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五章 白光灼夜謂驚虹

第一百七十五章 白光灼夜謂驚虹

聽着對方聲音嚶嚀,易寒的身體驟感一陣惡寒,而後腳步一撤,與對方隔開了距離。

易寒側頭,只見一層厚厚的脂粉已然沾染在了他的肩上。

余妖妖見得易寒後退,登時跺了跺腳,發出了一聲聲嬌嗔。

看着對方的扭捏姿態,易寒嘴角不由得一抽,心中更是一陣翻江倒海,頻頻生出作嘔的衝動。

就在這時,余妖妖突然一把攬住了易寒手臂,向樓上走去。

易寒防備不迭,登時被拽了個趔趄。他忽然發現,若是自己不動用靈力,或許對方的力量比他還要強勁。

片刻的功夫,易寒便被對方拽到了閨房當中。

「公子,請坐!」余妖妖將易寒按在了座上,將一個枇杷塞到了易寒手裏,而後又道,「妖妖先為公子舞上一曲……」

余妖妖用團扇掩嘴,輕笑了聲,腳步頻動,踱到了易寒一丈之外,而後手挽著裙擺,口中吟唱着,轉起了身體。

「愛的魔力轉圈圈……」

眼見此幕,易寒有些懵然,他本是來尋本覺,不成想,竟被一個腦滿腸肥的女子帶到了閨中。就在他起身,正想逃離此處時,忽地,余妖妖在旋轉中開始變得目眩,竟腳下蹣跚,向易寒撞了過來。

「公子……」余妖妖露出了笑意。

易寒見狀,匆忙側開了身子……

余妖妖一臉幽怨地從地上爬了起來,不過,當她看到易寒衣襟中揣著的乾坤袋時,又按捺住不滿,眼中故作迷離,端起了桌上酒樽,向易寒道,「公子,我們來共飲此杯……」

砰!

易寒一腳將她踹飛到了塌上。

余妖妖登時昏死了過去。

看着晃了幾晃,險些垮塌的床榻,易寒身上不由得顫了顫,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此刻,樓閣中仍舊是一派歌舞昇平的景象,易寒從房中走出,根本沒引得一個人關注。

出了門,易寒並未下樓,而是直接步入了廊道當中。在行經一間間屋舍時,易寒聽到裏面傳來了陣陣愛欲余盪的聲音。

「哼!本覺相公,你已經有數月沒來看奴家了呢!」

突然,一道嗔怪聲從易寒一側的房中傳了出來,易寒聞聲,腳步戛然一停。

隨後,易寒將身子貼近了房門。

片晌后,易寒臉上出現了一抹笑意。其內有着本覺的聲音。

聽着屋內人聲漸歇,易寒抿嘴一笑,左右看了看,而後輕推房門,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

屋內掛滿了紅綢,桌上擺着兩盞酒樽,還燃著兩根紅燭,相互映襯之下,讓人不由眼生迷離。

易寒又向前走了幾步,繞過格擋床榻的屏風,瞬間看到了一面紅sè紗簾,其內有兩道身影正在交纏着。

「阿彌陀佛,佛門說不斷sè欲,難脫輪迴,本覺師傅在春風渡尋花問柳,難道不怕破了戒律?」易寒聲音故作低沉,而後開口道。

「佛無不由,法無不在,只要秉性修心,縱慾又有何妨?」本覺聞聲,登時回道,不過在他語罷后,身體卻是猛地一僵,而後面sè一變,向紗簾外看去,同時驚道,「誰?!」

易寒見狀,頓時朗笑了聲,快走幾步,打開與櫳門相對的窗軒,翻了出去,而後腳下一蹬,躍到了屋頂之上。

不多時,本覺便追了來。

「你是何人!」看着眼前的虯髯大漢,本覺雙目微眯,臉上布著羞惱之意,好事被打攪,他的心中已然憋滿了怨氣。

易寒哈哈一笑,臉上面容一變,登時露出了真容。

「易寒!」本覺見狀,頓時泄氣。

「真沒想到啊,你已入佛門多年,戒酒戒sè這兩大戒律,一入這春風渡竟都犯了!」易寒嘴角一彎,語意中充滿了揶揄。

「非也非也,我到此煙花之地,並不是來尋花覓柳的,而是來傳教感化這些失足女性,助她們早日戒淫節慾,歸順良家!」本覺訕訕一笑,口中卻是狡辯,而後又一本正經的雙手合十,道了聲阿彌陀佛。

「那豈不是說,你做的還是好事了……」易寒聞言點了點頭,而後眉頭一挑,接着道,「我過幾日要去趟浮蓮寺,介時正好和靈苦方丈道個明白,為你邀功!」

「出家人以慈悲為懷,這等小事還是莫要去叨擾方丈他老人家了,罷了!罷了!」本覺又打了個哈哈道。若是被寺中知道他犯了大戒,定然會對他狠狠的責罰。

不過本覺知道,易寒如此說,只是在調侃他罷了。

片刻后,二人在屋頂之上坐了下來。此時,二人的手中,皆拿了一壇酒釀。

月上中天,時已入夜。

「本覺,我要走了,縱使生路難尋,死路,我也要趟上一趟……」易寒面帶闌珊,飲了口酒後,向本覺道。

「生路?死路?你要走去哪裏?」本覺眉頭一皺。

「也許……我們見不了幾次了……」易寒搖了搖頭,並未回應本覺,而是兀自說着。

察覺到易寒似是有着難言之隱,本覺未再細問。

「本覺,你可知這泯界山是何處?」忽然,易寒再次開口。

「在近日將啟的秘境?」本覺聞言,搖了搖頭道,「這些時日,只聽得在北幽有秘境將開,但詳盡,卻無一人所知。」

「我幼時,便生活在泯界山下……」易寒扭過頭,看向了本覺。見對方露出了一臉訝sè,易寒又道,「五年前,一場意外,使得我離開了那裏。」

「若這秘境與我長大的地方乃是一處,那這將開的泯界山,便僅是一座山而已,根本沒有着秘藏存在。」

「我懷疑,有人散出這則消息,或許……是在羅布一場yīn謀!」易寒再次端起了酒罈。

「若要入內,須得萬般小心!」

本覺聞言,眉頭頓時一蹙。

「方丈到了雲澤城。」又交談了片晌,突然,本覺神sè一動,從懷中摸出了一枚閃爍著幽芒的玉簡,在看過其上的內容后,本覺向易寒道,「我得走了!」

易寒點了點頭。

本覺離開不久,易寒站起了身。

風吹古樹,月照平沙。

望着雲澤城中的萬家燈火,易寒心中沒來由得感到一陣孤獨。

就在這時,一道凄號聲突然從他身下的樓閣中傳來,旋即便見余妖妖抽泣著走到了春風

渡大門處,而後沖着四下大聲喊道:「你個天殺的!他日若是被老娘撞到,定要將你生吞活剝了!」

易寒聽着這道熟悉的聲音,腳下一滑,險些摔了下去。心道此地不能久留,易寒當即身影一躍,奔入了夜sè當中。

易寒出了雲澤城,若繼續呆在城內,他擔心再被魅月樓盯上。

奔行多時,易寒來到了城外的一座山巔之上。

落定后,易寒拿出了敕墨蒼毫和頓悟時寫下的人字貼,循着當日所感黑白之境的理意,又靜靜地參悟了起來。

「對立……融合……」

易寒馭使著敕墨蒼毫,畫出了一道道靈光墨跡。

突然,易寒手臂不經意的一晃,一道瑩白sè的墨跡倏然被他用敕墨蒼毫劃在了虛空。

本是黑sè的墨跡,竟變成了瑩白!

易寒見狀,登時一愣,隨即想到了什麼,又找著方才的感覺,在虛空中點划起來。

他雖參悟了黑白之境,可對於它的運用,卻是一竅不通,而剛剛的一幕,正是黑白之境在無形中,被他使用了出來。

一如翰墨之道的變化之境,易寒可憑之變換容貌,還有着古壁丹青、下筆風雷,鸞回鳳翥三式,皆為道之運用。

雖說他手中的敕墨蒼毫乃是僅有着變化之境的翰墨之道所化,可在日前頓悟時,已有一道黑白之境的氣機牽纏在了敕墨蒼毫之上。所以,對於易寒來說,用敕墨蒼毫直接施展黑白之境的道術,已並非難事。

不過,又嘗試了片晌,易寒卻未再劃出瑩白墨跡。

三日過去,易寒並未氣餒,而是猶在山巔閉關一般,持續揮動着敕墨蒼毫,浸淫在其中。

黃昏捱過,轉眼又入玄夜。

易寒雙目闔閉,手握敕墨蒼毫,心浸黑白之境,仍舊在不斷地對虛空點划著。

突然,一抹靈光在易寒腦中乍現,剎時,他手中的動作也隨之一頓。

幾息后,易寒的手腕突然再動,在他睜開雙眼的瞬間,一道瑩白墨跡再次被他劃了出來!

易寒見狀,眸中並無波瀾生出,而是再次閉上了眼睛,拿着敕墨蒼毫虛划起來。

五日過去。

夜空深邃,無月無星,山影魆黑,大野yīn沉,映照之下,穹頂也顯得猶如墨染。

天地一片黑暗。

忽地,一道耀眼的白光陡然自雲澤城外的一座山巔之上出現,之後如一道利劍般,狠狠刺入了冥夜!

轉眼即逝。

「噗!」

同一時間,山巔之上的易寒吐出了一口鮮血,剎時癱伏在地。雖如此,可他的眼目中,卻是透著幾分難抑的喜悅。

「這瑩白墨跡的出現,果真與晝夜天象有關!」

歇了須臾,易寒緩緩坐了起來。這幾日,他找出了能讓黑白之境顯跡的規律,更是通過不斷凝練所劃出的瑩白墨跡,使之發出了一道驚天動地的威能。

「黑白二sè,若循對立的理意,白sè可以為襯,那黑sè同樣可以……」

「如這眼下,夜是黑,墨痕便是白!」

「白光灼夜……我便喚此式為,耀夜驚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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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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