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八十五章,追殺(上)

正文 第八十五章,追殺(上)

玄逸和顏羽回到紫雲觀,將顏羽送回到自己的廂房。這時候殷重華還沒睡,正鼓著腮幫子一個人坐在屋子裏生氣,不過她還是在第一時間裏給他們開了門,只是在拉着顏羽進門的時候,卻又用眼睛把他們上上下下的審視了一番,似乎在問:「這麼晚出去,你們都幹啥了?」果然,就在房門關上的那一瞬間,玄逸隱隱聽到:「你們出去這麼久……」

「說不定還會加上一句:『我要告訴師父的』之類的東西吧。」玄逸一邊想,一邊微笑着搖搖頭,然後轉身向著玄法的房間走去。走到門口,輕輕地拍拍門:「玄法師兄,睡了嗎?」這個時代的人,晚上一般都睡得很早的。

「有事情嗎?」玄法隔着們問道。

「是有些要緊事,需要師兄幫忙。」玄逸在門外道。

屋子裏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響動,似乎是在穿衣服。接着房門便打開了,露出了玄法的臉。

「有什麼急事?」玄法問道。

「去追殺一個人,現在必須立刻動身,要不然就追不上他們了。」玄逸道。

「去殺誰?」玄法似乎並不吃驚。

玄逸用手指了指天道:「不能說,一說就會有變故。」

「一說就有變故?」玄法這才是真的吃了一驚,他雖然不是核心的內門弟子,但也知道,只要提一提,就會有變故,這裏面包含的意思。

「嗯,等一會兒我會和師兄解釋的。」玄逸道。

「嗯,」玄法點點頭,平復了一下心情,然後問道,「點子硬不硬,我去把清風叫上。」

玄逸道:「點子論道理應該不會太硬,身邊有四個人,只有兩個可能能打的。不過獅子搏兔,也一定要竭盡全力。師兄,觀中應該有強弩吧?也帶上。」

依照大昭律法,私藏弩.弓,是要按照謀反來論罪的。但是玄逸的師門,本來就是個參與了扶龍庭的,自然也不在乎再加上私藏弩.弓這一條。

「有的,我去取。師弟你自己去把清風叫上,他住在前面伙房邊上的那間,那位胡兄弟住在他隔壁。」

玄逸點點頭便往前面去了。玄法則回到屋子裏,點起燈,打開密道,然後走了下去。過了一會兒,玄法便背着兩張弩.弓,兩袋子弩箭走了出來。他走到前院,這時候玄逸、清風以及胡一刀都已經牽着馬在這裏等他們了。

見人齊了,玄逸便道:「我們去殺人,對方有五個,兩個有功夫。另外,如今是晚上,他們可能還會有些邪門的玩意兒,大家都要小心。要是有這類東西,我和玄法師兄來對付,不過你們也小心點。」

胡一刀和清風都應了個「是」。

玄法便將一張弩.弓先遞給清風,然後向著胡一刀問道:「胡兄弟,會用這個不?」

胡一刀道:「會的。」

玄法便將另一張弩.弓交給他。胡一刀接了過去,玄逸又道:「到時候,首先動手,用弩箭幹掉那兩個護衛。後面就好說了。」

胡一刀和清風點了點頭。玄逸便牽着馬帶頭除了觀門,然後道:「你們都跟着我。」便翻身上馬,趁著月光,向著北邊趕去。

……

大概是因為生活習慣類似,福王世子和他父親一樣,也是一個胖子。只不過大概是因為他還算年輕,也才剛剛三十多歲,所以體力上比起他父親還是要強不少。此時雖然又累又餓,卻還勉強能繼續走動。只是這一日一夜中,為了躲避追兵,他們都不敢在正路上走,只能走一些沒什麼人走的小路。好在上天庇佑,這樣走了一天一夜,居然既沒有遇到賊人,也沒有迷失方向。甚至於在穿過一片林地的時候,一位侍衛還抓到了一條四尺長的白花蛇,扒了皮,用刀子切成一段段的,只是因為不敢生火,怕生火的煙引來了賊人,卻只能生吃了。幾個飢腸轆轆的人,包括福王世子在內都忍着噁心吃了一段。但這段蛇肉卻給他們提供了寶貴的能量,支持着他們走得更遠了一點。

如今已經是夜晚了,夜間走小路實在是太不方便,也太過危險。幾個逃亡者便上了大路,藉著月色又走了一陣子。逃亡了一整天的疲憊終於趕上了他們,首先便是福王世子再也走不動了。

事實上,不僅僅是福王世子,兩個侍衛,兩個太監也都疲憊極了。如今走了一天一夜,距離洛陽也有一些距離了,按照道理,除非那些賊人知道他們在哪裏,特意追來,否則,他們應該已經逃出賊軍的控制範圍了。在這時候歇息一下,似乎也沒什麼不對的了。

在官道的一邊,有一棵枯死的灰白色的樹。這樹其實並不是自然枯死的,而它之所以是灰白色的,卻是因為它的樹皮全都被從這裏經過的流民扒下來吃光了。在這棵樹下面,有一塊又大又平的青石頭。幾個人便走了過去,一個太監先用袖子在青石上拂拭了一番,然後便扶著福王世子坐了下來。

「你們兩個,也蹲下來,背給我靠着。」福王世子道。

兩個太監便走到福王世子的背後,背朝着他蹲了下來。福王世子將背靠在他們的背上,半躺着閉上了眼睛,不一會兒,便沉沉的睡過去了。

……

有太祖皇帝的指引,玄逸可以清楚的感覺到他們和目標的距離越來越近。他放慢了馬速,他知道,在這樣安靜的深夜裏,戰馬的馬蹄聲可以傳得很遠。

「下馬。」玄逸道,「他們已經不遠了。」

幾個人便都下了馬,將馬在一旁拴好。大家都知道玄逸一定有秘術,所以也都不問。

玄逸便取出那個小小的太祖皇帝的牌位,放在前面拜了兩拜。昏暗的月色下,大家也都看不清那上面寫着些什麼文字。但玄逸拜了兩拜之後,大家卻都覺得周圍的環境突然都亮了兩分,剛才還看不太清楚的地方,如今都能看清楚了。只是那個小牌位上面的文字,卻依舊是看不清楚。

幾個人都知道這裏面一定有文章,但也知道有些事是不能問的,便都沒有開口。

「我們這次要殺的是福王的世子。這次我們只殺人,不抓活的,不留活口。因為這件事情,涉及到一位大能,所以即使是這件事情結束之後,大家也不可對任何說起這件事情。否則都可能給自己和聽到的人帶來危害。明白了么?」到這時候,玄逸才算是給大家略微交了個底子。

玄法和清風都知道這裏面的厲害,胡一刀雖然不明白這當中的干係,但越是不明白,反而越覺得可怖。所以三個人便一起答應了下來。

「他們如今據我們大概有一里地,如今停了下來,大概是在休息。」玄逸低聲道,「我們摸上去,首先幹掉他們的侍衛。動作小心些,不要驚動了他們。」

幾個人便沿着官道摸了過去,走了大半里,玄逸便壓低了身形,從官道上下來,跳進了旁邊的一條幹涸的水渠中。

這條水渠也許還是仁宗,或者是宣宗皇帝時候開掘的水利工程的一部分,如今因為年代已久,又缺乏維護,早就沒什麼用了。但此時用來作掩護卻最是方便不過。

幾個人沿着水渠輕手輕腳地摸了過去,不一會兒便摸到了距離福王世子等人不過五十步左右的地方。在這裏,乾涸的水渠轉了個彎度,要再向前,就沒法靠水渠掩護了。

幾個人停了下來,胡一刀和清風便從背上取下了弩.弓,用腳踏住弩.弓前部的拉環,雙手拉住弓弦,腰部發力,將弩.弓拉開,然後輕輕地裝上了弩箭。接着兩人小心翼翼地從乾涸的水渠中露出頭來,用弩箭瞄準了五十步外的目標。

若是在白天,用這樣的強弩,從五十步的距離上,偷襲兩個毫無察覺的人,在胡一刀看來,應該是沒有什麼難度的。他甚至能在這樣的距離上,準確的射中對手的腦袋。不過是晚上,情況就略微有些不同了,幽暗的光線使得瞄準變得更加困難。即使是胡一刀,也沒有把握一箭就命中對手的要害。所以他放低了一點對自己的要求,將目標指向了靠左邊一點的那個侍衛的胸部。

那兩個侍衛都站在那裏,朝着四面張望,卻並沒有走動。胡一刀屏住了呼吸,慢慢的扳動弩機,隨着弓弦「砰」的一聲,弩箭便向著五十步外的那個侍衛射了過去。緊接着,他的耳邊又響起了弓弦振動的聲音。

五十步的距離,對於弩箭來說只是一瞬。胡一刀射出的那一箭準確的擊中了那個侍衛的胸部,那個侍衛晃了一晃,手伸向天空似乎想要抓住什麼,但最後還是一頭栽倒在地上。

但是清風稍後一點射出的那一箭,卻射空了。這並不是因為他沒有瞄準另外的那個侍衛,而是因為那個侍衛表現出了驚人的靈活性,就在清風的弩箭射出的一瞬間,他突然向著旁邊一滾,這一箭便擦着他的身體飛了過去。

「有賊人!」那個侍衛高喊一聲,同時從腰間拔出的雁翎刀。福王世子和兩個太監也都被這一聲叫喊驚醒了。

「小王爺,快走,我來斷後!」那個侍衛大喊道。

「啊!」福王世子驚呼起來。他跳起身便跑,結果反而在地上摔了一跤,扭傷了腳踝。兩個太監趕忙架起他,往前面就跑。

玄逸等人這時候也已經從乾涸的水渠中跳了出來,拔出刀劍,一言不發的沖了上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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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道征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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