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洞天的劍
?第二日,依舊夜深。
忽從南峰雲深之處飛下一道劍光,刺破夜空,往著雲上峰的某一處而去。
思過崖。
劍光落定,守在碑前的那人已知來者,便趕忙行禮。
黑暗融於夜中。
歸字謠看着那塊不大不小的石碑,說道:「前日有人來過?」
那人說道:「雲上峰青修殿的那位。」
鐵鏈聲噼啪作響。
歸字謠看着穿在那人兩肩的那根極沉重的鐵鏈,說道:「你被罰在此看守虛字碑已有數十年,掌門未免處罰的重了。」
那人苦苦笑道:「如不是這般,難洗我犯下的罪過。」
歸字謠沒有再說什麼,而是走至碑前,用手輕撫著碑面不知是何年代刻上去的符文。
碑面開始顫動了起來,黑暗中幾道純潔且古樸的聖光從符文中溢出,繼而形成一個漩渦。
歸字謠進入到了那個漩渦中。
漩渦中的世界名為森羅洞天。
歸字謠看着上方虛幻的夜空。
藍色的月亮和紅色的月亮相挨在一起。
那片淺墨色海洋里,忽有飛鯨起落。
群山亦是墨色。
極為朦朧,又極盡夢幻。
墨林中忽然走出來一隻通體幽藍的鹿,張開翅膀,飛向夜空。
洞天渚景像一副被水墨筆彩浸染的畫。
飛魚起落,天馬行空。
忽然一聲潮響,千流涌動,又伴隨無數劍吟聲,從那片墨色海洋中飛起無數把劍,化作一條巨大的劍龍向歸字謠而來。
而在碑外的那人忽然也感受到了碑中群劍的劍意,是何等強大!於是緊緊握住那條玄鐵鏈。
歸字謠看着飛向自己而來的劍龍,神情依然淡漠。
海洋沸騰,雙月黯淡了下去,似乎已與洞天中的墨色融為了一體。
在即將要被劍龍吞噬之時,歸字謠從袖中抽出了一把劍柄,向那道劍龍指去。
那劍柄上生出一把看似透明的劍刃,又從劍刃上生出一道極耀眼的劍意擋住了劍龍的攻擊。
群山為之一震。
飛魚躍向星空。
劍龍的攻擊停了下來。
歸字謠看着上方劍龍,神情變得更為淡漠。
「想不到先生在這種狀態下也還有如此驚人的一劍。」
碑中並無他人,卻有聲音道:「竟想不到你已突破到了劍者入化境界。」
歸字謠說道:「若非如此,我怎敢進入到這塊碑中?當年好不容易將你囚困在此,你最想殺死的人難道不是我?子羽先生。」
「難道你認為我現在殺不死你?」
歸字謠冷聲笑道:「你雖能操縱劍海中的劍,化劍為龍,但肉身早已腐爛,雖神魂不滅寄宿在這洞天中,但實力已十不留七。」
「你如此肯定?」
歸字謠看着夜空上的那兩個月亮,說道:「那麼他就不可能活着出了這洞天。」
那聲音道:「所以你來了。」
歸字謠道:「是的,劍神大人後,你是第三個有可能突破無境的人,今日來,就是想再見一見那把天縱雲之劍。」
那聲音道:「劍已死。」
歸字謠道:「你身滅數十年,因怨念強大才會神魂意志不滅,就算只是一顆很不起眼的棋子也會依然會被你緊緊把握住,而因為這一顆很不起眼的棋子往往會改變局勢。」
那聲音道:「那顆小棋子是誰?」
歸字謠道:「一個人,也許是並不會修行的普通人。但這反而很危險,因為小棋子很不起眼,但卻讓人猝不及防。」
夜空下的那道劍龍突然又開始動了。
洞天中的規則被觸動,於是群山樹木、飛鳥繁星、溪流小草皆化為了無數劍,向歸字謠奔襲而來。
洞天外,那人依舊守護在碑前,虛字碑有些輕微的顫抖,令那人極為震驚的是,碑面隱隱裂出一道縫來。
鐵鏈在抖動,他很清楚裏面發生着什麼,只不過想不到競會強大到如此地步。
於是他走到碑前,準備去撫碑面。
歸字謠神情突變,說道:「這是,劍兮三千?」
此時這裏的劍又何止三千?
昔年孤雲劍神踏山入道,忽一夜領悟玄上劍法,名為劍兮三千。
歸字謠砍去一道鋒寒,那道鋒寒卻被衝散在了無數劍意之下。
忽地從某處生出一道散發着刺眼光芒的漩渦,歸字謠入身那道漩渦中,出了森羅洞天。
那人在外迎候,手掌已經離開了碑面。
歸字謠神色冷峻地看着那塊碑,說道:「他果然,如此強大。」
夜,碑。
月光躲在雲上,夜更深。
……
數十日後,被雪冰封數月久的大地開始慢慢解凍。
山中來回往返林中的鳥兒也多了起來。
初陽透過雲縫照射在潮濕又待煥發新機的土地上。
在某一處潮濕的泥土中冒出淡淡一抹青色。
那是臨春的第一株生命。
冬天已經要結束了,春初的步伐漸漸臨近。
天氣暖了很多。
而相比以往,五殿中的這些年輕弟子更加緊張了起來。
凌雲殿下方的那片試劍林中,練劍的弟子也要比平時多出好多。
都在為即將到來的大試做準備。就連平日裏偷懶混日的弟子此時也都在林中一角磨劍。臨陣磨刀,總會光那麼幾分。
偶爾殘留的雪地里有幾隻閑兔逗留玩耍。
斷雲崖面上的那道被冰封住的瀑布也開始慢慢解封。
鏡湖下的魚兒大概很久沒有躍出湖面透氣,此時竟然爭相飛躍。
山上的那座院子裏卻依舊平平淡淡。
空氣不似往日那般寒冷乾燥,帶着些煥然一新的泥土腥味,讓人極親新舒爽。
很少有女第子再來過這裏。
也大概是因為那位少年的原因。
張則已躺在院中的那把竹椅上。
院中落着幾隻不知名的鳥兒,亦不知在翻尋找些什麼。
他並沒有睡着過去,而是已有幾分醉意。
群峰亦有幾分朦朧。
懷中的那把鐵鏽很深的劍依然無半點鋒光。
過去不知多長時間,院中的鳥兒聽到了什麼動靜,撲撲飛走了。
腳步聲越來越清晰。
木門輕推。
一隻酒瓶掉在了地上。
並沒有碎掉。
張則已睜開了眼睛,看着門前的那人。
(完善大綱,寫的很少,嗯~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