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四章 突圍
屋內的人聽到外面的撕咬聲，知道又有事情發生，都看向瞅著門縫的劉老師。
劉老師轉過身，指了指屋裏的燈。
旁邊站着的人知道他的意思，便按了開關，燈熄滅，整個屋子籠罩在黑暗中。
而外面火堆微弱的光，透過門縫投射過來。
人們看着光線時斷時續，知道有許多人走過火堆，遮擋了光線。
此時外面的稻場上，匯聚了幾十個發狂的人，爭鬥着，將弱小的同類，啃食起來，發出饕餮之聲。
屋裏的人，嚇得半點聲音不敢出，女人和孩子都捂住自己的嘴，而男人們也都緊握著武器，備戰着。
漸漸地，聲音開始變小，估計那些發狂的人，已經陸續離開了。
劉老師再次探頭，從門縫觀察。
外面火堆的光已經很弱，稻場上那些被啃食的人，也都只剩下殘軀，血淋淋的骨頭灑落在稻場上。
劉老師轉動身子，準備看向村口的方向，確保所有的發狂的人全部離開。
突然，一隻眼睛出現在門縫裏，只有白色的眼球，沒有瞳仁，正看着劉老師，張開流着鮮血的嘴巴，接着嚎叫，狂躁起來，使勁地撞門。
劉老師知道這發狂的人已經發現他了，而他更加預感到，撞門聲會把剛剛離去的那些人再次吸引過來。
屋裏的女人和小孩被嚇得抽泣，而男人們更是急躁不安。
而這時，撞門聲慢慢變大，周圍發狂的人再次被吸引過來，直奔門前。
劉老師喊道：「大家快幫忙，不能讓這些人衝進來。」
剛說完，一根抵門的木棍脫落，門開了一個小口，一隻手伸了進來，劉老師急忙舉起柴刀，一刀砍下那人的胳膊，再次把門抵上。
外面發狂的人，瞬間把這個丟失胳膊的倒霉鬼拉了回去，啃食起來。
斷胳膊的人哼哼唧唧，慢慢淹沒在人群中，消失了。
而這時撞門的力量，越來越大，男人們抵在門上，門栓被裏外的兩股力量博弈著，發出吱吱的聲音，估計也堅持不了久。
突然，咔嚓一聲，門邊上的鉸鏈斷了。
鉸鏈本早已生滿鐵鏽，在推搡的過程中，不堪重負，率先斷掉，大家根本沒有預料到這種情況。
大門與門框的鉸鏈一斷，整個門變成了側開，發狂的人即將從門縫涌了進來，眾人又用木桌抵住空檔。
屋子失守了。
劉老師大喊：「開燈，準備打開門，大家衝出去。能跑一個算一個。」邊說邊砍著門縫裏衝進來的人。
女人和孩子站在中間，男人們護在周邊，拿着柴刀。
這時門栓已經彎曲變形，抽不出來。
劉老師用儘力氣，一刀劈在門栓上，門栓應聲而斷，大門瞬間被發狂的人撞開。
男人們大吼一聲，舉起柴刀，迎了過去。
發狂的人根本無視疼痛，拚命撕咬，而男人們都報著必死的決心，奮勇殺敵，只希望女人和孩子們能衝出去。
男人們聲嘶力竭，用自己的身體，衝出一條血路，讓女人和孩子們出了門。
劉老師身上也有幾處傷口，估計也堅持不了多久，對着女人們喊道：「去中心村。」
女人們拖着孩子，跑進了樹林，不時有人掉隊，被發狂的人攔截下來，被撲倒在地，劉老師他們知道沒有希望，也不再救。
男人們只能用自己發病前最後的力量，組成防線，拚死攔著追擊的人，為跑進樹林里的人，贏得一點寶貴的時間。
漸漸地，男人中也有人開始發病，撕咬起來。
最後的防線已經不存在，所有人開始潰敗逃亡。
劉老師帶着最後的三個人，逃進了樹林里。
可是，他們也都有傷，估計發病也是早晚的事。
劉老師苦笑道：「看來我們也活不了了。」然後把柴刀遞給旁邊的人，說道：「砍下我的腦袋，我不想死後還害人。」
那人剛要說話，可是嘴巴一張，流出黃色汁液，開始發病了，整個人抽搐起來。
而旁邊另兩個人，也開始抽搐。
男人們全軍覆沒了。
劉老師舉起柴刀，將這些抽搐倒地的男人，砍下頭顱。
他記得不遠處有個池塘，他要讓自己淹死在那裏，起碼死的還算體面，也不會再害人。
他趁著還沒發作，找了個大石頭，綁在自己的身上，一起投入了池塘中。
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突然醒來，發現自己竟然躺在池塘邊，而天，已經亮了。
他感到腹脹，然後嘔吐，將喝進去的污水，全部吐了出來。
他沒有死，只是感到頭暈目弦，緩了一會，便站了起來，發現不知怎麼，他竟然拖着沉石，又爬到了岸邊。
關於這點，他竟然一點記憶都沒有，想不起來。
他落魄地走進旁邊的樹林，陽光透過樹葉，撒在地上，滿是斑駁的影子。
此時微風陣陣，本該很愜意。
但是他的內心，卻痛苦萬分，甚至希望昨晚的事情，只是一場噩夢。
他在樹林中，發現最後三人的屍體，都被啃食過，證明這一切真的發生過。
他來到劉海他們的村子，地上只剩下人體的殘肢，和火堆的灰燼。
他雖然喝了一肚子的污水，但是剛才一吐，肚子又空了，現在感覺又渴又餓，便走進劉海的屋子，準備找點吃的。
他有點猶豫，不知道現在究竟是去公社，還是回到中心村。
劉老師走進屋子，在廚房裏，發現昨晚劉海他們晚上吃下的剩飯。
只是一夜，飯都沒有餿，可是人都不見了，甚至再也不會出現了，只留下這座空宅。
劉老師悲痛萬分，一邊流淚，一邊狼吞虎咽。
突然，他眼角的餘光發現，水缸旁邊的陰暗處，有一個人。
他急忙警覺起來，在灶邊摸了一根柴火棍，然後靠了過去。
他用棍子戳戳那地上的人，一動不動，而且沒有生命跡象。
他一手舉著棍子，一手拉住那人的衣服，然後將那人從陰暗處，拉了出來。
只見那是昨晚的躲在屋裏的一個男子，當時防線潰敗時，那人已經發病，想不到最後遺屍在這裏。
只是那人面色黝黑，嘴角全是幹了的血漬。
劉老師用棍子戳戳，那人一點反應也沒有。
劉老師準備將屍體拖到外面，將其埋葬，可是剛到稻場，屍體就慢慢冒出黑煙。
劉老師以為是燒着了，急忙躲開，卻發現那死者臉上的黑氣，慢慢蒸騰。
不久，屍體臉色恢復成灰白，如同正常死亡的人一樣。
劉老師心裏明白了，這些病害怕陽光，他感覺到，自己的弟弟可能有救了，便轉過身，往中心村跑去。
可是跑着跑着，他就感到害怕，因為地上全是人和狼的腳印，而且其中人的腳印很不規則，不像正常人走的直線，而是彷彿一種胡亂奔走的狀態。
估計昨晚，那些發瘋的人，也襲擊了中心村。
只是希望中心村的防禦牢固。
他快速地奔跑着，終於來到中心村，只見村口還有守衛，而且兩道柵欄防線，還完好地設在那裏。
守衛的人看到劉老師回來，急忙喊村裏的人。
村長帶着人，走了出來，看到劉老師，急忙問道：「增援什麼時候能來？」
劉老師搖搖頭，將昨晚的事，說了一遍。
村長也沒多說，只是說人活着回來就好，早上村子已經又派劉豐他們幾個，再去公社彙報情況了，估計不久就能回來。
剛說完不久，就發現遠處，有幾個人往這邊跑來，領頭的就是劉豐。
村長高興地迎了上去，問道：「公社那裏怎麼說？」
帶頭的劉豐慢慢停住腳步，臉色難看，搖搖頭說道：「我們根本沒有出朗山腹地。」
劉老師急忙問道：「為什麼？」
劉豐苦笑道：「因為出不去。」
「出不去？」
「整片山的外圍，全是狼群，守在那裏。而且狼群中，我們還看到了一個人，站在中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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