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質疑

「但可笑的是，自殺的低等民，會被流放到殖民地，而高等民，卻會被原地區雪藏。」默克的右手緊緊握住護欄，幽幽地看着他，「奴隸主和奴隸這種等級劃分，不是應該在封建社會開始的時候，就瓦解了嗎？怎麼一直保留到星際時代，而且還極大化、一般化。」

看着默克毫無波瀾的雙眸，吉伯特有些窘迫。

作為未來將士，他應該用最傳統正派的話來反駁默克。但無法否認的是，聯邦政府對性別，有着極為執著的定義和區分，在對待上也像是俯瞰眾生的神明一樣自大。

心智上的不成熟，讓他在面對被定義為朋友的人身上，有了明顯的辯解漏洞——真誠。

他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我們該回學校了。」

默克首先發現了自己的失態，這種被官方定義為「反社會」的言論，一般是他和柯薩里在私下才會討論的內容，現在毫無掩飾地展露在一個「外人」的面前，他覺得有些不安。

「我只是有些疑問，你知道，所有低等民，都會對現在的體制存在不滿，你就當我是在發牢騷好了。」

「並不是。」

吉伯特拉住默克的右手手腕，發紅的臉是因為激動，也是因為第一次反抗父親強加給自己的思想。

「我父親雖然是聯邦忠貞黨的代表之一。但他並不是很反對榮耀黨的『性別言論』，我除了厄爾這個弟弟外，還有一個弟弟，他是個低等民。出生后第六年被送到了卡西法。厄爾很依賴他，自從他被送走後，厄爾就很少和父親說話，也變得沉默。但我不知道該怎麼做，我不知道……」

「安諾特學長。」默克打斷了吉伯特最後無倫次語的表述，抬起手指擦掉對方無意中掉落的眼淚，「你很愛你的家人。」

吉伯特看着默克手指尖的淚珠，有些不敢置信地捂住雙眼。

遲鈍的精神反應，在差點失去親人的恐懼之後，又因為恐懼而對聯邦政策產生懷疑；因為凱哲內部存在反人類的內奸，而對未來親人生命的不確定性懷抱怨恨；因為未知人士的救助，而使親人沒有收到較大程度的傷害，但自己的無能和當時的不以為意，讓愧疚和憂心擴大化。

吉伯特其實很難受，但他裝作堅強，因為他有個脆弱的弟弟。

在面對友人兼同學的反覆逼問下，各種情緒的爆發，使得一項以堅強冷淡為外殼的吉伯特稍稍鬆懈，就像是深海中，久久深藏於黑暗的硨磲，在恍然感受到照射到身上的陽光時，微微張開緊閉的殼緣，露出裏面溫暖柔軟的部分。

「我是多麼的羨慕你。」默克攔過吉伯特的腦袋，將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微垂的睫毛輕輕搭着眼瞼，像是憂傷，又像是懷念，「除了霍姆，我沒有其他家人。」

與此同時，001B宿舍。

「信息採集中斷？」

紅色的張揚短髮，在空中飄蕩出瀟灑的曲線，聲音的主人有着薄薄的嘴唇抿成一條直線，上挑的桃花眼裏滿是耀耀紅光。

「你在開玩笑嗎？那是最先進的信息採集器，就算是蟲族的聲波也沒辦法將它的內部震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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