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那個偉大又可愛的人兒

「那個，我好像看到了清水力！」

莫靈猶豫了一下，還是開口說道。

「那是誰？」

持正明依舊面癱，淡淡地說道。

「就是早上和你打起來的那個啊！那個大塊頭，他好像就在裏面躺着！」

莫靈邊比劃邊說着，末了還用手指了指持正明的身後。

「你在說什麼？」

持正明依舊一臉平靜，或者說他除了那個好不容易鍛鍊出來的嘲諷臉便沒別的表情了。

莫靈嘴角抽動了一下，伸長了脖子向小巷子裏看去，可還沒等他看清楚，便被持正明的身形擋住了視線。

「好了。時間不早了。我們該回去了，晚了族父該生氣了。」

「哦！」

莫靈還是有點不甘心，可是面對猶如牆壁般將他視線牢牢擋住的持正明，最後也只能聽從了對方的話，向著家的方向走去。

路上，持正明依然安靜地跟在莫靈的身後。走在前方的莫靈幾欲回頭詢問，可是到了家門口，卻也依然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到了家門口，在下人的注視下上了一輛豪車——不得不說，家離學校很近，只需要過三個道口就到了，然而，這段距離卻僅僅只能算作他家門口，到住的主宅之間五分之一的路程。

因此每天出了家門去上學不需要坐車，進了家門反倒要坐車。

入了家門，處處風光自然是不用多說。

莫家作為勇魔國的地位，光從其另外一個稱號便能看出——勇者家族。作為勇魔國創始家族之一，這家族所住的莊園其內的裝潢自然是奢華無比。

然而莫靈表示，這一切看了十六年，哪怕小時候發生了一些事情，讓他的主意識在八歲那年蘇醒，十六減八，那也是八年。

再好的景色也看膩了。

不多時進了主宅，自有女僕上來幫忙拿東西，說起來，手裏的書包好像自從進了學校就沒拿下來過……

「少爺，老爺說讓您去書房找他。」

靠過來幫莫靈拿書包的女僕彎了彎腰，輕聲說道。

「嗯！」

莫靈輕輕皺了下眉頭，想到了這一世的那個便宜老爸的古板身影，心裏有些莫名的感覺。記憶力這個便宜老爸從小便沒跟他說過幾句話，每次看見男人也是從書房裏出來匆匆離去的背影。

在記憶里一直都是很忙的樣子。

就是沒想到這麼一個大忙人今天居然找他，想想有多少年沒和男人說上話了，只怕今天找他是因為學校那點事情，呵呵，平時連話都不見得說一句，可一旦關乎到家族名譽了，呵呵，真是積極！

帶着複雜的心情，莫靈敲響了那扇在記憶中便十分神秘的門。

「進！」

平靜卻帶着一股威嚴的聲音，但是可以從中聽出一絲掩蓋不住的疲倦。莫靈目光閃動了一下，還是伸手推開了門，走進了他從來都沒有進入過的那間屋子。

相比於門外的奢華大氣，屋內反倒是十分樸素。唯一值得稱讚的應該就是那鋪滿牆壁的書櫃和其中充滿了時代氣息的書籍了吧。

然而，莫靈進入書房后只是掃視了一圈屋內的裝飾，便將目光落在了書房正中，一張厚重木桌后的男人。

男人看起來很有威嚴，鬢角被白髮渲染，但卻不顯蒼老，一雙眸子盯着手中的照片，其內的神色說不出的複雜。

他即便是在家中，也穿着一身正裝，十分整潔，沒有一絲褶皺。然而這在莫靈的眼中卻感覺十分的虛偽。

你在家中穿成這樣給誰看啊！

是的，莫靈對這個男人是有感覺的。活了兩世，前一世父母早亡，他還沒來得及體驗親情便只剩下孤身一人了。

而這一世他也不是奪舍之類。他無法忘記，在母親胞宮中的那份溫暖與安心，以及那份即便是還沒有相見也能感受到的濃濃母愛。

可是最後因為某些原因，他的主意識沉睡了過去，直到八歲的那場意外，才蘇醒過來。而那時，他的生母早已經因為生他時的難產而去世多年了。

他一直在自責，如果那個時候不選擇沉睡，哪怕，只有那一眼，看看她多好啊。而不像現在，因為這個狠心的男人銷毀了她的全部照片，莫靈連她的模樣都不知道。

連個念想都沒留下。

只是常常聽下人說，他長的像這一世的母親，因此他時常對着鏡子，尋找著那個給他母愛，給他所渴望的，奢望着的名為親情之人的痕迹。

不止一次，他對着鏡子，張口呼喚著那個十分生疏的稱呼。

「媽媽！」

沒有得到過，才不會談什麼奢求。

因為不懂，所以不會談什麼奢望。

至於面前的這個男人，說實話，他內心是複雜的，這具身體的父親，兩世的心理年齡不會讓莫靈對他談什麼恨，但是心裏那份說不明的感覺，或許是渴望讓對方給予他父愛，或許也有對他的憤怒……十分複雜。

「……您叫我來是什麼事？」

張了張嘴，莫靈還是沒有叫出那聲父親，臨到嘴邊硬生生給改成了您。

「哦，你來了！」

聽到莫靈的聲音，男人才從照片上挪開了目光，看了莫靈一眼，眼神閃爍了一下，一絲痛苦在瞳孔中閃過，但是他掩飾的很好，沒有被莫靈看到。

「你在學校做的事情我知道了！」

男人語氣自莫靈進屋就沒變過，一直都是那種聽不出情緒的平靜，在加上其身處上位者多年，那種威嚴好似融入了骨子一樣，哪怕只是說話，散發出的威嚴也讓莫靈十分不舒服。

莫靈眉頭再次皺了起來，不爽了回答了一個「哦！」

「這就是你認錯的態度？」

男人對莫靈的態度十分不滿，語氣依然是那麼平靜，可是那股子上位者的氣勢卻爆發了出來，明明什麼也沒做，卻讓人從心底感到發怵。

莫靈下意識地低下了頭，可下一刻，莫靈發覺了自己的動作，以及潛意識中的退縮，不知道為什麼，感受到這些的莫靈，從心底湧上了一股交雜在一起的情緒。

憤怒，委屈，不滿，落寞，失望以及那一絲他自己都沒發覺的自卑。

不知道為什麼，他想到了一個身影，那個身影有着一個偉大的稱呼——媽媽。

莫靈依然低着頭，可他的拳頭卻猛然握緊，指甲嵌入肉中，絲絲鮮血流出卻不知，眼睛裏也佈滿了血絲，好似已經處於暴走的邊緣。

「怎麼不說話，你就是這麼面對自己的過錯的嗎？」

男子見莫靈低着頭遲遲不說話，又問了一句，可是這一次卻好似點燃了莫靈的*，只見他猛地抬起了頭，眼睛血紅的可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