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奇怪的老人

雨菡又一次躲過攻擊，揮動長劍向黑蜘蛛的一處關節砍去，「咔吧」一聲，黑蜘蛛的一隻長足被削成兩段，果然關節處就是它們的軟肋。

黑蜘蛛似乎不知道疼痛，依然逼近，雨菡可不會放過，只見她再次揮動長劍，以閃電般的速度出擊，頓時，兩隻蜘蛛的另外十五隻腳在瞬間都在關節處斷裂。它們已經癱瘓在地上，只剩下十幾隻藍眼睛在嘰里咕嚕的亂轉了。

然而，它們並不想就此認輸，白蜘蛛對着雨菡忽然發出了一擊，從它口中射出一道白光，雨菡忙往旁邊一躲，身邊的一塊冰石應聲被擊碎，原來是一根白粘絲；它們開始吐出了粘絲，緊接着，黑蜘蛛也不斷的吐出白絲，一時，洞中白絲在纏繞、飛竄，象綢緞在空中飛舞一般。

它們可以將粘絲象子彈一樣發射，也可以通過粘性將射中的冰石塊收回來，形成「流星錘」一般襲擊，還可以讓白絲粘住洞壁來移動癱瘓的身軀。場面難以捉摸，更加恐怖。

忽然，一根白絲纏住了雨菡的腰部，瞬間，許多根蜘絲接踵而來，一會兒就將雨菡裹在其中。雨菡忙運用玄氣護體，雖不至於困得無法動彈，也極度不舒服。

因為被捆綁住，天虹劍長竟無法使用，雨菡只得用左手從懷中拔出玉龍刀，金光一閃，只輕輕地一劃，這些纏着自己的粘絲就紛紛斷裂，雨菡心中暗嘆：「真是一把好刀！」

雨菡不再戀戰，將玉龍刀又揣入懷中，揮動長劍砍踟絲，好在天虹劍也不是一般的劍，絲的強大粘性對它無用，一踫即斷。她使出一招「天女散花」，將長劍拋出，天虹劍發出一聲嘶鳴，飛在空中，忽兒，幻成千百道劍影一一將白絲斬斷，兩隻蜘蛛從半空中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躺在地上的蜘蛛絲已吐盡，喘著粗氣奄奄一息。似乎世界開始安靜下來了，忽然，它們十幾雙眼晴猛然睜開，發出可怕的「嗞嗞」聲，綠色液體從它們眼中噴出，冰洞中如下起了一場毒雨，只要被毒汁粘住的地方，頓時出現一灘污水，冒着青煙，刺鼻難聞。

這兩隻蜘蛛並不是什麼高級別的魔獸，但它們是冷血爬蟲，沒有多少思維大腦，沒有發達神經，不知痛癢，這才是可怕之處，只要把你當成了食物或敵人就會不顧一切的攻擊，實際上與人斗時，比那些高級魔獸虎豹之類的更加難纏和危險。

換成任何另外一個人，這些毒汁都會讓他們「喝上一壺」的，難以全身而退。可是雨菡百毒不侵，又有水善天綠功護體，這些還真是小意思！看來非要斬殺掉它們，世界才能太平。

一招「天虹貫日」，十幾道幽藍的劍芒刺向十幾雙眼睛，「噗噗噗」幾響，一切都平靜了。兩隻蜘蛛全都瞎了眼，放不出毒來，雨菡上前幾步，兩劍將兩隻蜘蛛的觸肢砍下，它們徹底涼涼了。

雨菡看了一眼滿地狼藉，轉身朝深處走去。

出了冰洞，來到冰峋城內，雨菡舉目望去，又是一番天地，幾個土山岥，樹木蔥鬱，繁花盛開，綠草蔓延，一直綠到了一條清河邊。微風吹拂，香氣四溢，好一幅江南水鄉畫。

從冬天直接就走到了春天。

雨菡摘下水壺，喝了一口清水，移步往前。「簌簌」從腳下竄出兩隻灰兔，轉瞬之間跑得沒影，頭頂上兩隻小鳥「嘰嘰喳喳」掠過。真是一個美好的地方啊！

不久，穿過小樹林，小河邊出現了一間茅屋，雨菡走近，看見門前貼著一幅對聯：冬去春至暖陽照良景，水流葉落冷月映寒池，橫批：兩世崑崙。字體剛勁有力，堪稱書法之精品。

難道這就是墨叟原來住的茅屋？這相隔多少年了，墨叟早已死去化成墨池，而他的住屋，字跡竟然如昨。

雨菡愣了半晌，剛要推門而入，忽然身後傳來一聲問話：「姑娘，可是要找老叟？」

雨菡轉身一看，身後站着一位老人，鬍鬚花白，正微笑地看着自己，她忙上前行禮：「哦，這位老伯，打擾了，請問？」

老人一擺手：「不必多言，我知道姑娘要去哪裏，要去幹什麼？來，先請進屋吧。」他利索地繞過雨菡推開屋門走了進去。

雨菡跟着進入，屋內擺設簡單，樸素。就是一個農家住舍，雨菡也不客氣，在老人的示意下，靠木桌前坐下。

老人倒了一杯水遞給雨菡，雨菡喝上一口，環顧四周，然後看着老人微笑，並不問話。

老人也一笑：「你必定是想知道我是誰吧？又怎麼會在這裏？我呢，是一個消失已久的人，連家裏的親人也早已經認為我死去多年，你是我進入到這裏來后，這麼多年才見到的第一個人，哦！當然，是指活人。」

「老伯，這究竟是怎麼回事？」雨菡終於問道。

「墨叟，你一定是聽說過吧，這間茅屋原來就是他的住所。」

雨菡點點頭。

很久之前，這個山谷中其實是有一個小山村的，住着十幾戶人家，都姓沈，他們很少與外界來往，除了偶爾去城裏買點必用品，基本上是男耕女織，守着山林，過着快樂的日子。

一天，來了一位白須老者，他挑着一個擔子，說是從深山中摘出來的葯果，能讓人健康長壽。沈家村的人很樸實，大家都相信，紛紛買回來吞服，結果一夜之間，都成了凍人。

他們一睡就是百多年，其實這是被施毒，並軟禁起來，好在這個老者並不是太惡毒，沒有將他們當場一一弄死。而這個老者就是墨叟，他其實是深山中的一隻成精的老龍龜。

沈家村有一戶人家，極愛書法，他們一家五口人，原祖人在朝中為官，精通書墨，被壞人迫害后逃到此地隱居。墨叟居然喜歡上了書法，天天練習，還把這家人弄醒，讓他們教他，並長期餵食一種草芽給他們吃，果然能長生不老，不死也不生長，這家人開始變異，成了綠蜥人。獸不能與人長期共同生存，所以他當時給全村人下了毒，將他們冰凍起來，而把這一家人囚禁在茅峰原。

後來，墨叟書法漸漸有所成，居然為周圍，甚至城裏人寫起字來，他感覺很有成就感，或賣或送引起當時人們的一度追捧。

峋靈山上有兩隻美鹿。

「兩隻？」雨菡瞪大眼睛。

對，兩隻，一老一小，早已成精。墨叟和老鹿成對，感情很好，併產下一怪：滄溟龍龜，它性情兇殘，生活在水中。

一日，墨叟竟不知何故死於池中，化池為墨池。傳說是被淎浦城中一青年所殺，死的那刻正是墨叟每年一度的劫難之時，老峋靈鹿徹底憤怒了，趁夜潛入淎浦城中殺人，爭鬥了許久，最後兩敗俱傷。老峋靈鹿最終殉情而亡。

「那現在這隻鹿是另一隻年輕的峋靈鹿啦？」

「是的，她掌管着峋靈山的百獸，這隻鹿，表面美麗，卻心如蛇蠍，是十分惡毒之物。墨池讓她控制，滄溟龍龜着迷於她，唯命是從。還有山中一虎靈獸，也是她的爪牙，他們專門食前來取墨之人的腦髓，不知傷害了多少青年才俊。」

「原來如此！那，」

「哦，現在來介紹一下我自己吧，我叫沈丘，兒子沈琪，孫子沈小寶，夫人沈氏，兒媳婦盧氏。我們由於服食過墨叟的葯果和草芽，竟然變成綠蜥人，長年不老不衰，可是也出不了山，即使是墨叟死去，仍然需要破墨池陣方可解圍。」

「哦，外面的沈琪原來是你的兒子。」

老者老淚縱流，良久，他撐起身軀，轉身踱步起來：「沒想到，沈琪也參與了你們的破陣陣營，他們依然在努力尋找我，唉！自從那年我獨闖冰峋城后，就再也回不去了，他們也進不來。我以為他們應該早就放棄了，認為我早已經死去了，可是！」

「親人如何會相忘呢！」

老者嘴角突然露出一絲苦笑：「姑娘，一切都是幻影，一切都是幻影啊！你是個好人，可世道上的人心險惡啊，你要多加小心。」

「老伯，何出此言？」

「我為了救村人，卻反被他們所害呀，要小心蜥蜴人……」

老者突然開始虛幻起來，茅草房也一同虛幻，雨菡大驚，忙從門口跳出，她記起在黑森林歷練時草地上遇到村長一家時的情景。

空中傳來老者聲音：「姑娘放心，我不會害你，而且會送你一程，過了河就是水滄州，真實的我早已亡去，見到沈琪，讓他不必要尋找我了，這裏有塊綠玉，麻煩你交與我兒，拜託！你自當小心！蜥蜴人，還有就是身邊的人，更要小心！」

雨菡心中十分感激，她對着聲音遠處的方向深深行上一禮，這位叫沈丘的老人是以魂術來幫助她的，她越來越相信沈琪夫婦，定是好人，雖然說他們已經是綠蜥人。

雨菡撿起地上的一塊吊有墜繩的玉佩，揣入懷中，整理了一下心緒繼續往前趕路。很快來到河邊，草叢中居然有一葉小舟，她四下環顧，無人，這定是老者相送的，好讓她過河而用，心中再次感謝！

登上小舟向對岸駛去，河面十分平靜，整個世界都肅靜，沒有一點動感，似乎連天上的白雲都靜止了，槳葉撥弄著水面，盪不起一點波瀾，也沒有水聲，可是小船立確是在行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