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真相的揭開

四下本靜悄悄，繼而從屏幕中回過頭和身旁人議論紛紛，包括眼前咕嚕咕嚕的火鍋滾燙聲，一切雜亂惹人心煩，封琪琪緊皺眉頭。

可是陸默卻跟沒聽見一樣，除了面目情緒不太對。

他手上動作機械地往鍋里投入食材，抓起金針菇，拾起豆皮，似乎對於眾人的話恍若未聞，甚至還抬頭問她一聲。

「媳婦，兩個調料鍋里都放一點了，要不然再來一盤筍？」

「陸默？」封琪琪剛想說什麼，就在此時，桌上的手機鈴聲響起。

封琪琪的目光掃過來電顯示，白婉婷來找陸默，顯然已經知道了這件事情。

陸默直接接聽起來，隔着屏幕，封琪琪都能感受到那邊傳來的質問。

白婉婷壓抑著怒聲道：「報仇的方式有很多種，為什麼弄的魚死網破？」

陸默沉聲道：「這不是我做的。」

很明顯，他有些不悅白婉婷的指責。

白婉婷輕呼出一口氣，意識到自己過於激動，當即放緩聲調說：「你在哪裏，我去找你。」

陸默想了想。

「去我家吧，記者應該都會圍在星逸閣。」

封琪琪薄唇緊抿，寫滿擔憂的目光緊緊盯着陸默，看他掛掉電話，而後說：「下午不是還有課嗎？我送你去學校。」

「我還沒吃好。」封琪琪丟下了濕紙巾，抓起筷子。

陸默順勢說：「那你先吃，吃完我們再走。」

怎麼還能吃得安生？封琪琪調節好自己突然煩躁的情緒，搖搖頭，算了，回學校。

連同那想問的也都埋在了心裏，仔細想想其實也沒什麼好問的，他想說自然也就坦白了。

陸士榮被刑事專案組的人從公司帶走調查。

這件事情傳到陸雙耳朵里，他正好在家裏聽到他媽說起，他媽說漏嘴，這件事情肯定和陸默有關。

之前鬧矛盾無非是因為這件事情，現在好了，不知道哪裏弄出來的證據，竟然一口咬定是他二叔做出這種事情。

陸雙質問他媽這到底是不是事實，他媽怒斥怎麼可能！否認這件事情。

陸雙半信半疑，同時半知半解，給他哥打電話關機，他也就只能跑去他家找他，果然是在家。

門外有保安阻攔著，但到底都認識陸默和陸雙，人家是倆兄弟，保安也就是作勢攔了幾下，加上陸雙來勢洶洶也很快進入陸默家裏。

管家一陣詫異，但還是半攔着陸雙讓他進去，拔高的聲調提醒裏面的人，陸雙來了。

陸雙來找陸默，在他的意料之內。

望着怒氣沖沖的陸雙，陸默目光深沉，出言道：「我不想和你爭吵，這件事情我以後會給你解釋的。」

「以後？以後是什麼時候？大哥，我就想問你這件事情和你有沒有關係！」陸雙一個健步來到陸默跟前，揚聲質問。

他很不喜歡這種被蒙在鼓裏的狀態！

他大哥也好，他父親也好，那都是他的家人。

他不想攙和太多，只想勸和不想擴大事態發展，但他們每每做出的事情都是捅破天，他自以為心臟很強大，這一刻還是忍不住心裏咯噔一下。

看到電視上播放的新聞，他多麼希望他大哥承認這不是他做的，這件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係！

儘管他也覺得這是在自欺欺人。

陸默皺了皺眉，只說：「落到這樣的地步是他罪有應得，他應該為他做出的事情付出代價，有些事……」

「砰……」一聲悶響，陸雙一拳毫無徵兆地襲向陸默，陸默猝不及防受了一拳，因為重力登時倒在地上，嘴角滲出了猩紅的鮮血。

陸雙還要上前抓起人的衣領，白婉婷美目怒瞪，大聲呵斥道：「陸雙，你在幹什麼？！」

白婉婷用力推開陸雙，擋在兩人中間，防止兩人都情緒過激。

她很清楚，陸默不想正面和陸雙起衝突，但這件事情的確讓人始料未及，來的太突然。

她來之前，她爸跟她說，讓她先了解情況。

說什麼知情人匿名上報，其實白婉婷一直都知道陸默在暗中調查當年他爸媽去世的真相。

她不知道當初陸默為什麼那麼確信不是意外，但當白婉婷意外得知這件事情的時候，從此，她就把自己和他捆在了一條船上。

儘管她不認為兩個人在一起就是互相捆綁的狀態，兩個人是獨立的個體，更何況她和陸默也並非是相愛兩個人的狀態。

但是在心裏，白婉婷明白，也許是佔有慾作祟，又或者勝負欲，她把陸默當成自己人，她把封琪琪當做敵人。

她不想輸。

同樣她也很了解陸默，陸默還是很珍惜和陸雙的情誼，所以此時，她不能讓兩個人的關係惡化。

可是情緒上頭的陸雙哪裏管得了那麼多，作勢還要衝上前，白婉婷當然是站在陸默這一邊，將矛頭對向陸雙。

她冷聲責備道：「陸雙，有什麼問題你不如回家看看你爸的書房，或許那裏有你想要知道的答案。

還有，你也可以問問你媽，我不相信阿姨什麼都不知道，畢竟是枕邊人，哪怕感情再不好也應該知道你爸的為人。」

白婉婷就是要跟陸雙作對了，陸雙憤憤地後退一步。

「白婉婷，我跟我哥的事情你摻合什麼？」

「因為你們起衝突，如果你們不起衝突，我怎麼會管？難道你看不出來你哥不想和你爭鋒相對，不想跟你辯解什麼嗎？」白婉婷咄咄逼人，字字珠璣。

「那是他理虧！」

「他理虧？」白婉婷嗤笑一聲，「你見他理虧過嗎？何況他並沒有錯，什麼錯都沒有。

你憑什麼上來就指責，如果你真心為你家好，你就應該去了解清楚事實情況再做定奪。

現在動手就打人，你以為你是小孩子嗎？做事用一點腦子好嗎？」

白婉婷的話可謂是毒到心裏頭，陸雙被噎得一句話說不出來。薄唇囁嚅半天，更如鯁在喉，什麼也說不成。

陸雙看了一眼從地上起來后滿面冰霜，目光毫無波瀾的陸默，他面無表情一句話也沒說。

陸雙看着這兩個人，心知在他們這裏得不到答案，冷哼了一聲扭頭就走。

他摔門而出，把門摔得咔噔響，有一種骨裂的聲音似乎嘎嘣脆一樣。

人走後，白婉婷放緩了語氣道：「你怎麼樣？」

陸默咧著吃痛的唇角，忽然失笑道：「我這要是讓他打裂骨頭，毀了容，我怕是連媳婦都娶不上了。」

白婉婷訝然道：「你現在居然還有心思開玩笑？」

看他拿手背擦拭著嘴角的血跡，白婉婷去拿了點紙巾。

陸默說：「不然呢？已經掉入局中，越着急越亂，一定要穩住，千萬不能自亂陣腳。你說，背後那人的意圖到底是什麼？」

就是因為還沒有搞清楚，才讓自己陷入這麼被動的境地，居然還白白被打一拳。

陸默自問自答般，咬了咬牙，輕笑說：「你先回去休息吧。」

「那你準備怎麼辦？警察肯定馬上就會上門，你想好怎麼辦了嗎？」

白婉婷皺了皺眉頭，把紙巾遞給陸默，後者接住了，卻是拿在手裏沒有用。

「我不知道。」

「什麼？」

「我什麼都不知道。」

也就是說面對警察們的盤問，對於家庭關係的判斷或者是否有殺、人動機等等，當年的陸默不過是個活在校園裏單純不懂事的孩子，他什麼都不知道。

明明知道是陸士榮做的，卻不承認。

白婉婷皺眉道：「但是你調查了這麼多年的蛛絲馬跡，會被發現。」

「可我是受害者，我完全可以閉口不談。

怎麼查，查出來什麼，那就是警察的事情了，定案或者怎樣都是警察的事情。

我現在唯一困惑的是，到底是誰在背後攪亂這個局，搞不清楚這個，我們都會是那顆棋子。而且我相信，你和我一樣，都不想當那顆棋子。」

白婉婷讀懂了陸默的想法，微微頷首。

陸默說：「所以啊，我們就以不變應萬變，看看那個人，到底想做什麼。」

「我知道了。」白婉婷應一聲。

他們不動，背後的那個人一定會推動棋局，走着走着，也就看清楚那個人的目的了。

……

「媳婦，下課了嗎？晚上一起吃飯？」

收到陸默信息的時候，封琪琪剛從食堂吃過飯回來，旋即撥打了電話回去。

「你已經在校門口了？」封琪琪一邊穿上天藍色長款外套，一邊回復陸默的話。

「我還沒吃，那就一起吧。」

「咱們待會去吃什麼？吃火鍋吧？」

「也可以啊。」封琪琪點了點頭，關上寢室的門。

恰在此時，走廊有熟人走來，小師妹說：「琪琪師姐，導師讓你過去確認一下明天的行程，再最後確認一下譜子。」

封琪琪掛了電話，面露難色著說：「我現在身體有點不舒服去買點葯，晚些時候我再去，九點之前。」

「琪琪師姐，你沒事吧？」

「就是有點發熱，去掛瓶水就回來了。」

小師妹應了一聲走了，封琪琪也疾步向校外走去。

風吹來，飄起藍色外套的腰帶，人似迎風而上，乘風破浪。

上車后，瞧着陸默心情不錯說：「我剛才搜了一下店面，半個小時路程後有家不錯的涮肉店，咱們去吃鴛鴦鍋，怎麼樣？」

笑聲是愜意，笑容是開朗，然而他眼前的封琪琪卻咬牙道：「你這個嘴角還泛點紅，居然還能吃那麼刺激的？」

她心裏有一股火氣突然升騰，說不出是責怪陸默不好好照顧自己的身體，還是心疼。

「還是媳婦考慮周到，那咱們待會兒吃什麼？」

「去喝粥，往這邊走，我記得那邊有一家清粥店，還有很好喝的草莓奶昔。」

陸默咧嘴一笑，「媳婦，不瞞你說，真的是有點疼。」

「你是被人打了還是跟人打架了？」封琪琪還是忍不住一問。

「打架，還不是陸雙那個混小子，不過解釋清楚了，男人嘛，打一架，也就好了。」

事實若真如陸默所說，封琪琪心裏還能稍微松下一口氣。她不希望陸默倆兄弟反目成仇，那對誰來說都是傷害，特別是陸默。

他曾經的幸福被家人毀滅，他一心又想要那些幸福。矛盾交織，在事件漩渦當中的陸默生不如死，痛苦至極。

封琪琪流轉視線，看到路燈飄過，恍惚想起如今健全的父母曾經面臨那樣死亡邊緣的災難。

她的悲傷無法訴說，情緒一度失控，她作為成年人尚且如此，那麼陸默呢？

他那時候那麼小，該有多麼悲傷，多麼無助？

儘管事情過去那麼久，可一想起，心裏就有一種止不住的空虛恐慌與彷徨。

她是幸運的，還有機會擁有父母陪伴的家。可是上天沒有垂青陸默，讓他徹底失去了。

因為害怕，因為無力承受，這麼多年來，陸默從來未去看過他的父母。

因為那是一道不敢觸碰的暗傷。

封琪琪也跟着揪心的疼，壓抑了幾天的情緒，封琪琪忽然眼裏流出一行清淚，被陸默真真實實看到。

「媳婦，相信我的吧，別擔心，我沒事的。」

「可是我擔心，我害怕，我不希望你會遭遇不幸。」

封琪琪扭過頭注視着陸默，她眼裏的心疼與憐惜真切而誠懇，掏心又掏肺，陸默說不感動那是假的，說不高興那也是假的。

他笑着跟她說：「可是我有你，不會離開，不會失去，這就夠了。」

紅燈，陸默剎住了車。

幫她擦去眼角的淚，溫柔而細膩。

他讀懂她的一切情緒，他話語的堅定也令她安下了心。

這人來人往的街道，燈紅酒綠的都市，光怪陸離的世界，如果一直會是紅燈，時間就會停留在這一刻，她們相知相愛的這一刻。

儘管綠燈來臨，兩個人也是手牽手結伴而行，外界怎麼變幻，他們初心不變，便可歲月靜好。

「但是，去外面吃飯會不會人太多。」

在這敏感時期，封琪琪的擔憂也並非沒有道理，事實證明他倆牽着手走進店內就有人將視線投射過來，更有手機咔咔咔亂拍一通。

雖然沒有經過當事人的意見就拍攝，很不禮貌。

然而封琪琪和陸默毫無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