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4章 第六百六十九

第674章 第六百六十九

后經多方尋找,終於尋到葉安安。回城主府的時候臉色不甚很好。

「阿姐,慢些。」韞玉攙扶葉安安下了馬車。

葉安安駐足在城主府門口,望着空空的門梁,環顧四周,一雙眸子陰晦不明。「城中安靜了許多。」

韞玉看了看四周,回答:「太子因尋不到阿姐的蹤跡,所以屠了城。」

「屠城?」葉安安緩聲道,並沒有任何的驚訝,「韞玉…我也成了劊子手。」

韞玉微驚,寬慰道:「阿姐怎麼可能會是儈子手?屠城是因為這宜城的百姓膽大妄為,竟然想謀害阿姐,這才落的個這般的下場。」

葉安安冷笑,「所有人都說不是因為我…可偏偏都是因我而起。」

隨後微微偏轉頭看向韞玉,「什麼時候連你也學會欲蓋彌彰了?」

韞玉忙道:「韞玉只是不想讓阿姐傷心。」

葉安安嘆了口氣,「無妨…有些事做了選擇就應該面對,儈子手也好,無辜者也罷。又有何區別?」

韞玉心疼的看向葉安安,沉默不語。

「阿安!」

君臨得聞葉安安尋回,歡天喜地第一時間快步而出,多日的鬱結也漸漸打開。

上前一把擁抱住葉安安,葉安安身子一僵,不知該如何反應。

「阿安…你…」似有千言萬語,到嘴邊也只有一句:「你…回來就好。」

葉安安莞爾,寬慰道:「我回來了…不必擔心。」

君臨「嗯」了聲,享受片刻歡愉,便鬆開了手。上下打量著葉安安,鬆了一口氣,「可受傷了?」

葉安安搖搖頭。

「是誰抓了你?簡直吃了熊心豹子膽!」

幾聲沉聲低吼。

葉安安寬慰道:「應該就是幾個不滿我們入侵的南夷人,韞玉已經解決了。」

君臨握緊拳頭,「阿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葉安安眸子微斂,莞爾的點點頭。並不言語。

匆匆趕來的月末和冬竹飛奔而出,月末瞧見葉安安,雙目含淚,淚汪汪的,幾乎快要哭了出來。

葉安安上前,撫摸著月末的臉頰,「我回來了,你還不高興?怎麼還哭了呢?」

月末吸吸鼻子,紅着眼眶,「奴婢這是高興的哭了。」

「好了。」葉安安莞爾淺笑,「沒事了。」

月末重重的點點頭。

煙入寒雲,雲霧繚繞。群山之巔,浩然之氣。

蟲蠱格外無語的凝視着遠處矗立的一抹身姿,撇撇嘴,繼續往上爬。

行至司徒敬身旁,不滿的抱怨:「平地不好嗎?非要尋個山頭?又不是山大王?老夫這老胳膊老腿的可不受不了!」

司徒敬睥睨一眼,不理會蟲蠱的牢騷,沉聲道:「大軍行至何處了?」

蟲蠱想了下答:「老夫離開的時候天澤大軍已經攻破襄陽,按照時辰估計,在有七八日便可以抵達南夷都城。」

司徒敬「嗯」了一聲,「一切可還順利?」

「順利?」蟲蠱挑眉,「大抵也還算勝利。有一事不知該說不該說?」

司徒敬直接拒絕,「既然不知道,那還是不必開口。」

蟲蠱一噎,吹鬍子瞪眼,自顧自的說了起來:「在宜城的時候,少主被抓了。」

司徒敬眸子微垂,「這件事我有所耳聞。」

「你不覺得奇怪嗎?」蟲蠱反問,說出自己的想法,「依老夫來看,這件事倒像是少主自己所為。」

司徒敬瞭然,「為了屠城?」

蟲蠱微怔,想了又想,點點頭。

司徒敬悵然,「洞開城門,引敵軍入內,和數年前朝歌一戰有何不同?看着活蹦亂跳的宜城人,她如何想不起來曾經的朝歌百姓,如今都成了刀下冤魂。她又怎能不恨?」

「可是…」蟲蠱猶豫着說:「宜城的百姓是無辜的。」

司徒敬冷笑,「宜城百姓無辜,朝歌的人民就不無辜了?他們什麼都沒有做?卻一夕之間成為權力爭奪下的墊腳石,亂世之下,安有完卵?雪崩傾世,沒有一片雪花是無辜的!」

蟲蠱微怔,閉口不言。悵然又有一絲迷茫的看着群山之巔。突然有些明白為何司徒敬獨愛這高山群峰,站在這之上,思緒才能清晰。

大軍行軍很快,如蟲蠱預料,不過七八日,抵達南夷都城,兩日攻城,佔據南夷都城。

「阿姐?」

韞玉四處尋找葉安安的身影,最終在都城最高的閣樓上看見葉安安的身影。

上閣樓時已是滿頭大汗,站立在閣樓窗前,微風習習,驀然的清涼。

葉安安凝視着眼前的樓宇庭閣,緩聲道:「他們說,這裏是都城最高的閣樓,站在這上面,可以俯瞰整個都城的風光。」

韞玉順勢往下眺望,「確實如此。阿姐是來看都城的風光?這都城風光與長安的大有不同。完完全全是兩個模樣。」

「是啊…」葉安安感慨一聲,「和朝歌也不一樣…韞玉…我不喜那宮殿…」

韞玉微驚,「阿姐是想把它一把火燒了?」

葉安安頷首,「確實。幾日後大軍返回,這宮殿便一把火燒了吧。」

韞玉直接應下,「好。」

葉安安最後望了一眼,轉身下樓,韞玉隨之而行。

「一直都說南夷有一渡河,一邊河水像天一樣藍,一邊河水像血一樣紅。身懷罪孽的人,可以在裏面洗刷自己的罪孽。韞玉,我們去瞧瞧。」

韞玉點點頭應下。

一行人浩浩湯湯的前往渡河,君臨不放心葉安安隨之跟來,月末本就好奇自然要前來,有月末的地方自然少不了冬竹,一行人,一個也不缺。

「太子妃到了。」

馬車停下,外頭有人稟告。

月末歡喜的先下來,在伸手扶葉安安下馬車,外頭尚且還有一段路,崎嶇不平,石子過多,不宜行駛馬車,遂便下車而行。

冬竹率先去探查前頭的情況,回來稟告君臨,君臨一臉猶豫的看向葉安安,遲疑半晌,開口道:「阿安,其實渡河洗滌罪孽只不過是一個美好的說法,並沒有多少的神奇。」

葉安安疑惑的看向君臨,「你想說什麼?」

君臨遲疑的開口:「既然沒有什麼神奇的,要不然我們就回去?」

「回去?」葉安安輕挑眉,「既然來了,總歸是要看一眼的。」

君臨想了想,準備再說些什麼的時候,只聽見月末一聲尖叫。

「小姐,你瞧,那河是不是飄着大片大片的屍體?」

月末有些驚悚的扯著葉安安的衣袖。

葉安安聞聲望去,本應該奔流不息的渡河,卻被成山堆砌的屍體阻礙,涇渭分明的渡河,此時也分不清那邊是血河,那邊是清河。因為全被鮮血染成紅色,刺眼的紅。

「阿安…」君臨怕葉安安受刺激,低聲呢喃。

葉安安有些微微怔住,輕笑,「原來這世間並沒有什麼真正的洗刷罪孽,罪孽永遠是罪孽。」

說罷,嘆了口氣,「讓人把河水中的屍體都清了,我們回去吧。」

看葉安安無事,君臨自然歡喜的應着。

一趟渡河之行不了了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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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歌嘆晚欲長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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