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不確定性原理

洪道師看見陰噬王化作一團黑氣遁去，就要去追趕，無奈道法有限，無法飛行，手中又沒有兵器，只好暫時作罷。被凍死的老母豬張開大嘴，一副痛苦的樣子，像浮在水池中的一座冰雕。毛博武實在很可惜家裏這頭凍死的老母豬，拿着一根鐵鍬，跳進水池裏鑿冰，要把老母豬弄出來。這冰非常堅硬，毛博武搗鼓了一陣，只在冰面鑿下幾個小坑。

「現在氣溫十幾度，水怎麼會結冰？我看這冰不是普通的冰，應該用火攻。」洪道師叫幾個小夥子抱了幾捆柴堆在水池裏，向上面潑上煤油，將其點燃，水池上面火光衝天，濃煙滾滾。不一會兒，冰面融化，毛博武和幾個壯伙子把老母豬打撈起來。

「這母豬肉能不能吃？」一個小夥子問道，看他樣子有幾份嘴饞。

「這老母豬已經十幾年了，皮厚，肉質老，體內積蓄了很多毒素，吃不得了。」毛博武說道。他和幾個年輕人在坡上挖了一個深坑，又在家裏找到一個舊豬籠，把母豬抬到坡上埋掉。為了防止有人盜挖老母豬，毛博武把埋豬的地方弄平，再堆上枯枝敗葉，不留下痕迹。洪道師看見這豬籠，心裏一陣發麻，據說古時那些通姦的姦夫淫婦就要受到浸豬籠的懲罰，洪道師的爺爺就給他講過這些活生生的例子。

那桃木劍要在謝菊英卧室門口懸掛三日，洪道師不便拿走。他回到家裏，扛上胡克昊贈送給他的古刀，要去搜尋陰噬王，為民除害。陰噬王早已化作一團黑氣，不知所蹤。洪道師根據黑氣消失的西北方向，尋找蛛絲馬跡。

不知不覺，洪道師來到了楊士模教授新建的實驗室，想看一看楊教授有沒有辦法找到陰噬王。楊教授請了搬家公司，已經把實驗設備從U市的倉庫搬到了這裏。實驗室對外宣稱是蔬菜大棚，平時倒也沒有閑人來打擾。村裏的電線桿從實驗室外經過，楊教授讓實驗室通了電，現在已經能夠正常運轉。

洪道師向楊教授探詢陰噬王的下落，楊教授沒有高深的法術，他自然算不出來，只有藉助高科技的實驗設備。楊教授帶着洪道師來到了實驗室的魔鏡房。在乾、坎、艮、震、巽、離、坤、兌八個方位排列的鏡子中央，有一塊很大的太極鏡，控制着這八面鏡子的運行。

楊教授打開太極鏡，看見裏面有一團黑氣，正是那天陰噬王遁去時留下的影像。和洪道師那天在水池邊看見的一樣，這團黑氣一直往西北方向運行，到了太極鏡的邊緣，相當於洪道師那天的視線邊緣，鏡中陰噬王的黑氣也消失了，不知所蹤。這太極鏡的感應範圍有限，陰噬王在其感應範圍之外活動，太極鏡無法感應。

「洪道師不要着急，雖然太極鏡照不出陰噬王的隱身之地，但我可以想辦法進行測試。」楊教授看見洪道師焦急的樣子，安慰他道。

「你有什麼好的辦法？我已多次使用化水之術進行測試，水中香灰微粒的布朗運動沒法顯示陰噬王的蹤跡。」洪道師說道。

「陰噬王法力高強，具有反偵察能力。你那個方法有些落後，現在我們使用雲室來尋找他的藏身之地。」楊教授說道。

太極鏡與一個透明的雲室相連。洪道師看見雲室裏面有七色的彩虹，非常漂亮，這是楊教授利用雲室製作的景觀。楊教授啟動按鈕，一束電子飛進雲室，太極鏡中的影像在雲室中顯示了出來。只見雲室中出現了一團雲霧，和陰噬王遁去時留下的那團黑氣一模一樣。

一般情況下，要使雲室中的蒸氣凝結，每顆霧珠必須有一個塵埃為核心。楊教授改進了實驗裝置，只需向雲室中發射電子就可以形成雲霧，以此觀察電子的運動軌跡。這是楊教授對歷史上非常有名的威爾遜雲室的改進，將其與太極鏡聯合使用，可以探測陰物的行動軌跡。

「雲室中的電子到底是粒子還是波？」洪道師問道。他經常和楊教授交流，學習了一些物理學知識，平時在修習道術的過程中，也常常應用各種物理知識。

「波是縹緲的，飛散的，如果電子是波，在雲室里就不會留下什麼軌跡。如果電子是粒子，就必須有一道軌跡。我們在雲室中看到的，正是電子運行的軌跡，電子的波函數坍縮后的軌跡！」楊教授說道。

「電子本身就看不見的，你這個軌跡這麼清晰，說明『軌跡』比電子本身大多了！它為什麼能弄出比自己寬幾十萬倍的軌跡呢？」洪道師問道。

「應該是電子路過時，與其接觸過的分子發生了電離，變成了離子，吸引周圍的水分子，聚成了水珠。所以，我們看到了電子的軌跡。現在的問題是，我們無法精確地追蹤電子的速度和坐標，因而難以據此獲取陰噬王的行蹤。」楊教授注視着雲室中電子的運行軌跡，只見電子往西北方向運行，但是無法具體指出一個確定的坐標。

「可以提高電子軌跡的測試精度啊！根據相似原理只要換算出陰噬王的大概位置，在五百米範圍之內我都可以找到他！」洪道師說道。

要想得到電子的確定運動軌跡從而查出陰噬王的藏匿之地，楊教授採用光子進行追蹤。光子具有波粒二象性的，它有頻率，光子的波長（頻率）直接決定測量的精確度。光子的波長越短，頻率越高，測得的位置就越精確。但同時，由於光子的能量等於普朗克常數乘以頻率，光子的頻率越高，能量也就越大，撞上電子對電子速度的改變也就越大，測得的速度就越不精確。如果想最大限度地保持電子本來的速度，只能降低光子頻率，但是頻率降低導致波長增加，測量電子位置的精確度就會降低！所以對電子的位置進行測量，必有干擾。測一個值，必定干擾另一個值。楊教授使用了紅外線、紅橙黃綠藍靛紫等不同頻率的可見光、紫外線、倫琴射線、伽馬射線對雲室中電子軌跡進行測試，發現電子的動量測得越准，位置就越測不準；位置測得越准，動量就越測不準，真是難以兼顧！

楊教授據此推測陰噬王的行蹤時，得出這樣一個悖論：測試光子的波長越短，陰噬王的位置越精確，但測得的陰噬王飛行速度越不精確。測試光子的波長越長，陰噬王飛行的速度越精確，但測得的位置越不精確。無論哪一種情況，始終存在不確定的參數，難以準確追蹤陰噬王。這就是德國物理學家海森堡於1927年提出的不確定性原理。

不確定性原理告訴我們，你不可能同時知道一個粒子的位置和它的速度，粒子位置的不確定性和動量不確定性的乘積必然大於或等於普朗克常數除於4π（ΔxΔp≥h/4π），這表明微觀世界的粒子行為與宏觀物質很不一樣。在宏觀世界，比如你用光子去測試奔跑中的小狗，光子撞在它身上，基本沒什麼影響，它的位置和速度（或動量）都能測准，測量誤差完全可以忽略不計。在微觀世界中，楊教授無法用光子去準確測量電子的位置和速度，因而無法準確推測陰噬王的行蹤。正如奔跑中的小狗，你知道它的精確位置，不知道他的精確速度，你就無法得知幾分鐘后它到了哪裏；同樣，你知道它的精確速度，不知道他的精確位置，你也無法得知幾分鐘后它到了哪裏，你只能得到一個大致範圍。

楊教授依據不確定性原理，推算出以實驗室為起點，西北方向十五公里處為圓心，半徑二公里的範圍之內，就是陰噬王的藏身之處。如果時間拖延，陰噬王還要到處竄動，不在太極鏡的探測範圍之內，找到他就更加困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