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老人家
逛虛擬星球的商家和現實逛街還是很不同的。
最大的區別是不會累！
雖然體驗真實，比如腳踩到地面的踏實感、手碰到店門的阻隔感都有，但是不會讓身體真的產生疲累。
疲累是持續動作蓄積疲勞才會產生的感覺。
而虛擬星球的體驗都是一種即時感受。
兩人都不着急，牽着手慢慢走來。
虛擬星球上要搞得華麗非常容易，但商城裏的商家卻全都不約而同裝飾得簡而不陋。
非常符合星際人類的審美。
顧安樂虛咪著雙目，視線掠過一樣樣跟地球大不同的商品，努力抵禦內心湧上來的購物慾。
比如，好想買下那個模樣很萌的童聲童氣的陪伴小機械人。
小機械人此時正在講笑話：「……於是星際人就對造物主說，我的要求就是打屁股前讓那個金吱蟲墊在我的屁股上吧。金吱蟲就這樣被打了一百大板……」
也不知道這是什麼笑話，圍觀的幾個顧客全都笑了起來。
一模一樣的笑臉，看得顧安樂渾身有點冷。
尤其想到自己臉上的笑也跟他們一樣，感覺更不好了。
她把王衍的手抓得更緊了。
王衍感受到了什麼，露出一樣的笑臉說：「前面很快就是鍛造區了。」
顧安樂看着他的笑臉，倒是噗嗤笑了出來：「在這裏做店員可真不容易，每天看同樣的臉。」
「大多數是自助購物了。但總有枯燥的工作需要人類來做。我們一會去的鍛造定製店裏有一些就是人類接待。」王衍看着前方道。「呶，前面這一家就是。」
這家看來規模很大。
店裏擺放着很多金屬製品，大的如機甲，小的如匕首之類的武器。
顧安樂對機甲沒什麼興趣，她現在用不上。
匕首之類的對她就很有吸引力。
但她裝作無視的表情淡定走過。
囊中羞澀。又不想別人幫着出錢。
下次一定要一個人仔細地逛逛過過眼癮。
王衍帶着她來到服務台。
服務台那裏坐着個穿制服的老者，正打着瞌睡。
有顧客過來，大概是有自動提醒設置，他突然咚地一下跳起來，差點蹦到天花板上去。
顧安樂忍不住一笑，道：「老人家，慢慢來，不急。」
那老者卻是不領情，沒好氣道：「我就是打個瞌睡，你哪裏就知道我是個老人家了？沒禮貌。」
顧安樂適時閉嘴。
王衍淡淡道：「老人家，我們就是來問問貴店是不是可以定製一些不常用的用具？」
那老頭不滿地道：「老人家！老人家！現在的年輕人一個兩個就是不會說點好聽話，看你們以後怎麼能騙到老婆？都得打光棍！」說着，又似想到了什麼，「你剛才說不常用的器具？是什麼器具？」
顧安樂趕忙道：「是一種爐子。」
「有圖紙嗎？先拿來看看。」老頭懶懶瞟了她一眼。
圖紙是合成系統手冊里就有的。
手冊里其實有好幾種煉藥爐圖樣，顧安樂這次拿了看起來最簡單的一種圖紙。
她把掃描件展示給老者看。
老頭開始很不在意，看着看着就瞪大了眼。
王衍是第一次看到，也盯着圖紙深思起來。
顧安樂心裏「咯噔」一聲，不安地扯扯王衍的手，輕聲問：「大哥，有什麼問題嗎？」
王衍搖搖頭說：「沒事，只是你這圖紙……」
老頭猛地抬頭對顧安樂道：「這圖紙是你的？這爐子你準備做什麼用？」
顧安樂早已想好理由，答道：「這是我家祖傳之物。只是原件年代久長已經滅失。我覺得挺好看，想給復原一下。」
「好看？難不成你準備用來做擺設？」老頭不可置信地盯着顧安樂。
「做擺設也未嘗不可。」顧安樂一副不在意的樣子。
「你——你這小子，這是暴殄天物啊。」
老頭被氣得手都抖了：「這麼精妙的設計，這麼高效率的能量利用，這麼簡潔的造型，你這臭小子，你，居然想用來做擺設！你這是侮辱了這張圖！」
顧安樂簡直莫明其妙，這老人家也太激動了點吧！
手冊里的當然都是好東西，可再怎麼好，用得着這個樣嗎？
她想起手冊的創造者，那個因為死後的元神殘片能化成小器而無比開心的超級科學家，顧安樂又沉默下來。
或許就是這樣的熱愛才是最令人感佩的精神吧。
就不再搪塞這老頭，只是道：「老人家，您就給句話，你們店裏能不能製作出這座爐子？」
「能，當然能。」老頭傲然道，「這天下，如果說我不會做，那就沒有能做的人了！」
又斜睨著顧安樂道：「算你這臭小子運氣。看在這張圖紙的份上，我這次打算親手來製作這個爐子。」
顧安樂很高興，徵詢王衍的意見：「大哥，那我就在這兒做嗎？」
王衍點頭道：「可以。只是，你打算用什麼材料製作？這個爐子很不一般，可不能用很差的材料。」
老頭又吹鬍子瞪眼插嘴：「當然不能用差的材料了！差的材料根本承受不了這爐子的設計要求！」
顧安樂虛心請教道：「老人家，您看用什麼材料好？」
老頭搖頭晃腦，得意地說：「當然得用頂尖的材料。呃——玄晶、黃碇泥，青絲白鎘泥，碎陰玉母……」
他就報了這幾樣，王衍蹙眉，道：「老人家，您莫不是開玩笑？您報的這幾樣哪一件不是天材地寶世所罕見？一件就難得，更何況是四種。」
「頂尖材料當然難得，可這張圖紙就得用這樣的材料！否則，全是瞎扯淡，根本發揮不了這個爐子的作用。」老頭斬釘截鐵地說，「這個沒得商量。臭小子，你定做這個爐子是為了煉藥吧。越是好材料的爐子，才越不會污染藥材，這個道理你總懂的吧。」
顧安樂當然明白。
煉藥爐必須能耐高溫，而且必須不讓藥力外泄，也不能跟藥材發生化學反應。
所以必須選用最惰性最緻密的材料。
她點點頭，說：「老人家，那我就先去收集材料。等集夠了再來找你製作。」
老頭一臉肉痛地說：「那臭小子說得對，這四樣材料都堪稱天材地寶，你不知猴年馬月才集得齊。我這裏有黃碇泥，給你留着，到時平價賣你。」
顧安樂在老頭戀戀不捨的目光中收起圖紙，跟王衍一起向老頭告辭。
老頭嘀咕說：「現在的年輕人，辦事就是不牢靠。也不問問我老漢叫什麼。下次來都不知道找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