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一箭四雕

離孟知道秦書又在算計人了，默默為天啟太子君無庚默哀一把。

君無庚生前也是個體面人......只不過被他家主子盯上了。

不過離孟很快就想明白了這其中的得失和道理，十分慶幸自己跟着秦書這樣手段有點見不得光卻能取得想要成果的主子。

就如戰場上一樣，偉大的將領永遠只從敵軍隊伍的後方和側翼發起進攻，自負的蠢貨才天天念叨著從正面決一死戰。打勝仗的將軍才是良將，至於用什麼手段那不重要。尤其是他手下的兵卒，更得感謝他的不擇手段，因為就靠着這些見不得光的陰謀詭計，他們的存活幾率才會大大提升，有命活到享受勝利果實的時候。

如果他沒有成為自家主子的手下而跟着別人，將會承受自家主子秦書這詭秘莫測防不勝防的算計，想想就可怕。

更何況，他家主子從來不算計虧待自己人，甚至可以說很是護短，很是在意他們這些手下。比如或這次收拾的人中，還有幾個到秦書名下店鋪酒樓里欺負小斯店員經常過去鬧事的紈絝，主子這是在幫下面人出一口惡氣。

離孟真的很慶幸，他無比堅信自己主子會帶他們獲取最後的勝利，走向輝煌。

「少爺，不好了，秦府被包圍了！」

遠遠的秦書就聽到院外傳來離月的喊叫，隨即看見離月沖了進來，一臉肅色。

「怎麼回事？」

「我也不是很清楚，但秦府外面圍着很多人......」

離月剛說完，秦良身邊的小廝便到了茉莉院，通知秦書去前廳待客。

「父親。」

秦良有些糾結，見秦書來了上前兩步道：「外面那些人是怎麼回事，怎麼指名道姓要見你？」

這個時代沒有拜帖而突兀的上門拜訪，可不常見，需要守門的下人進屋通報其主人，經過主人允許才能進府。守門的下人也只是從門縫中看見門口聚了很多人，並沒有瞧見旁邊擺着堆積如山的禮品。

加上這些人指名點姓上門來「擺放」秦府五少爺秦蘇，便以為自家五少爺在外面惹了什麼事，招得仇家上門，嚇得趕緊鎖門進府通報秦良。

因為通報下人的描述，秦良也以為秦書惹出了什麼麻煩，臉色有些不好。

「父親，何不先讓外面的人進來？」

秦緋剛好也在這裏，她今日穿着散花如意羅煙裙，看起來是精心打扮了，更顯得相貌美若天仙。看這樣子秦緋之前彷彿與秦良在談論什麼事情。

「五弟。」秦緋裊裊娜娜的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向著讓她怎麼也喜歡不起來的秦書微微頷首頷首，又轉頭看向秦瑟，檀口輕啟，「父親，來者是客，讓客人在門外等久了可不合禮數。」

「緋兒說的是。」

秦良點了點頭，整了整衣襟，閑定下有些焦急不安的心來，準備開府迎客。

他是天啟左相，除了皇帝君筌，有誰敢對他和秦府不利？又有誰敢動他兒子？

秦良抬頭挺胸，帶着秦書準備前往秦府大門，而鬼使神差的秦緋也跟了上去。

「快看，左相大人出了！」

「還有秦公子！」

秦府門口得人群熙熙攘攘，興高采烈的往前擠著。

送禮的主要是那些王爺府上和朝廷要臣派來的下人，甚至還有幾個官員親自前來，以便藉機和秦良親近親近。在秦良還沒讓打開秦府大門時，這些人看着彼此神色晦暗，互相在心底罵着對方像嗅到腥味兒的狐狸一樣不要臉有辱斯文......卻不承認都是目的相同的一路人。

於是這些人見秦書和秦良出來，便爭先恐後一哄而上，嘰嘰喳喳聲一片。

秦良腦袋都要被弄暈了，過了好一會兒才在眾人的三言兩語中，明白過來這些人的目的。

偷偷拉着秦書到了角落，避開門口那些人。

「小五啊，你怎麼沒跟我說，你當了尚書房的先生。」秦良既欣慰又有些不敢相信，吞了口口水，「不是去尚書房學習課業嗎？」

「此事說來話長，父親，我們得先把這群送禮的人打發了才行。」秦書低聲道，「如果處理不當，則會然後患無窮。」

秦良眼神黯了黯，他當然知道秦書說的是什麼，他雖然以鐵面無私不苟言笑不近人情著稱，卻並非迂腐愚鈍之人。

現在的重點，不在秦書到底怎麼當上了尚書房先生，又做了什麼惹得這些人拉攏送禮......重點在於，這禮收，還是不收。

不收的話，便是得罪了這些人和背後的勢力，給這些人傳遞不能「合作」的態度。既然不能合作便不是朋友，不是朋友便是敵人......所以說，這些禮不收不行。

收的話，便會進入其他人的眼中落人口舌，甚至可能被政敵抓住這點不放借題發揮，給他扣上受賄收禮的帽子。

「所以說，這禮收還是不收？」秦良小聲問著秦書。

雖然說是送秦書的，但秦書現在的身份是秦良的兒子，這與送給秦良沒有什麼區別。

「收，當然的收啊！」秦書斜斜的瞟了一眼門外，繼續道，「送上門的禮，怎麼能讓客人又照數拉回去？」

「可是，這禮燙手......」

秦良欲言又止。

「父親別擔心。」秦書滿臉的雲淡風輕，「這禮必須得收，既然燙手，我們何不將其送出去？」

「此話怎講？」

「父親，皇上正在為籌集臨東地區的賑濟款忙碌，拍賣會與義賣場地也已經開啟......我們何不將這些東西，藉機全部捐了出去義賣？」秦書三言兩語，就將這件難事解決，「到時候最好將禮品義賣的清單列好，讓下面的人傳播出去，最好公之於眾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一件沒留。」

秦良眼前一亮。

此策甚好，禮得收，但卻不留在手上。對這些身份不凡之人，既拒絕又不接受，不得罪人不表明態度還繼續保持了中立，又不落人口病讓人當成攻擊他行賄的證據。

而且，還能借雞生蛋借花獻佛討好皇帝君筌，還能在百姓口中落得一個廉潔愛民心憂國家的好名聲。

一箭四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