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雨落魚落
?不愛的愛情,永遠不會變壞,所以,我們調情,我們曖昧,卻永遠不要相愛。
……
「我有三道劍,一劍名守神,一劍為圓意,一劍是零落。這把劍名為零落,我在鏡湖倒映的心景中看到的就是這把劍。」
「我有劍,名又無名。」
「我在劍池閱過無數劍,你這把又無名劍看起來非常普通。」
「劍不能決定一個人,而人可以讓劍煥發不一樣的光彩。」
於秀點頭道:「是的,真正劍者並非由劍決定他的劍者生涯,而是他自己本身。命運就在手掌心,只是很多人不知道去掌握。」
「那麼你呢?」馬三看着他,說道:「你的劍在哪?」
於秀淡淡笑道:「劍在鞘中。」
「那麼請出鞘。」
「我已至后三境界,你我差距太大,如果我出鞘的話,不知你能接住我幾劍?」
「我很願意一試,即便失敗也在所不惜。」
天空的雲像棉花糖。
鏡湖依舊,就算微波浮動也絲毫不影響其明清如鏡。
馬三低首看着湖中,看着湖中的天空和青山以及那樣看不清的東西,然後陷入了短暫的思考中。
當有微風從湖面撫來時,他終於拔出了自己的劍。
那把看起來很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劍,又無名。
起式、攻字一式,看起來非常平淡的招數,一絲出奇的地方也絲毫沒有。
劍光直逼於秀而去。
於秀劍在鞘中。
看着這道平淡無奇的劍光,於秀沒有絲毫大意,哧一聲,劍已飛離鞘體,朝着那道劍光飛去。
劍光相交,周圍空氣變得燥烈了起來,湖面終於不再平靜,在距離此處百米遠的湖畔有一顆老樹被溢出的劍氣所傷而斷,撲通一聲連同枝葉掉在了水中,上下漂浮着。
劍光消失不見,劍歸平靜。
馬三緊握着手裏劍,那把零落劍飛入鞘中。
於秀有些意外道:「你的劍很有意思。」
馬三道:「我的劍太過平凡。」
於秀搖頭道:「並非只是平凡簡單這麼簡單,你的劍去脫了繁瑣無用的招式,而保留了劍法的精義和奧妙,故而看上去簡單,甚至很平淡,但絕不是簡單這麼簡單的。」
馬三平淡笑了笑,然後看着對方腰間的那把劍,事實上剛才交手時劍是自動飛來,而於秀的雙手始終負在身後。
看起來很帥……
於秀見馬三思考着些什麼,但卻想不到他腦中此刻在想着一些極具喜感的畫面。
「準備好了嗎?」
馬三點頭。
「接下三劍,你贏。」
馬三點着頭。
初三境界對戰後三境界,這當然是一場很不公平的戰鬥,於是唐小曉離開了。
面對這樣不公平的比試,離開當然是最好的選擇。
馬三不想放棄,他先前一直渴望在劍試中戰勝那些傢伙,比如:唐小曉,朱小竹,還有那個傢伙,本以為終試時會打一場,沒想到突然冒出了個孤山五意。
他絕不會因此而感覺倒霉,甚至他覺得此刻周身流動的血液要比平日裏更快更熱。
與強者戰鬥是他一直渴望的。
站在他前方的是劍池先生於秀,作為孤山五意,自然有資格擔當「強者」二字。
他要接下三道劍。
他靜靜看着那把劍,等待着飛離鞘體的劍。
劍並沒有從鞘中飛離出來,於秀也沒有馬三想像中帥氣的負手在身後的樣子。
於秀握住劍柄,輕輕拔出了劍。
沒有驚世駭俗的大場面,風未撫動,湖面也很平靜。
於秀向前划起一劍,生出一道劍光。
劍光緩緩掠過湖面,蒸出一層薄薄的水汽。
當這道劍光逼至馬三身前時,馬三亦劃出劍光與之相接。
這是兩道很平淡的劍光。
湖面依舊沒有什麼動靜,卻不知何故有魚躍出湖面。
不知多久,劍光散去,零落歸鞘。
馬三平靜地望着前方,不知要說些什麼。
劍在手。
少年臉色極蒼白,抬起袖擦盡了唇間那抹鮮紅。
此為一道劍,名為守神,守其心神,心念無二,方得精粹。
於秀看着少年,說道:「還要繼續嗎?」
馬三想起些什麼,天空有雲,青山是青山,但那看不清的東西究竟是什麼?
不長的時間,馬三氣息終於平靜了下來,但心神已然受到重創,所以聲音有些顫抖道:「繼續!」
饒是如此,但這兩字從少年嘴中說出時,顯得無比堅定,總讓人能感受到其頑強的意志力。
於是於秀又拔出劍,又劃出一劍。
與之前不同,先前的劍光可以用平淡形容,但再形容這第二道劍光時便就很不合適了。
因為湖中颳起一層浪,二層浪,三層浪,四層浪……
生起一層水汽雲霧在湖面。
馬三接下這一劍,但沒能接住。
而人重重砸在了水面上。
鏡湖畔周圍下起了雨,但那不是正真的雨,而是被砸起的無數水珠正一滴一滴的落了下來。
老樹上幾隻淋濕了羽毛的鳥在抖動着身體,時不時發出叫聲。
雨在落,魚在落。
馬三起身看着手中的斷劍,心中非常惋惜。這是他在一片舊林中所撿的一把劍,名又無名。
劍的另一半沉入湖底。
血液一滴一滴滴在湖中,馬三的左臂竟然被拉開一道極長的刀口,血流不停。
少年臉色白如紙。
怎麼看他輸了。
此為第二道劍,名圓意,溫潤和諧,心無羈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