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088 隨從被吃

李二畢竟是一代人皇，冷靜下來后，秦瓊等人也已經趕來，涇河龍王如今只是一道殘魂，最怕這些軍人身上的血氣衝擊，再加上那玄奘身上浩然磅礴的佛力，很快就將這頭惡鬼逼退。

不過經此一事，李二夜不能寐，於是便有了秦瓊和尉遲恭當門神一事，不過這事並沒就此了結。涇河龍王雖然暫時無法靠近他，但那些佛門高人卻能有辦法將他的魂魄勾走，一路輾轉，來到了冥界。

要知道，李二這些年可沒少殺人，加上玄武門之變，心中本就有鬼，在被閻王地藏王等人嚇唬了半天後，終於開始下定決心舉行水陸大會，想要藉助佛法來洗脫身上的罪孽，多活幾年。如此，便是有了日後唐玄奘的西遊一事。

時間也在不知不覺中到了貞觀十三年，朱天鵬的分身混在人群中，親眼見證了西遊的開始，這一天，風和日麗，天朗氣清，長安城來了兩個遊方僧人，拿着錦鑭袈裟，九環錫杖在大街上叫賣，很快，就是被正要上朝的蕭瑀引見給了李二，這二僧自然是觀音菩薩師徒，遂分文不取，將五寶贈獻而出，由李二經手，將錦鑭袈裟、九環錫杖、紫金缽盂賜給了玄奘法師。

不但如此，為了給西遊造勢，水陸法會上，觀音菩薩又以大乘佛法當眾說之，引動玄奘西去取得真經之念。至此，西遊已成定局，於是朝堂之上，就有人說道：「西去萬水千山，多有危險，陛下應選派武藝高強之人護持聖僧。」

李二想想也是，頗覺此言有理，遂在軍隊中選了二人，卻不知其中一人正是朱天鵬分身所變。卻是他忽然想起這兩個隨從應該也有功德可得，雖然原著中這二人很快就死了，但不可否認，對方日後輪迴轉世，必然是大有福緣之輩。蚊子再小也是肉，更何況，能夠先了解一下日後的這個便宜徒弟，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很有意義的事情。

畢竟是皇帝親自選拔出來的，李二給玄奘這兩個隨從賜下黃金、絹帛、田宅，著二人西行護送玄奘法師到天竺國大雷音寺取得真經。

數日之後，關外十里長亭，正是九月時節，秋高氣爽，草木深深，一隊隊的士兵執戟侍立，陣陣蕭瑟秋風吹過，旌旗獵獵，呼呼作響，百官公卿手持玉笏，在不遠處恭敬立着。李二看着玄奘：「御弟雅號甚稱？」玄奘微笑說道：「貧僧出家人，未敢稱號。」李二便道：「當時菩薩說，西天有經三藏。御弟可指經取號，號作『三藏』何如？」三藏忙是謝恩，接了御酒，「陛下，酒乃僧家頭一戒，貧僧自為人，不會飲酒。」「哈哈，今日之行，比他事不同。此乃素酒，只飲一杯，以盡朕奉餞之意。」李二微笑說道。玄奘接了酒，方待要飲，只見李二又低下來，拾了一撮塵土彈入酒中。見玄奘不解其意，停杯躊躇，道：「御弟這一去，到西天，幾時可回？」「只在三年，徑歸上國。」李二卻是知道番邦苦寒，行走之艱，道：「日久年深，山遙路遠，御弟可進此酒：寧戀本鄉一捻土，莫愛他鄉萬兩金。」玄奘面露恍然，方悟捻土之意，復謝恩飲盡。做完這些，李二又著人喚過選派的二人，沉聲說道：「爾等在長安的家眷親朋，朝廷會妥善安置。你們這一去，不需擔憂，一路可盡心護持聖僧，或三年，或五年，回返都中，朕定不吝勛爵封賞。」一旁負責選拔他二人的侯君集也是凜聲說道：「好生辦事！」

朱天鵬抱拳道：「陛下但請放心，卑職定護持聖僧一路平安。」另外那人有些寡言少語，只是點了點頭。李二又是叮囑了幾句，這才和玄奘灑淚相別。

朱天鵬一行三人離了長安，走了數天，到了鞏州，早有鞏州官吏人等，迎接入城中。安歇一夜，次早出城前去。這一路飢餐渴飲，曉行夜宿，兩三日，又到河州衛地界，此地乃是大唐的山河邊界，鎮邊總兵得了消息，一早就備好好酒好菜招待三人到福源寺安歇，寺中僧人一一見過傳說中的聖僧，用罷齋飯。

一路上，朱天鵬和玄奘說話倒是不多，那和尚除了吃齋念佛，便是走路都是一副神神道道的樣子，根本就不給他機會閑聊。

另外那個寡言少語的隨從比他要年紀大些，在軍中頗有威名，據說入伍之前曾是七省綠林大盜，武藝十分了得。

這人一路上見朱天鵬遊手好閒只知道跟着那和尚拍馬屁，早就不滿了，等在寺廟裏安頓好了，便是冷著臉朝他吩咐道：「你去喂馬，我來護持聖僧。」

朱天鵬笑了笑，也不和這人計較，打算牽起馬匹，走到後院餵食草料。

那人得意一笑，冷冷睨了朱天鵬一眼，見到一襲袈裟的玄奘從廂房中端著一個缽盂出來，便是上前笑道：「聖僧，讓小人來吧。」

玄奘是個懂禮貌的好同學，合十一禮道：「有勞校尉了。」

那隨從忙道：」聖僧折煞小人了，以後萬萬不可如此。」

朱天鵬遠遠見得這一幕，搖頭一笑。世人多為功名利祿奔走，無暇看一眼天空海闊。這人本就是桀驁的大盜，即便當了兵，平日做事也是雷厲風行，頗有章法，但在體制之中，卻不自覺彎了脊樑，為功名利祿驅使，身心困於牢籠。

感慨半晌，朱天鵬也明白了過來，那玄奘和尚其實也是個俗人，日後相處，還得是原著中二師兄那種溜須拍馬的才能得其歡心，不過他卻未必學的來，當下也不再多思，喂馬去了。

此時玄奘剛剛開始西遊，心情激動，第二日，正值秋深時節，四更天氣，便是急着催促二人跟着上路。一行三人連馬四口，迎著清霜明月，便出發了。約莫行有數十里遠近，只走得日上三竿，人困馬乏。那冷臉隨從貼著熱臉上前說道：「聖僧，歇歇吧…」

玄奘卻是騎着馬，加之一路見山野風景，別有一番滋味，倒也不覺疲睏，拉了拉韁繩，頓住馬匹，拿起水囊喝了一口，看了一眼那隨從的滿頭大汗，又轉頭看了一眼面色自若的朱天鵬，忍不住說道：「西行路遠，陛下在長安翹首以待，貧僧覺得，我們還是着緊一些為好。」那冷臉隨從一臉苦澀：「…」朱天鵬見了，面色古怪，見這同伴實在是堅持不住了，勸了一句：「聖僧，我覺得歇歇也好，校尉畢竟上了年紀……」那人哼了一聲，「誰上了年紀，我還堅持得住！」說着，加快往前走去。走了一程，朱天鵬忽然眉頭皺了皺，心道，「妖氣？」正想着，前面便是傳來「噗通………」一聲，那校尉和玄奘全是掉了進去。

「拿了！」想着，遠處已經傳來一陣嘈雜，衝出五六十個妖邪。

「噹啷…」朱天鵬很沒骨氣的將手裏的兵器扔掉，主動求饒起來。

那些妖怪輕蔑的看了他一眼，也不理會，直接往那坑裏看去，一番收網，將二人連馬全都綁了起來。朱天鵬因為太過於合作，反倒是被晾在了一旁。

不多時，便是出現了一個鑿齒露腮，鋼須鈎爪，雄威凜凜的虎妖，正要安排吞食，這時，外間一陣喧嘩。

「大王，熊山君和特處士來了。」一個嘍啰跑了進來。

虎妖道：「快請。」

玄奘剛剛醒來，面色驚慌，向遠處看去，卻見前面走的是一條身形熊武、面容醜陋的黑漢，後邊跟着的是一個長著雙角的胖漢。

三妖敘禮，朱天鵬已經知道這虎妖就是寅將軍。

熊山君問道：「這三人何來？」寅將軍說道：「自己送上門的。」特處士笑道：「可能待客否？」寅將軍笑着應允。「不可盡用，食二留其一可也。」熊山君眼底金光一閃，指著朱天鵬和那冷麵隨從說道。

不過這校尉早就嚇得面無人色，與朱天鵬的淡然先比，簡直是太過丟人了些。寅將軍即呼左右，去將朱天鵬二人破腹剜心，將首級和心肝奉獻客人，余者剁碎自食。

冷麵校尉嚇得屁滾尿流，但還是被那些妖怪用一把牛角尖刀插入心口，慘叫響起，心肝被取將出來，血流如注，眼見是不活了。

朱天鵬卻是饒有興趣的看着一道金光湧入這人靈魂當中，接着出現幾個鬼差將其押住。玄奘也是嚇得面色發白，眼見朱天鵬就要步了後塵，卻見刀子插在他的胸口，竟然是撲了個空。

在一眾人的驚駭之下，朱天鵬喚出焚寂古劍，將這些妖怪殺了個乾淨，玄奘正要道謝，天地之間庚金之氣大盛，一個老叟手持拐杖，從遠方走來。

朱天鵬心底暗笑，這太白金星恐怕是要白跑一趟了。

果然，那老倌見了滿地妖魔的屍體，就是愣了一下，掐指一算，有些驚疑不定的看着朱天鵬：「你是什麼人？」

「我當然是玄奘法師的隨從啊~」朱天鵬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