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五章 隱情
胡睿穹是個謹慎的人，心思也很多，雖然從本人口中得到了答案，還是沒有辦法相信，一直試圖找出破綻。
兩個哥哥都看不過去，攔住他勸說，「我知道你是覺得爸做不出來那樣的事情，可是真相都擺在了眼前，你還懷疑什麼？」親眼看到，親耳聽到，不可能有假的，「不要再試圖欺騙自己了。」
家裏的氛圍，也變得很不好。
胡宇的存在感很低，幾個孩子都不願意和他說話，妻子還是以前沉默寡聞的樣子，能不開口就不開口。吃飯的時候，速度都很快。
雙胞胎忍受不了，寧願早早的吃完去學習，也不願意多待一秒鐘。
「不是的。」胡睿穹說不出來那種感覺，「爸確實是說了，但是我感覺……」他的眼神，似乎有深意，有一種微微的期望。可是直到現在，也完全沒看出來。
「都是你的錯覺。」老大拍拍他的腦袋，「不願意接受，你就在城裏，或者去找海藻，別回來家裏了。」長期的冷暴力，對孩子的成長發育不好。老三大小就是個不怎麼說話的人，影響到未來的性格就不好了。
「我……」胡睿穹確實考慮過，不過在這件事情沒有定論之前，是不會輕易地放棄的。
每周休息的兩天，真的時間不夠用，就在一切還沒有查清楚之前，繼母徹底的爆發了，她痛苦的拉着胡宇的衣服領子，「你是怎麼告訴我的？」當初說什麼都不會給感情，也就認命了，結果現在竟然和一個什麼都不如自己的女人在一起，「你不覺得羞愧嗎？」
胡宇沒有掙扎，也沒有反駁，「是我不對。」
「我要的不是這一句。」越是這樣，越覺得打擊，鬆開手，不可置信望着胡宇的眼睛，以前一直覺得活人比不過死人，也不去奢求什麼。結果呢，狠狠的被打了一巴掌，不是不能，只是不是自己而已，「胡宇，你可真能呀。」
想到醫院那些人看自己的眼神，就絕望。
「你……」胡宇低下了頭，他很少有這種抱歉的時候，「我會給你換個工作。」畢竟，這次是他做的不對。因為孩子生病的緣故，才帶到了醫院，被人看了出來。
「那麼多的地方，你為什麼非要來這邊？我都假裝不知道了，盡量的讓家撐下去，可是你非要打破這表面的平和。」有的時候都覺得自己是賤骨頭，明明都到了這個地步，還覺得捨不得，「你到底想怎麼辦？」
想到離婚這種可能性，心口都是痛的。
胡宇第一次正面的回答，「我不會離婚的。」不管是為了誰，都不可能，孩子們也需要一個穩定的家庭，「但是那邊，我也不會放手。」
「你要是個男人，你就帶她……」說什麼，離婚？捂著自己的眼睛，根本不知道要怎麼說話，「你到底為什麼非要這樣呢？」像以前一樣冷血，不是也很好。動情的他，更加的有人情味，也讓人痛恨。
胡宇沒說話，看了眼遠處站着的孩子們，挺直自己的腰板，「你家裏那邊需要我做什麼，儘管開口。」唯一能補償的，大概就是這個了吧。
「好，給我哥哥安排工作。」既然要給，為什麼不要，都是應該得到的，「還好，不要讓那個人包括孩子，出現在我的面子。」胡宇要的一切，都可以給。反正，心都死了，不在乎再被狠狠的壓榨了。
有的時候都在懷疑，那個還是是不是他的，不過算下時間，對不上。但是，只要看到就心裏難受。
「好。」這次是太匆忙，胡宇說的很肯定，「還有，孩子們那邊你多多照顧一點。」這會兒，大概家裏最沒有發言權的人，就是他了吧。在引導孩子的路上，是走不下去了。
嘲諷的笑笑，「他們會聽我的？」成婚幾年，連稱呼都沒有變，更不用說教育。還有一口話憋在嘴邊，心卻太累了，根本不想開口，「再看吧。」
但凡真的在乎，又為什麼做出那樣的舉動。
胡宇的腰桿很直，他看了眼女人，「我去上班。」走路的時候，看不出來半點的頹廢。
在他身後，女人笑了，很絕望又帶着平靜。
原以為心死是真的死了，沒成想最後還要撲騰幾下，心碎成一片片的，難受的捂著走了幾步路，經過雙胞胎的時候，想要掩飾起來。
「你…沒事吧。」老大的聲音帶着猶豫。
「我很好。」只要還活着，日子就要繼續下去，倒是把握住這次的機會，「你們也應該像我一樣，不要那麼在乎。」
很多道理，真的在成年之後才會明白。少年時期，總覺得黑就是黑，白就是白，稜角也是分明的。長大了，才知道灰色是最多的，越是要求的多，越是渾身都是傷口。
「呵……」清冷的一聲，老大後悔剛才說的那句，「沒事就好。」
這就是周瑜打曹蓋，沒啥好說的。
不過，這次的事情確實也產生了一定的影響，家裏面最小的妹妹從根本不敢說話，到和哥哥們玩到一起去，也就是幾天的時間。女人對他們的相處也帶着妥協，一點不阻攔。胡睿穹得調查，也一直在繼續。
「你是說，胡宇出軌了？」王昕從喬三壯的嘴裏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是完全不能相信的，「他不是那樣的人吧？」所有人的眼中，那個人的人生都貢獻給了工作，第一次知道不光是喜歡人，還是在有家庭的情況下。
喬三壯趕緊觀察下四周的人，「我聽說是的。」
鎮上說大也大，說小也是蠻小的，一個勁爆的消息，傳開來也只需要幾天的時間。就連他一個倉庫的管理人員都知道的清清楚楚，更不用說其他人了。
「你說，他們都圖什麼呢？」王昕在村裏面的時候最多聽說打媳婦，打孩子的事情，結果這段時間以來都是出軌，「毀了家庭對他們來說有什麼好處？」當男人的，真的是半點擔當都沒有。王昕以前對胡宇是很敬佩的，初來乍到幫了不少忙，這會兒心裏閃過不少的厭惡。「要我說，可憐的還是幾個孩子。」
「啊？」喬三壯根本沒想到那裏去，「不會吧……」
「怎麼不會。」雖說這會兒年紀不到，過兩年相看對象的時候，都要打聽家裏的大小事，他親爸找了小的，那就是最大的弊端，就算是家裏有錢，也是會有顧慮的，「再說，當家的心都不齊，孩子們哪有心思學習。」
還是這會兒孩子們純樸，要是再笑話幾句，學都不樂意上。
「哎……」喬三壯也是感嘆，不過跟胡宇的關係也一般，加上一直覺得自己地位比不上對方，微微的自卑，「我也不知道。」要他說，啥都比不上老婆孩子熱炕頭，胡宇也是想不開，非要去追求那些虛無的東西。
也許是聽到的多了，把王昕的警惕心也給調動了起來，「你給我聽好了，可別跟外面的花花腸子學習。」一想到這種可能性，就氣的瞪眼，「我不會給你第二次機會的。」她反正有手藝，就算是離了他也能過下去。
「我不會。」喬三壯只差舉手發誓了。
喬海藻端著一杯水，站在他們的身後，本來是出來倒的，剛好聽到，就說胡睿穹的心情不是很好，原來是這個原因。其他方面的話，還能幫忙，長輩的事情，完全不知道該怎麼辦。
晚上到了城裏，一直密切關注胡睿穹的舉動，半個小時，走神了好幾次，以前最喜歡的醫書，也沒有看。吃過飯，敲響他的房門。
「等下。」胡睿穹醒醒神，打開門見到海藻，「你找我有事？」
雖然兩人的關係很好，不過幾乎喬海藻從來沒有主動找過他一次。
「你還好嗎？」換個人，喬海藻不敢當面說這些問題，就是因為了解，才敢問，「我聽說了你家裏的事情，看你狀態不是很好。」
大開門，胡睿穹指了指陽台的方向，「過去吧。」
拿來兩杯水，放在小圓桌上面，看着喬海藻的眼睛，說出心裏話，「我到現在，還是不能相信他會那樣。」在很多人看來他是在自欺欺人，但是內心深處不是的，「他們都不了解我爸，他對工作的興趣超過一切。」當然，聽說以前親媽的地位也很高。
在那之後，再也沒有感興趣的東西。
「就算是看到了去家裏，就算是幫助。」胡睿穹說的很肯定，「我相信，有別的原因。」
「你……」喬海藻本來還想勸說的，發現他的表情還算是明朗，也就改變了最開始的態度，「既然這樣，那就去查出來真相，或者和你父親好好溝通一次，問問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在查。」不過心裏面有些顧慮，查出來真相要怎麼辦，會不會影響到計劃，又或者真的是自己想多了，越發的失望。胡睿穹從來沒有過，這樣糾結的時刻。「海藻，你覺得我該繼續嗎？」
「查呀。」喬海藻某些方面和胡睿穹的性格很相似，不知道的清清楚楚會難受的睡不着覺，「只要你相信你父親，你就可以找到線索的。」也許是被他的態度給調動的，忽然也覺得事情沒有那麼簡單。
胡宇確實不像是，會被感情迷惑雙眼的人。
只是，調查的進度真的很慢，完全察覺不出來有什麼不對勁兒的，胡宇還是依舊經常過去幫忙，手裏的錢也給出去不少。一籌莫展的時候，姥爺打來了電話。
他說話的語氣很生氣，「聽說你爸又找了別人？」
心裏一個咯噔，胡睿穹快速想着對應的話。
「別想了，我都知道了。」劉琦收斂下語氣，帶着濃重的失望，「我就知道當初他能死心塌地的喜歡你媽媽，也會那樣喜歡別人。只是我沒想到，還會背棄家庭。」也許，應該說姑娘去的早，不要面對這一切？
「姥爺……」原本關係就不是和睦，這往後怕是徹底的不來往了吧，「我爸爸那邊，我會查清楚的，你不要着急。」老輩子，大概真的接受不了那樣的行為吧。
劉琦哼了一聲，「算了，知道不知道吧，你爹的為人，我還是看的清楚的。」這次打電話過來還有一個意思，「過年的時候，你來這邊的吧？」老伴兒已經開始數日子了，一心惦記着外孫多會兒能來。
「去。」胡睿穹知道，這會兒不是解釋的合適時候，一切要等到真相之後才能說。
掛斷電話之前，劉琦又刻意說了句，「不要再查了，那是你父親，查出來什麼都不是很好。」這個孫子哪哪都好，只一點，喜歡操心。
沒有答應，胡睿穹不是隨口承諾的人。
打電話的時候沒感覺，打完忽然意識到一點，問喬海藻，「我姥爺，是怎麼知道的？」距離那麼遠，消息傳過去會這麼快？
就算是胡宇在當地很出名，問題是不至於消息能到了那邊去。
靈光一閃，胡睿穹意識到了什麼，「海藻，我知道了……」大概，父親真的有苦衷，還和姥爺這邊有關係。這個電話，一方面是為了不要自己查，另外一方面是為了演戲看。「我不會再查了……」
如果真的需要，那就按照他們的意思去做。
劉琦打完電話，安然的喝茶，孫子那麼聰明，肯定知道自己的意思的。
喬海藻只對胡睿穹的話好奇，「為什麼？」剛才還那麼堅定，為什麼忽然就變了呢。
「我不確定，但是我感覺有一個很大的秘密在其中。」胡睿穹就知道，事情沒有那麼的簡單，「海藻，等結果出來，我會告訴你的。」
現在一切都是猜測，說出來不合適。
「沒關係的。」即使好奇，也沒到那種地步，喬海藻還是看的很開的，「只要你想清楚就好，查不查都可以。」
「嗯。」
這次周末回去，胡睿穹刻意在胡宇的面前晃蕩了幾圈，能發覺胡宇神情的變化。
「爸，你要過去那邊嗎？」
在胡宇即將出門的時候，又問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