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相協
?「她不會在製作法器想要收服我吧。」
我明顯感覺到沈雪在我後背上顫抖。
「別怕，有我呢。」
我挺了挺胸膛，將身體擋在大門前，一副為女子遮風擋雨的樣子佇立那裏。
沈雪好像心安了許多，不再顫抖，更加緊密地趴在我的後背上，像是放鬆下來一樣。
我等了很久，有點不耐煩，開口隨意聊了幾句想要打發無聊的時間。
「你剛才說她有陰陽眼，是那種可以看到鬼怪的眼睛嗎？我是不是也有？」
「不！你沒有。我們鬼一般不會被人看到，只有將身體緊縮時候才會被普通人發覺。從科學的角度就是說，人的視覺無法捕捉密度大於某個程度的物質，我們鬼平日裏就是超出了你們的視覺捕捉範圍，才會讓你們看不見。換句話說，你看到的鬼，都是因為我們將身體密度加大的結果。」
漲姿勢了，起初我還以為能不能看見鬼是現如今科學無法解釋的呢，現在經由沈雪一番說辭，倒是明白得很。
沈雪見我很滿意她的回答，雙臂直接摟到我的脖子上，沖着我的耳邊問：「你想不想要陰陽眼？」
「想啊！最近怪事太多，萬一哪個鬼突然出來想要害我，我還能有個防備。」
「那我附身到你身體里，你就有了。」
「你是說進入我的身體？」
「對！」
沈雪輕輕咬了一下我的耳垂，拿臉蹭着我的臉頰。
月黑風高夜，女鬼勾人時。
你們女鬼都這麼喜歡無時無刻地勾引男人嗎！
我剛才筆桿條直地站立，現在軟趴趴的，就快融化到地上了。
沈雪一系列動作結束后，才意識過來自己的行為，稍稍漂浮脫離我的後背，支吾道：「不好意思，鬼性難抑。我們鬼也分男女陰陽。女鬼陰氣盛之又盛，很多時候無意識的就朝你們陽氣重的男人身上蹭了。」
另一邊舉着手機的沈雨歪頭斜眼，嘟著嘴似乎在生悶氣一樣，搶擠出笑容，似笑非笑的說：「咱們下次出來能不能買個自拍桿，我都舉累了。」
「我的錯，沒有考慮周全。給我舉吧，你休息休息。」我趕緊過去，憐香惜玉這檔子事，我可比閻小王會的多。
「不用了，門開了。」
我再扭過頭，就看到老嫗拿着一支食指粗的銀針。
老嫗將銀針放在我肩膀上，說：「給你身後的女鬼拿着，我屋裏驅鬼東西多，可能會對她有傷害，拿着她能保全魂魄。」
她果然能看到我身後的沈雪。
老嫗不畏鬼怪，放我們三人進去，我認為一定是得道高人，才有如此之氣魄。
屋內燈光昏暗，我進裏面好一陣子才適應下來，勉強看到簡陋的陳設。
客廳牆壁上滿是驅魔符咒和法器，我大多都叫不上名字。
裏屋，一張床佔去大半房間，一張方桌，兩把椅子對立。
老嫗坐在靠里一邊椅子上，身後有一個窗戶，我們坐在另一邊畢恭畢敬。
幾經寒暄，當談到她的孫女陳小美的時候，老嫗臉色驟變，那隻泛黃的眼睛似乎有什麼東西閃過一般。
「你們真要找她？」
「對！這是我的領導交給我的任務，如果方便請務必幫助。」
我很公式化的說話，老嫗靜置片刻，似乎在思量什麼。
待她考慮清楚，起身將屋內所有門窗大開，點燃一根煙，抽了幾口，說：「百鬼夜行，千魔歸隱，萬世長辭！小的們，出來！」
我不知道她在幹什麼，只感覺一陣陰風吹進來。
而沈雪在我後背上驚慌顫抖起來，說：「她在招鬼！已經進來了好幾個鬼了！」
「什麼！給我陰陽眼，我也看看。」
沈雪身體開始下沉，逐漸進入我的身體里。
不多時，我的眼睛像是被水沖刷一遍，然後就看到老嫗身後三個其貌不揚的鬼並肩站在那裏。
老嫗點頭微笑，說：「你們果然不是普通人。」
我同樣以微笑回應，問：「你身後這是……」
「放心，他們都是好鬼，不害人的。來談談正事吧。想必你們已經去過小美的墓地了吧？」
「對！那裏沒有她，而且地府那邊也沒有她的消息。」
「你們居然和地府還有關係，看來來頭不小。其實這幾年來我也想找她，所以結識了許多鬼友，但是沒有一個見過她。是不是，鬼七鬼八鬼九？」
就聽老嫗身後的三個鬼齊聲回答：「是的！」
附身於我體內的沈雪藉由我的臉皺眉疑惑，再用我的嘴說：「這就怪了，相對人來講，鬼的活動範圍有限，應該很容易找到。像陳小美這般銷聲匿跡，實屬罕見。」
老嫗似乎驚了一下，細細看了我半天，才露出笑容點頭說道：「姑娘！恐怕你也是遭中意外而亡，能夠壓抑戾氣，佩服之至。」
這次，沈雪沒有回答，好像她並不想和除我之外的活人交談。
老嫗見我不語，便也不言。
氣氛有點尷尬，我迅速運轉腦筋，解場道：「那麼請告訴我有關陳小美生前的事情。」
「那邊，報紙上。生前的其它事情我都查過，沒有異樣，只有那件意外我查不到肇事人。」
我起身往老嫗手指的方向看過去。
一疊半人高的老舊報紙整齊的堆放牆角。
其中最上面的一張，頭版頭條就寫道：「少女意外車禍，肇事者逃逸。」
看眼日期，身體里的沈雪顫了一下，借我嘴說：「也就說明天就是陳小美的忌日。」
紅衣厲鬼，忌日回仇。
老嫗哀嘆一聲，說：「小美啊！你可別做傻事，否則被鬼界通緝，那時候做一個遊盪鬼都不成了。」
她身後的三個鬼像是很通人情，紛紛上前安慰老嫗。
我看到這般景象，發覺有句話並不一定正確。
那便是人鬼殊途，相斥而爭。
老嫗和鬼都能融洽的生活，我也能和沈雪一同共事，令我覺得人鬼應該存於一世共處，相協而生。
了解了大體情況，時間也不早了，沈雪更告訴我最好先離開，這件事需要從長計議，否則有性命之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