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回不去了

第二章 回不去了

午後,暴雨。

低垂的雨幕拉過幾絲閃電。天氣不好,外面的活計幹不了,人們只得龜縮在家裏活動。能武被爹爹捉去書房看書習字。為了讓家裏的兒子們更有出息,爹娘花大價錢將能武送進了學堂,夫子看上去倒是仙風道骨,寫得一手好字,至於學問如何,我確是不知了。學堂要上,家裏的裝備不能落下,幾間大瓦房還特意辟出一間,權當書房。

林家共有四間大瓦房,靠東邊的是爹娘的卧房,西邊兩間一間住着能文能武,一間書房,一間以前的雜貨房變成了我的閨房,還有一間堂屋用來接人待物,嗯,順便吃個飯啥的。除了青磚瓦房還搭了三間草房,用來做飯,如廁以及養些家畜。一圈籬笆權作圍牆,牆角辟出幾塊菜地,幾朵蔥花被暴雨打得七零八落。

此刻,娘坐在堂屋門口縫縫補補,給遠在軍中的大兒子做着冬衣,順帶修補能武的衣服。十歲的男孩子正是調皮搗蛋,貓憎狗嫌的年紀,特費衣服鞋襪。我在一旁默默的綉一方手帕,白色的底上幾叢菊花沒有綉完。這個歷史遺留問題可為難了我,原版三娘的刺繡水平還是不錯的。針腳細密,菊花表面平滑,栩栩如生。沒奈何換了芯子的我對刺繡一竅不通,娘親教了我數次,依然分不清何時使用齊針、掄針、套針,更不懂小小的一根繡花針,怎得能生出滾、蓋、密、毛、藏頭、迴旋等無數變化。

特么誰說古人不智慧!是以我只能拿以前綉好的帕子摸一摸,給這未綉完的菊花帕子鎖個邊。不是沒有想過自己的出路,反正當綉娘這條道證明此路不通。

看着娘安靜的綉著物事,低垂的脖頸修長白皙,彎彎的睫毛下眼睛溫潤,含着笑意,眼角的細紋沒有破壞她的美感,反倒讓她添了成熟的韻味。爹倒是個有福氣的。我暗暗的想到,這個世界的爹娘家裏人口簡單。爹爹還有一個兄長,在離村子不遠的碧荷縣當捕頭。日子平淡無奇,捉捉小賊,沒有大案,過得很是滋潤。大伯對弟弟家經常照拂一二。娘親家中隔得稍遠些,離這六七十里地的道縣是她的娘家。約莫是沒落書生的獨女,養成了溫柔善良的性子。托衙門當差大伯的福,老實淳樸的爹娘在村裏受人尊重,連村長見面都禮讓三分。家裏除了幾口薄田,爹爹還每年在鄉里收些乾貨皮毛往縣裏買賣,這項收益委實不錯,還能富於銀子送兒子們進私塾念書。只是這其中看在大伯的關係里有多少彎彎道道,就不得而知了。正可謂,一人得道雞犬升天是也!

「嘶」好痛!一不留神又被針扎了個血洞洞,我把遭殃的手指頭放進嘴裏吸著,「三娘,沒事吧?」放下手裏的活計,娘探身將我的爪子從嘴裏拿了出來仔細瞅著,「沒事沒事,我也不曉得怎麼回事,自打落了水,不認得人罷了,連針線活都做不好了」我遲疑的解釋。

「可憐的孩子,許是落水磕到了頭,大夫說了以後會慢慢好的。」

「嗯嗯」我討好的答道。內心卻知道,好不了了。我已經被困住在這個三娘的身體里,困住在這個陌生的世界,陌生的古代。即便瘋狂的想念自己的爸爸媽媽,二十一世紀的家,我的家人、我熟悉的親戚朋友,熟悉的城市和校園,已變成永遠回不去的遠方。

不敢死去,曾經的嘗試只是內心脆弱的一朵火花,失敗之後再也不敢去想,去嘗試。天知道,要是成功了我是不是徹底完蛋了?死得透透的,魂飛魄散?不不不,我還沒有活夠,滿打滿算再活四十年才算夠本,不枉這花花世界走一遭。

既來之,則安之。好在託身的家庭簡單善良,料想平淡一生不是奢望。這個世界三分天下,感覺像平行世界的架空時代,所在的國家名為夏朝,年號德仁,德仁皇帝是個五十幾歲的老頭,在皇帝的位置上超長待機已經二十八年了。老皇帝有貴妃若干,兒子女兒甚多。原來有個二十大幾的太子一枚,原皇后所出。皇后沒了,某個出眾的貴妃娘娘趁機上位,將自己的兒子扶上了太子之位。廢太子則被遠遠的打發去哪個偏僻的角落裏貓著。大抵,男人都是疼愛小老婆生的幼子吧。

夏朝建國三百餘年,面積最大,拳頭最硬,實力最為雄厚。封建時代該有的毛病這個朝代都沒落下。西北邊是我們的老對手突厥汗國,馬背上的民族,每到冬天就來邊境打打秋風。兩國既不能保持和諧相處,又不能被對方征服,相愛相殺。夏朝的西邊靠南有個西夏國,西夏地處熱帶,潮濕悶熱,地形複雜,頗為神秘。與夏朝既不過分親密,又不刀槍相向,屬於亦敵亦友,井水不犯河水的存在。三國三分天下,夏朝好時你好我好大家好,送送公主和特產,互通有無;不好時像卧榻之側的豺狼,總想從你身上咬掉一大塊肥肉。

多虧了造紙技術發展的比較成熟,這個時代的信息不像現代社會有自媒體那樣爆炸式發展,倒也傳播的有聲有色。大到皇帝老兒花邊八卦,小到村裏哪個寡婦跟貨郎說了幾句話,哪裏有人哪裏就有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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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姻緣天註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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