壞事的該處處遭殃,這也是天下萬民需要的報應。但是『殺人放火的享受榮華,吃素念經的生生餓殺』的時候,報應在哪裏呢?過時了的報應,還是報應嗎?自從那位從天竺梵神那裏,借鑒來了『來生』什麼的之後,就肆意的用這個來扭曲報應,這難道就沒有報應嗎?呵呵,這黑紅的狴犴,就是天下萬民想要的現世報呀!正因為如此,劉將軍一言既出,天地自然有響應,這卻是那位都難以控制的了。嗯,小道士,你要和劉將軍多多親近,他這氣運,你很多時候,尤其是真的直面他們的時候,用得上的。」

玄逸暗暗地點了點頭,將這個告誡記在了心中。他知道黃天的意思,狴犴是刑罰,是報應,是現世報,它的威能,對於天庭,尤其是想要損害萬民來達成一己之私的天庭,也是一個威脅。劉傑軒不能自主的運用它,但是玄逸卻有的是借用它的法門,必要的時候,突然用出來,便能給天庭沉重的一擊。運用得好的話,甚至於足以讓天庭的正神隕落!

「哎呀,道長,你說我老劉說的有道理沒有?」玄逸正這麼想着,劉傑軒卻朝着他嚷嚷了起來。

「劉將軍說的自然有道理。」玄逸笑道,「善惡若無報,乾坤必有私。元帥起兵,難道不就是為了要給他們一個報應嗎?」

說完這話,他又向著那個小土丘張望了一下,然後道:「元帥,我看到傅元憲盤踞著的這座山,突然想起了《三國演義》中的一段。」

黃自得聽了哈哈笑道:「道長說得是馬謖上山吧?呵呵,這土山沒有水源,和街亭那山倒是很像。傅元憲帶着人在這樣的山上,用不了多久,他的人就要撐不住的。」

「哪裏還需要多久?」玄逸也笑道,「馬上也到了要開飯的時候了,我估計他們那邊也餓得慌了。我們不如……」

「我們不如把好吃的做好。當着他們的面吃,然後朝着他們喊:『對面的兄弟,過來就有的吃,有的喝!』我就不信他傅元憲還能約束得住士兵。」劉傑軒笑道,「等那些官軍都投降過來了,我們就去抓住那個傅元憲,然後把他關起來餓死!」

「傅元憲應該不會讓我們活捉的。」黃自得搖了搖頭,「不過要是咱們真的能活捉他,那就讓你餓死他。」

……

裊裊的炊煙從距離官軍陣地不過百來步的地方慢悠悠的升了起來,夾雜着煙火和大米飯以及饅頭的氣味,順着中午的風,向著官軍那邊飄了過去。

「真香!」一個官軍忍不住深深的吸了一口氣。

「真餓呀!」另一個士兵也感慨道。

更多的士兵站了起來,伸長了脖子,望着那邊。

一個「賊軍」士兵一手拿着一個大饅頭,另一隻手提着一個水壺,朝着山上的官軍大喊道:「山上的官軍弟兄們,過來吧!過來就有白米飯,大白面饅頭吃!山上的官軍兄弟們,快過來吧!」

那個「賊軍」士兵喊完了這一句,便將手中的大白面饅頭塞進自己的嘴巴里,狠狠的咬了一口。山上看着的官軍士兵們都忍不住跟着動了動喉結。那個「賊軍」嚼了兩下,將口裏的饅頭咽了下去,然後又舉起水壺,咕嚕咕嚕地喝了好幾口水。山上的官軍便也跟着咽了幾口唾沫。

那個「賊軍」便又開口喊道:「山上的官軍弟兄們,過來吧,過來有大米飯吃,有大白饅頭吃!」

這時候,從其他的幾個方向都傳來了這樣的叫喊聲,山上的官軍也騷動了起來。這時候山上也有人大喊了起來:「兄弟們,可不能聽賊人的呀!咱么可是清清白白的人,怎麼能從賊呢?而且咱們吃着朝廷的飯,怎麼能從賊呢?」

山下的那個「賊軍」聽了,哈哈大笑道:「吃着朝廷的飯?朝廷的那個皇帝自己能變出糧餉來?那些糧食,那些銀子,不都是從我們老百姓那裏搜刮來的!朝廷的飯,那是我們老百姓的飯!再說了,朝廷真的給你們吃飽了飯?咱家又不是沒當過兵,朝廷的糧餉啥時候給足過?咱們吃得穿的,還不都是自己老老實實的種地種出來的?要說對得起朝廷,咱們如今早就對得起它了!兄弟們,過來吧!為了那個狗屎的朝廷,還真的值得為它不要命了?兄弟們過來吧!」

就在這樣的對喊中,突然山上有幾個人飛跑着過來了,山上也亂成了一團,似乎有更多的人想要跑下來。傅元憲的親兵們試圖阻攔,但是哪裏阻擋得住?因為怕引起兵變,他們也不敢真的砍殺那些士兵。這麼一來,跑下來的士兵便越來越多。不過一炷香的時間,便跑過來了一兩百人。

一個官軍跑過來,把手中的刀子一手交給革命軍的戰士,一手便從那個革命軍戰士手裏接過一個雪白雪白的大饅頭,然後便迫不及待的把它塞進嘴巴里。

「兄弟,慢著點,別噎著了!」一個革命軍士兵又將一個水壺遞給他。

「謝……謝了……兄……」那個官軍努力地將嘴裏的饅頭往下咽,一邊含混地回答道。

吃完了那個饅頭,又喝了些水,便有一個隊長模樣的人走了過來,對這個官軍道:「兄弟吃好了吧?」

「吃好了。這位爺,有什麼用得上小人的?」那個官軍趕忙道。

看那個官軍很是上道,那位隊長便道:「簡單,你如今吃飽了,難道就看着山上的那些兄弟們繼續挨餓?如今有力氣,便去幫忙喊兩聲,能多救一個兄弟,就是多救一個兄弟不是?上面已經說了,日落前,便讓我們殺上去。這位兄弟,如今山上是什麼情況,你也不是不知道,若是我們真的殺上去,就山上那點人,是無論如何也擋不住的。到時候,刀劍無眼,他們怕都是死路一條。俗話說,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兄弟你到外面去喊幾聲,便說自己是那個營頭的,叫什麼名字,到這邊有吃有喝,若是不願跟着我們,也可以自己回家去。能叫下來幾個人,我們也就少殺幾個人。這豈不是好事?」

那個官軍聽了,忙道:「這位爺說的是。小人這就去叫。」

說完,便走到木柵欄外面,朝着山上喊道:「山上的弟兄們,我是猛字營的張老五,好多兄弟都知道的。我如今跑到這邊來了。義軍兄弟們對我可好了,有的吃,有的喝,不殺咱們!而且那邊的弟兄說了,不願意跟着他們的,只要把武器繳了,就可以自己回家鄉去!兄弟們,下來吧!日落之前,義軍就要攻上來了,我們如何抵擋得住呀?到那時候,後悔就晚了,兄弟們,下來吧,咱們為朝廷打了這麼久,也對得起朝廷了!」

隨着張老五的叫喊,在其他方向也不斷的傳來另外的喊聲:「山上的兄弟,我是勇字營的何二郎呀,兄弟們下來吧,有吃有喝的呀……咱們對得起朝廷的餉銀了!」

類似的聲音此起彼伏的響起,山上的秩序便越是無法維持了。大批的官軍,便如潮水一樣從山上跑下來。不過片刻之後,傅元憲的身邊就只剩下他的七八個親衛了。這些親衛還是當年平定雲貴土司叛亂的時候就跟着他的人,對他自然是格外的忠誠。

傅元憲看了,長嘆一聲道:「罷了,罷了。」便又轉過身子,背對着那些親衛道:「等我死後,爾等便也下山降了吧,不要再做無意義的反抗了。」

「大人!」一個親衛跪了下來,「大人不可,我等便是豁出命去,也要保護大人殺出重圍。」

「殺出重圍?」傅元憲笑了,「阿大呀,你的忠心,我是知道的,但要是真的能殺出重圍,我剛才便帶人突圍了。時來天地同助力,運去英雄不自由呀。我深受皇恩,自然當以死相報,不過你們,大昭朝養士三百年,養的是我這樣的士,卻不是你們呀,你們如今也算對得起朝廷了,就不用跟着老夫一起死了……」

說着說着,傅元憲的聲音低了下去,身子也搖晃了一下,然後倒了下去。

「大人!」阿大大喊一聲,趕忙扶住傅元憲,卻見傅元憲的口鼻中都有鮮血湧出,卻已經沒了氣息。原來就在剛才,傅元憲見士兵散去,知道大勢已去,再也無力回天,便趁著轉身的時候,吞下了致命的毒藥。

「大人!」阿大痛哭着將傅元憲放在地上,接着便從腰間拔出腰刀,在脖子上一抹,鮮血頓時如泉水般噴出,他的身形晃了晃,便也倒在地上。緊接着那剩下的幾個親衛便也都拔出刀來自殺了。

「唉,大昭還是又不少的忠臣烈士的,只是,這卻又是何苦呢。」遠遠地望見山上的這一幕,黃自得搖了搖頭,這樣說道,全然忘了他剛剛還說過,要把傅元憲交給劉傑軒,讓他活活餓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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