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應同1

第四十九章 應同1

流感季,扛不住,所以更得斷斷續續……趁身體舒服寫幾章……感謝陪伴……

「所以,這些年你一直在清河?」蕭望塵看着冉猊香,小心翼翼地問道。

「也不全是,我還隨賀蘭先生一同去過西域。」冉猊香答道。

「賀蘭先生……可是當年靜安皇后替你找的那個教你對弈的賀蘭殷?」

冉猊香點了點頭,答道:「是他。我後來與姨娘一同與他取得了聯繫,這幾年,也全是有他的幫助我們才能過得順當些。」

蕭望塵仔細地打量著冉猊香,似是剛認識她一般。

她還是和他記憶中的辛湄一樣,眉眼中不僅流光溢彩,更有傲氣。

怪不得闊別已久后的第一次相見,與君初相識,猶如故人歸。

怪不得一直覺得她眉眼符合自己的心意,越看越順眼。

怪不得一直有種想要把她保護起來的慾望,不忍心她涉足宮闈沾染塵埃。

原來,一直都相識。

「這麼多年,還能再見你,還能」

「為何,你可以相信顏知洲賀蘭殷,卻不願意相信我?」

我,是你兒時摯交。

我,見證了你多少榮耀與凄惶?

我,一直在想着你,想起那一片焦土間曾經言笑晏晏的你我。

見冉猊香沒有回答,他終於忍不住柔情地喚她:「湄兒。」

就像記憶里一樣。

「可是我終究不是辛湄了,」冉猊香搖搖頭,「我是冉猊香,真的是至微至陋之人。」

蕭望塵從未想過有一天能從辛湄口中說出「至微至陋」四個字,他只覺得無限的心疼。

「相信我,好嗎?」蕭望塵問道,「不管你是曾經的辛湄,還是如今的冉猊香,都相信我,好嗎?」

冉猊香笑笑,答道:「我現在……已經不得不信你了。我已經一樁一件事無巨細地告訴你了,甚至告訴你了於你有賞識之恩的辛戡,於你有養育之情的顧啟珏,他們的真面目。」

「若我今日不說出口,或者我一輩子也看不清你究竟是誰,你入長安,究竟是把我當敵人還是當朋友?」

「我說了,辛戡和顧啟珏竊取河山,猖狂謀逆,在我眼中是敵人,是我刻入骨血的仇恨。」冉猊香看向蕭望塵說着,「可是我啊,最不明白你究竟是怎樣想的,我不明白他們對你的恩情會不會已經把我們之間隔得只剩萬水千山……以及,終歸是水火不容的立場。」

這許多年來,顧啟珏收他做養子,辛戡視他作心腹,確實讓他依舊做着王謝貴公子,榮耀無雙。

但他父親蕭如基進宮救駕之前,分明就嘆了一句:「終究是要兄弟鬩牆。」

他那時候不明白為何父親這麼篤定地說辛戟與辛戡之間已經起了齟齬了,更不明白他們為何要同室操戈。

若不是父親哪一句「兄弟鬩牆」,他可能永遠會以為真的是匈奴人一把火燒了綏宮,畢竟他也親眼瞧過烏雅的瘋癲。

他後來有一天才明白,為何這麼巧,這場大火讓辛戡坐收漁利,得到了世上最滔天的權勢。

確實,辛戡信任他重用他,顧啟珏一味地給予他錦衣玉食的生活。可是他裝不了瘋癲,不能在內心深處認同顧啟珏是個慈父,辛戡是個明君。

所以他十一歲便跟着上戰場,見過太多刀口舔血的生活,亦見過太多的妻離子散家破人亡。

他終究是想明白了,過去如何便讓它過去吧,自己既然生是大綏的男兒,必定是要保護綏國的河山的。

後來他也漸漸與辛戡顧啟珏交談多了起來,他總是想着,只要不揭開這陳年的傷口,不見着血淋淋的曾經,與他們表面相交,也可以相安無事一輩子。

畢竟,他們都是想要讓金甌無缺的人。殊途同歸。

可是,他再次與冉猊香相遇,聽着她講述辛湄那些顛沛流離的歲月,只覺得,傷疤畢竟是傷疤,癒合得再好也不能視而不見它所帶來的疼痛。

「湄兒,」蕭望塵貪婪地喊著這個久違的稱呼,只覺得她是必然不能再走遠了,「我與你,永遠是站在一處的。」

「可是我不願意你陪我擔着這種風險!」

冉猊香聽着蕭望塵的話,心底有了久違的柔情。

但是自己選擇的畢竟是一條朝不保夕的道路,怎能再拉上別人過這種如履薄冰的日子呢?

「風險?」蕭望塵反詰,「我會永遠保護你,絕不叫你受委屈。真的,絕對不會讓你受到委屈。」

「我可以保護自己,」冉猊香說道,「但是我與你,還是不要有瓜葛的好。」

「為何?」蕭望塵不明白,她明明選擇了交心,如今她卻又把他置於千里之外。

「因為這一場恩怨,與你無關。」

「如何無關?」蕭望塵問道,「我為何會痛喪考妣,難道不也同樣因為那場火?你有的痛楚,我也有,我並不是選擇了原諒他們,我只是為着家國與他們妥協了啊。」

冉猊香凄涼地笑,美艷得猶如洛神臨世,一時光華無限。

「你口口聲聲說着要與我站一處,可是蕭望塵,你知道我的籌謀嗎?你知道我這八年裏日復一日學舞蹈是為了什麼嗎?我有野心,但是你永遠做不到苟同。」

蕭望塵聽着冉猊香所說的話,心裏電光火石般想到了一些什麼。

「所以你是真的,想入東宮?」蕭望塵問道。

「我那時候去清河,一路上滿腦子皆是復仇,可是我不知道該怎麼做。」

冉猊香繼續說道:「那時候我姨娘突然問我,辛鴻是不是與我年歲相當?」

「我那時候不明白她的意思,她說幸而我長在深宮,辛戡顧啟瑤只遙遙地見過我一面,辛鴻雖也見過我,但是只有數面之緣。」

「況且那時候,辛鴻也小,連我都記不清他長什麼樣,他又怎麼能記清我?」

「她說,公主,我教你跳舞吧。我不明白為什麼,她和我說若能做個禍國的女子,也是一種本事。」

蕭望塵靜靜地聽着,問道:「所以,你想以色事人,做那個可以禍國的女子?」

「是,也不全是,」冉猊香答道,「我不會去禍亂大綏的江山,但我要奪回屬於我的所有,讓他們為我父皇母后血債血償。」

「可是殿下是你的堂兄啊,你這樣做,是不是有違倫常?」

冉猊香哈哈直笑:「你如今與我說倫常,那辛戡覬覦我母后的時候他可想過倫常?他只是瘋了一樣地想要得到,得不到又要用綏宮數百條活生生的性命去毀掉,我沉冤昭雪顧什麼倫常?」

蕭望塵不明白為什麼辛湄一定要選擇這條路,她是蒙了塵的明珠,本就該得到世間最好的一切。

可是,她如今竟要如此處心積慮地去得到,不惜以後半生的光陰作為賭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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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無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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