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我們不一樣
舒逸卉從十一樓開始排查。
沒有經過九樓,十樓,羅博說的話,這兩層樓有問題。
那就真的有問題。
憑藉自己一己之力從孔裕明哪裏救出任娟,薛國勇的人。
憑藉一個人在湖底打撈出父親的屍骸,沒有帶任何器材在湖底呆了十幾分鐘的人了。
憑藉一句話,一個舉止,一個動作,她相信他。
她相信他,所以她毫不猶豫的按下十一樓的按鈕。
十一樓的住戶沒有任何有用的消息。
十二樓,依然。
十三樓,沒人。
十四樓!
有一家住戶,應該常年在家,一個耆耄老人。
舒逸卉敲了她家的門,很快門就開了,老人家很暗。
讓她黝黑消瘦的皮膚就像隱藏在黑暗中,鬆弛的皮膚和肌肉之間就像隔着一層空氣,讓她說話的時候肌肉抖動而皮膚只是被拉扯的微微起伏。
舒逸卉看見她說話,感覺不到任何錶情,就像看到一顆石頭投進死水,沒有泛起一絲波瀾。
「老人家,我就打擾了,我就問問你在十月四號晚上看見什麼,聽到什麼沒有?」
老人努力睜大眼睛,讓它散發出微弱的光芒,「我知道,你進來我們說,我熬了湯!」
舒逸卉遲疑不定,羅博說過這層樓有問題,不要輕易的相信任何人。
「婆婆,我們就在這說就可以了!」
老人彷彿嘲笑她一樣,把自己矮小的身體讓開,大門隨之敞開,「你是不是問那個保安的事?」
舒逸卉驚訝道,「婆婆知道什麼情況嘛?」
老人用一潭死水一般的眼神瞟瞟自己的房間,「他不就在那嘛!」
舒逸卉順着她的目光看去,穿過客廳的卧室床上,當真睡着一個男子,容貌和失蹤的男子很像。
舒逸卉處於職業原因,沒有多想就衝進房間。
「哐」身後的防盜門關上,老人跟在她後面,面帶笑意。
舒逸卉徑直跑到卧室,卻看到枕在枕頭上的那張臉和白紙一樣蒼白,她確認他就是那個保安,為什麼他睡在這裏?
這種毫無血色的臉色一看就是死去的容貌,她還是伸手去觸摸,沒有鼻息。
她掀開被褥,準備看看他的死因,而她看到的,
駭然是,一具骷髏。
只有露在外面的頭顱是完整的,床上的白骨還有粘連的些微血肉,床單上流淌的血液,一看就是死後不久。
舒逸卉大腦一陣眩暈,雙手撐著床沿站起來,轉過身,那個老人「慈祥」的看着他。
「閨女,你和我家女兒長得好像,好像啊……」
舒逸卉被比她矮一頭的老人逼到牆角,驚恐的看着她。
「我的兒女有了頭顱有了身子,就差內髒了。」
「你來了,正好,把你的心,你的肺,你的腸子,都給我,你是我的女兒,我們永遠在一起!」
老人聲音越來越細,亢奮的手舞足蹈。
「看來我需要一個大點的冰櫃了,內臟都沒地方裝了!」
舒逸卉坍塌在地上,十四樓才是最恐怖的地方。
她知道了,但是,
為時已晚!
這時候響起來敲門聲,老人不急不緩的綁着舒逸卉,再把她塞進床底。
開門聲,她聽到九樓的哪個女業主的聲音。
「方婆婆,我做的好嘛?」
羅博走進空氣不是很流通的「小黑屋」,裏面除了一個沙發,茶几,就是各個隔斷的小房間,從第一個打開,無影燈,手術台,消毒櫃,各種手術用具,消毒服一應俱全。
應該就是馮葑說過的地方了。
六個隔斷的房間,最後一個房間放着冰櫃和攜帶型冰箱,更加確定羅博的猜測。
「妙目,別躲了,你在沙發後面,我進來就知道了,出來吧!」
妙目是出來了,不過,他不是一個人,他手中拿着手術刀,指著前面被控制的,徐馨青!
羅博身體開始顫抖,妙目居然虜來了他的女人。
「你以為你無所不能?你殺了我,我就殺了她!」
羅博不敢動了,妙目不是普通人,他一出手,對方就會把冰冷的手術刀扎進徐馨青的脖子。
徐馨青反而很鎮靜,流着淚,柔情似水的看着羅博。
「我放你走,你放了她!」
「這次放我走,那下次呢!除非你永遠放了我!」
「不可能!你害死了那麼多人!警方也不會放過你!」
「只要你放過我,就沒人能抓住我了。」
羅博思索片刻,「好,我放過你!」
徐馨青輕輕的喚了聲:「羅博!」
「我怎麼相信你?」
「你有什麼資格不相信我?」
「我帶着你的女人先走,到了安全的地方我就放了她。」
「不可能」羅博毫不猶豫的說道。
「羅博,那麼就沒什麼好說的了,大不了一死,拉個墊背的,也不錯!」
……
羅博坐在沙發上,妙目拉着徐馨青現在後面。
「事情總是需要解決的,我兩好好想想,要不你把我當做人質也可以。」
「我把你當作人質和我把自己當做人質有什麼區別,湖底『九龍之血』都沒有滅了你,我笨啊!」
「但是你敢殺了她嘛!」
羅博突然暴起來,走到妙目面前,兩人中間只有一個徐馨青的距離。
妙目怔怔的看着他,狹窄的眼睛像被濕透的薄紙,暈染開來,比挾持的徐馨青的眼睛還要濕潤。
「我……我若能殺了你,我會這樣做嘛?從座上賓到喪家犬,不過一個你的距離,我做錯了什麼!」
「……」
「各位其主而已,自從遇到你,我就諸事不順,我也是有理想有抱負的男兒郎,都怪你,都怪你!」
「……」
「我的計劃那麼周詳,不是你太厲害,我就有了內丹,有了念珠,道教十通,是每個道人的理想,你懂嘛?」
「……」
「你不懂,你懂個屁,你不是人!」
「……」
「憑什麼你每天談情說愛,還能破壞我們這種人的理想,我一輩子辛辛苦苦,卻到了這種地步!」
……
羅博嘆了一口氣,「我說了,我放過你,你怎麼總是不信呢,我又不喜歡騙人!」
「我為什麼要相信你?」妙目擦拭著淚花。
「因為,我們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