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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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二狗看着何苦滿臉怒氣的朝他走來,頓時臉上堆滿了笑意開口道:「何爺,您別殺我成么?我和那小子不熟的,就是來湊個熱鬧的,您看,你們的錢我一分都沒動過,全都在這兒呢。」何苦沒說話提起刀把狠狠的就砸在了王二狗的胸口,王二狗瞬間瞪大了眼睛捂住肚子在地上滿地打滾,並不解氣的何苦狠狠一腳踩在了他的臉上,王二狗狠狠擦乾了滿臉的血跡破口大罵道:「何苦,我操你大爺,你他媽有種弄死我,不弄死我你是我孫子。」

這個蠅營狗苟畏畏縮縮習慣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狗」終於硬氣了一次,自知沒有活路,索性破罐破摔,至少在這世間這一刻他是硬氣的,他不是沒想過君莫憂會上來救他,一向信奉著好死不如賴活着的男人當然希望活下去,可是他寧願君莫憂不要來救他,他明白自己和君莫憂遠不是身前這兩人的對手,即使君莫憂來了也只是白白送死。可是他又希望君莫憂來救他,只是單純的希望君莫憂來救他,象徵性的救一下他,然後再夾着尾巴逃跑也好。這個沒心沒肺從不奢求別人關心的男人突然想要些許溫暖,種種矛盾充斥在心裏反倒是不覺得何苦的拳頭硬了。

王二狗滿臉虛弱的睜開雙眼,看着滿地的狼藉和倒下的那麼多人突然在內心感嘆:「小爺我狼心狗肺的做了一輩子的狗,沒想到最後和一個小娃娃人模人樣的做出了一件不小的壯舉,有那麼多人陪着小爺,這輩子值了,值了啊。」滿面滄桑的男人像釋懷了,仰天長嘯道:「小王八蛋,你千萬不要來救我,這他媽來了也走不了,好死不如賴活着啊,清明記得給小爺燒兩壺好酒就是了。何苦你倒是動手啊,你今天不殺了我,你是我孫子。」何苦聽了王二狗的話,臉黑硬的像塊鐵,咬牙切齒的抬起腳狠狠踩在了王二狗的兩腿間嘴裏狠狠道:「讓你做我爺爺,我讓你男人也做不成。」王二狗受了何苦這一腳直接疼的暈死過去,何苦滿臉厭惡的看着眼前之人,他不是不想殺了王二狗,他恨不得將這個王八蛋千刀萬剮。可是他現在卻不能殺他,他也摸不準君莫憂會不會為了這麼一個惹人厭惡的人搭上性命,可是他別無選擇,只能賭一賭,因為他已經沒辦法再組織人力去找君莫憂了。想到這裏他看了一眼暈死過去的王二狗狠狠道:「你最好指望那個小王八蛋來救你,這樣你可以死的痛快點,否則我讓你生不如死。」只是地上了男人早已暈死過去,哪裏還聽得到他的話。

君莫憂從高處跳下時,狠狠的憋了一口氣,因為他算準了下面的水潭能保住他們的性命,而且這又不是第一次從高處往下跳,所以他還是有很大信心能活下來的。只是雖然他做好了準備,還是被堅硬的水面給傷的不輕,君莫憂狠狠砸到水面上時他才發現這水面堅硬的像地面一樣,險些把他的五臟六腑給震的移了位,拼盡全力爬上了岸,狠狠吐出了一口鮮血,滿臉虛弱道:「王二狗,你沒事吧。」可是久久沒有王二狗的迴音,瞬間把君莫憂嚇了一個激靈,趕緊下水尋找王二狗的蹤跡,可是怎麼也沒找到王二狗的蹤影,被嚇蒙了的君莫憂嘴裏急呼道:「王二狗,你在哪,你他娘的不會是掉到岸上了吧。」君莫憂紅着眼睛揪著心滿到處找了一遍也沒找到王二狗的蹤跡,瞬間腳一軟跌坐在了地上,他明白這個王八蛋沒跳下來。君莫憂靜靜的坐在地上,狠狠的揉了揉臉,抓起了銀槍再次上山。

山上的何苦心裏很急,他在賭,賭君莫憂會上來救王二狗,可是卻遲遲不見君莫憂的身影,一向鎮定自若的他漸漸淡定不起來了,花費了那麼大的代價卻連這麼一個少年也抓不住,傳出去真的是笑掉大牙了,那自己還有何面目立足,時間一分一秒的流逝著,何苦的耐心也被一分分的磨光,他看着躺在地上不成人形的王二狗,拿起了手上的刀,想要一刀了結了這個滿嘴噴糞的傢伙,只是刀剛舉起就看見了從山下跑上來的身影,何苦心裏鬆了一下,看了看地上的石頭滿臉獰笑的抓起幾個看着上山的君莫憂。

君莫憂腳步如飛,手臂滲血,根本來不及包紮,不敢多耽擱一分,雙腿之間滿是泥濘。生怕這個老男人熬不過何苦的折磨就這麼去了。剛想着,眼前就飛過了一塊石頭,來不及躲閃舉起槍用槍擋下飛來的石頭。抬頭看見何苦滿臉獰笑的看着自己君莫憂沉默不語。

何苦看見君莫憂擋出了自己扔的石頭滿臉的憤怒聲色俱厲道:「不準躲。」然後下一顆石頭準確無誤的就扔在了君莫憂的前額,君莫憂沒有躲任由石頭砸在前額,眼睛出現了短暫的失明,少年隨手用手擦了擦額頭的血跡繼續上前進發。

何苦最討厭的就是君莫憂這滿臉隨意鎮定自若的樣子,這是何事成一輩子也達不到的高度。滿心怒火的他狠狠的抓起地上了石頭瘋狂朝君莫憂砸去,君莫憂沒有躲避,繼續向前,每被石頭砸一下,稍稍減緩一下腳步,用力吸上一口氣再緩緩吐出然後繼續向前。何苦的石頭也不曾停下,不偏不倚的砸到他的嘴上,君莫憂狠狠的吐了一口血,血裏面夾雜着一顆自己的牙齒,接着繼續向前。似乎他就沒有正經換過牙,每一次換牙都是以這種另類的方式去脫落。

君莫憂迎著「石頭雨」踉踉蹌蹌的終於爬到山頂,此時的君莫憂樣子不比王二狗好看多少,滿身的狼狽,滿臉的血跡,整個人搖搖欲墜,感覺全身都在隱隱作痛,何苦的石頭半分沒留情,如果君莫憂脫去衣服的話,定然是滿身的淤青。這感覺就像被子彈打到了身上,只是子彈會打穿人,而何苦的石頭沒打穿他。君莫憂看着王二狗正滿臉虛弱的看着自己,心裏鬆了一口氣,狠狠的把槍扎進土裏,用力撐著,現在的他當真是站着都費勁了。

本來已經做好等死的準備的王二狗看見了君莫憂的身影愣愣發獃。他想過君莫憂會來救他,可是他沒想到當君莫憂真正的站在他面前的時候他是如此的難受,整顆心就像是被放在不放油的鍋里狠狠的烘烤一般,痛的讓他難以呼吸,王二狗狠狠的把臉摁進了土裏,不願面對君莫憂。

君莫憂看見王二狗的樣子,索性懶得硬撐了,直接跌坐在王二狗身前喃喃開口道:「這下好了,我們都不用為彼此立碑了,等我們死了,我帶你去看莫愁和馮姑娘。」王二狗聽了君莫憂的話放聲大哭,這個自詡狼心狗肺的「狗東西」一直告誡自己要做到流血不流淚,信奉着眼淚是這世上最沒用的東西的男人此刻卻哭的像個孩子。君莫憂輕輕摸了摸他的頭笑的像個孩子。

本來他很怕死的,因為那會兒還有活着的希望,所以怕死,怕回不去,怕見不到莫愁怕見不到那個他朝思暮想臉上帶着梨渦的姑娘,可是現在沒活下去的希望了,他反而不覺得害怕了。死亡似乎也就是一瞬間的事,笑笑就過了。君莫憂此刻才表現的像個十幾歲的孩子,放聲大笑着,被石頭砸去的門牙悄悄漏著風,像個偷吃到糖的孩子。兩個很怕死又不怕死將要一起死的男人,一個哭的像個孩子,一個笑的像個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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逆流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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