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章 心神不寧

第一百六十章 心神不寧

楊婧輕悠悠瞥去一眼。

白笙立刻收了笑意,正色解釋道:「聽說江家有位表舅爺犯了事,被貶到蘄州來了,這位表舅爺與夫人素來親密,所以公子此行,免不了要到表舅爺府上小住幾日,聊表心意。」

事情,恐怕不止這麼簡單。

倘若此事只是需要江秋白聊表心意住上幾日那麼簡單,那日的江秋白決計不可能露出那樣的神情。

想到這裏,楊婧垂下眼。

就算如此,她也還是只能先走一步。

因為,自己的留下,與他來說,根本毫無意義。

她深知,他要做的事,她什麼也幫不了。

白笙覺察到楊婧情緒的突然低落,不安地看了她一眼,奇怪,自己方才明明與她分享了一件好事,怎麼還低落了呢?

難不成是因為公子沒親自告訴她?

是了,白笙在心中點了點頭,默認了自己的猜測,任哪個女子得知自己的心上人沒把自己放在心上,都會難過的吧?

白笙舔了舔嘴皮,正打算安慰一番,剛張開嘴,就聽車上頭的楊婧喊了她一聲:「白笙。」

「誒,姑娘。」

白笙挺直腰背,不知怎麼,她感覺到楊婧似乎有重要的話要說。

心中也頗有幾分挨教受訓的味道。

奇怪,就在前幾日,坐在白笙面前的這個女子,還曾一身污濁的睡在樹林里,至此一別,她便由此上了公子的馬車,順然地光鮮起來了。

說不嫉妒,那是假的。

默了幾秒,楊婧問:「你跟在江秋白身邊多久了?」

白笙不自覺地皺了皺眉,她怎麼能直呼公子的名諱?

這麼想着,口氣中帶了些不滿,「我跟在公子身邊的時日雖是不多,但天底下要是論了解公子之人,恐怕唯我一人。」

楊婧驚訝了,「你才跟在他身邊一月不到,就敢說這樣的話?」

話中帶着幾分笑意。

白笙板起臉,「一月不到又如何?只要功夫下得深,又有什麼事是……不對,你怎麼知道?」

「知道什麼?」

「我分明什麼也沒有說,你怎會知道,我在公子身邊不足一月?」話一出口,白笙的臉色已經不似之前,難不成,她與公子早就認識?

「白笙,你怎麼會在這裏?」

忽然闖進一個聲音,打斷了楊婧二人的談話。

她探身向外看了一眼,江廉手上提着個紙包,上前來行禮,「夫人,公子說有事稍會回來,讓您先自個兒吃點墊墊肚子。」說着,把還熱乎的烤雞腿遞上車。

白笙愣住。

江廉卻回過身來叱罵道:「公子不是讓你回柳州去了嗎?你怎麼沒走?」

「阿廉。」楊婧出聲,「是我讓她留下來的。」

白笙目光對上一雙略帶笑意的狹長眼眸,剎那間,她覺得這個眼神似曾相似,好似時常在自家公子的臉上見到。

加之江廉的恭敬態度……

白笙「撲通」雙腿跪地,顫抖著聲音,「奴婢有眼無珠,竟不知姑娘就是公子放在心尖兒上的夫人,先前多有得罪,還望夫人多多包涵!奴婢以後,以後一定……」

「阿廉,你先下去,回頭若是你家公子問起,就說是我的主意。」

江廉拱手後退了兩步,「是,夫人。」

江廉是江秋白最為親近的手下,倘若是江廉對楊婧的態度沒有這樣恭敬,白笙甚至都還可以當做她只是一個霸佔了公子正妻之位的擺設,可是……

江廉的態度,足以說明了一切。

頃刻間,她們二人的身份像是打了個對調。

白笙不再高高在上,趾高氣揚,佝僂著身子全然一副恭候差遣的模樣,以前的白笙嘴裏再怎麼說,可心中終究是不願意供除了江秋白以外的任何人差遣,可是現在。

不同了。

但不管白笙態度如何變化,楊婧卻始終一副不溫不火的模樣。

「你起來吧,我們站着說話。」她語氣淡然,看不出對白笙態度轉變是開心還是不滿,這倒讓一向喜歡琢磨人心思的白笙束手無策了。

「夫人不說原諒奴婢,奴婢……奴婢不敢擅自起身。」

楊婧呵呵笑了一聲,她也端不出什麼架子來,橫豎不過是為了給白笙一點威脅罷了。

免得這女子每次見了她總覺得應付自如。

「有什麼原諒不原諒的,我本就不是什麼大家貴女,你不必這樣害怕,起來說話便是。」

白笙也不擰著了,直起身來,卻是不敢再直視楊婧。

「你回來這兩日,見過郡主和鄭家小姐沒有?」

「奴婢見了她們二人也是有意躲著的,但不料早上還是被鄭家小姐的丫鬟撞見了,郡主請奴婢過去問了幾句。」

白笙猜測,楊婧十有八九會問,郡主說了什麼。

「嗯,知道了也好。」

就這麼一句?

白笙等了許久,終是耐不住性子抬起頭問:「夫人可是有什麼需要奴婢效勞的?」

「是有這麼件事不好開口。」她笑笑。

白笙等得就是這句話。

「夫人折煞奴婢了,有什麼事儘管吩咐奴婢便是!」

「好,我也是個不轉彎的,就跟你直說了。」她沉吟片刻,笑着道:「你可知郡主此行是要去往何處?」

「這個,奴婢不知。」

「不知么?」她語調變冷,「那便算了吧。」

白笙瑟縮了一下,「不是,奴婢也只是道聽途說,聽那鄭家小姐的下人說,好似是要邀請郡主到臨安家中去作客,也不知郡主會不會去……」

楊婧心下瞭然。

「我知道了。」剛說完,白笙呼了口氣,誰知下一句便是,「以後你就跟在我身邊吧,我瞧着你這機靈樣,心裏也挺喜歡的。」

白笙臉色一下就變了。

「姑…夫人,奴婢怕……」

「不用怕,我性子可比江秋白好多了,你既能將他侍候好,對我只怕更得心應手才是。」

白笙啞口無言,臉色臭得好比一下子連吃下幾百隻臭蟲。

「多謝夫人賞識。」儘管不願,白笙卻還是忍下了。

楊婧眼角跳了一下,心中有些慌神,抬起頭便見江廉尾隨在江秋白身後騎馬而來。

「阿婧,蘄州有消息來,我讓江廉護送你先回臨安。」

「最遲五日,等我。」

這是他拍馬離開前的最後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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妻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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