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打一場吧

第五十六章 打一場吧

?青春沒有選擇,只有試一試。

……

三四月春,距離試劍試結束已有些時日。孤山的雲如往常,這些雲不斷匯聚在一起,看上去就像是滿天的棉花糖。

山腳下臨集鎮上的孩童們手指伸進嘴中吮吸,對着天上的雲流口水。

這是最好的時節,春意盎然,生機大地,即便空氣中也都是鮮活的氣息而無半點腐朽。蝶兒花間嘻戲,鹿兒林中尋草,峰間最深處傳回一聲鶴鳴,有魚在湖面飛躍。

於是在這樣美妙的時節,降下了第一場春雨。

春雨如油,不過這句諺語在孤山周圍百里的地界似乎不怎麼管用。因為地勢的原因,孤山這一帶春秋的雨水格外的多,小小的一場春雨有時能連綿下上十天數月,將剛解凍后的大地洗成稀泥,所以這裏的春雨並不貴,反而賤如尿。

屋中還有些饅頭鹹菜,這種爛發霉的日子裏當然誰也不會願意出去走走,甚至很寒酸地啃著干硬饅頭也不會去吃一頓滾燙的火鍋。

當然對於那些真正刻苦的弟子來說,他們不會因為打雷下雨而罷了修行。他們內心不斷激勵自己,外部艱苦的環境因素往往造就內在堅硬的品格,於是在這樣的雨天裏,他們依然還在林中練劍。

天要打雷下雨,修行照常不誤。

而張則啃著饅頭和鹹菜,要麼坐在院子門前對着天空中的雨點冥想發獃,要麼躺在床上隨意翻看那本從書閣偷回來的《豪傑錄》,也還會和劍中聲音談論或爭執些什麼,偶爾什麼都沒得做時才會想起自己家那位遠在千裏外冰荒上的可憐公子。

冰荒上魔種生成的魔人兇惡至極,他在冰雪大荒斬殺魔人無數,自然魔人恨其入骨,若是不小心落入他們之手那可怎好?但魔人也總算有個「人」字,不至於不長一顆心吧?生得這麼好看的公子這些魔人難道真的下的去手?

想及此處,他輕扇了自己一下耳光,心中暗罵這條嘴太缺德,好歹也是一夜破兩境的后三境界高手,怎可輕易被魔人俘虜?

他看着檐下的燕巢又忍不住想,如果落入魔人手裏,他殺了那麼多他們的同胞,就算這些魔人再長一顆人心,怎麼可能會輕易放過他。

他忽然想起那本書中所述,會不會將他圈養起來,然後等個好日子,風乾或腌制,甚至蘸着鹽巴生吃?

院外的木門吱呀聲打斷了他的思緒。木門被推開,有人打傘而入。

他看着雨中的傘,傘下的身影說道:「不敲門嚇死鬼,丫的不會專門跑我這來淋雨吧?」

馬三道:「有茶?」

「沒有。」張則已搖了搖頭,然後指著庭院某處道:「柴火被泡濕了,煮個毛的茶,要喝自己把火先生著。」

馬三走至檐下,合起了傘,不滿道:「什麼態度?這就是待客之道?」

「打住。」張則已看着某處說道:「這種日子請我下山喝酒我是樂意的。如果你要來做客聊天也是可以,不過茶得自己煮,我這也沒有什麼好招待,饅頭鹹菜能將就?」

「去的你。」馬三打了他一拳,說道:「要不我怎麼拜訪你這個破去處。」他撫了撫身上的雨珠,繼續道:「我聽說你們的事了。」

「「我們」是誰?」

馬三淡淡答道:「你可知道張雲輝是蒼雲宗第五代弟子中的強者,實力已至撫湖境界。」

張則已搖了搖頭,茫然道:「我不知道啊。」

馬三目光灼灼看着他,說道:「兩日前的一個黃昏,你和他打了一架。」

「怎麼跟個俗人一樣,張口閉口打架,那叫切磋,那叫比試,咱能不能別這麼粗魯?」

馬三道:「沒有勝負。」

張則已說道:「有什麼奇怪的?非要有輸有贏?」

「你知道不知道,我從試劍林演武堂路過時那些年輕弟子都在討論着什麼?」

「我怎麼不知道?我這個孤山閑散廢物,出了名的無所事事沒有境界,結果通過了初試,還走到最後五名,終試時又奪得第一,和蒼雲宗那位年輕強者比試不落下風,他們向來瞧不上我,自然是要說些什麼才肯甘心。」

「當日終試比試時,我們三人面對的都是間袖境界的強者,丫的命衰,同時面對兩位比間袖更上的三息強者,怎麼着?我們都慘敗,你竟然還贏了?」

「說出來你可別不信。」張則已看着馬三道:「我和兩位先生講笑話來着。」

馬三哼了一聲,道:「先前想到你縱然刻意在隱藏,可畢竟同時面對兩位三息強者,怎麼能獲勝?我以為你又弄了什麼無恥的手段才獲勝,現在才知道果真是荒誕。」

「什麼叫無恥的手段?」張則已不滿地說道:「生活可以浪漫可以現實可以豪壯,也還可以悲情,怎麼的,就不能荒誕了?」

馬三鄙視道:「徐小清怎麼回事?朱子衡你又怎麼說?不要臉的事情做下了,這會還不承認?」

張則已面子上過不去了,便輕咳兩聲,道:「三兒啊,都是好朋友,能別揭我的臉嗎?好揭的這麼狠。」

馬三看着他道:「好朋友?」

張則已堅定地點頭道:「兩肋插刀啊。」

「也要面子?」

「男人嘛,活就活這張皮嘛。」

「那好。」馬三忽然笑道:「為你我雙方同時不掉面子,和我打一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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劍兮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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