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渾水
給林家小姐診治的過程並沒有預想的順利，錢老夫人讓下人整理出來的廂房林家小姐就去過一次，此後一連幾天都沒再去，齊影想上林家去找人被擋在了門外，如錢老夫人所說林家有人不想林佳玉的病好，而那個人應該不會是林夫人。那又會是林家的什麼人呢？
據錢老夫人提供的信息，林家的人口並不複雜。林家的主人就只有男主人林術，女主人林夫人林沈氏和獨女林佳玉三人，林夫人明顯是想給林佳玉治病的，那麼能夠控制住林府上下阻止給林佳玉治病的也只有林家家主林術了。真是想不明白林術為什麼要阻止女兒治病？！
「鍾毅回來了。」可芯見鍾毅踏進院子就急忙進去裏間通報。
「叫他進來吧」
褚炎旭才話落，鍾毅就匆匆進來，「世子，世子妃，林術果然有問題。」
林術當然有問題，正常人誰會為了阻止女兒治病軟禁妻女呢？！「是什麼回事？」褚炎旭問道。
「我剛才見林術出了府後就悄悄進了張員外家。」
齊影訝然，「張員外家？那不是林佳玉的前夫家？林術三更半夜上弄瘋了他女兒的前夫家做什麼？更何況張家休棄了林佳玉，他們倆家應該已經從親家變成了冤家斷絕來往了才對，林術半夜去張家，難道是.......去給她女兒報仇？」
果然出乎了意料，齊影此刻滿腦子疑惑。
「看他樣子不像是去尋仇的」鍾毅抓了抓腦門努力回想當時的情景，「張員外家戒備森嚴我沒敢靠太近，只見林術進去后就進了一間廂房，裏面好像還有人等他，至於那人是不是張員外我沒機會看清楚......」
果然有意思！
「你先下去吧，明天繼續留意。」
「是」
鍾毅向褚炎旭和齊影弓腰行了禮就退出了廂房。
「你說林術和張家是不是有什麼貓膩？」齊影有些困惑，但因現在滿腦子的疑惑使然還不想去休息，乾脆下巴靠在褚炎旭的肩上，像一隻懶懶的貓。
「說的不錯，他們之間肯定有貓膩，否則林術有什麼理由把自己獨女的生死置之不理？只是不管是什麼樣的貓膩，都其中必定有林術懼怕張府的因素在。」
「懼怕？」
褚炎旭戳了一記齊影的腦門，「你忘了林家小姐是在哪裏開始發瘋的？」
「張府啊」齊影更加疑惑了，「林佳玉是嫁到了張家后才開始發瘋的，這事理虧的應該是張家呀！林術要說懼怕張家也不會是因為這個吧？」
「林術在女兒變瘋之後不但不去找張家討說法，反而一邊阻止女兒接受醫治一邊悄悄和張家來往，這些事一件件串聯起來，能說得通的是張家在給林術施壓阻止林佳玉接受醫治。」
齊影聽褚炎旭這麼一分析，頓覺得林佳玉這病牽扯複雜，「這麼說那裏面的水挺深的？那我們要是給林佳玉治病的話會不會被牽扯進去啊？！」
齊影只是想找個病人練練手，並沒有想攤入什麼渾水中去！只是想林佳玉這種病人難遇，就此捨棄有些可惜，再說見死不救也有些於心不忍。
這是一塊雞肋，棄之可惜食之費勁，還不知道會不會有什麼危險？！
齊影搖晃着小腦袋，下巴摩擦著褚炎旭的肩膀，殊不知她這麼一來一回的摩擦已經擦出不小火花。
「現在知道難了？」褚炎旭把擱在他肩膀上的小腦袋移到胸前，「不說了，休息了吧！」
不知危險的小火花已經快要撲到眉毛了，齊影又晃着腦門在褚炎旭胸口蹭蹭，「不想睡！......」
「那正好我們做點別的事」
齊影早已經對褚炎旭這句話所傳達的信號異常敏感，倏然間渾身激靈一下精神了，揮動着爪子奮力掙扎試圖從褚炎旭身上掙脫出來才發現已經動騰不得了，眉頭處受到一記急切的觸碰留下一灘溫熱，「高抬貴手，我這就去睡......唔......」
遲了，這下連說話的機會都被堵了。
褚炎旭專心耕耘，而齊影奮力掙扎，在昏黃的燭光下透過薄薄的帷帳是兩人像在扭打的暗影。
夜黑風高，夜風冰涼，黑暗籠罩喧囂悄寂，適合隱藏行動的蹤跡。
黑暗的夜色下，林術悄悄從張府的側門出來，穿街過巷回到自家一扇偏僻的側門前伸手輕輕推開木門，微微發胖的身子側身鑽了進去。回到了自家院子，林術終於不再是小心謹慎的模樣，反而大搖大擺地向自己的卧房走去。
「你去哪兒了？」
林術才推開房門就被突然入耳的聲音嚇了一跳，手掌拍了拍胸口鎮靜下來才反手關了房門。
「怎麼還不睡？」林術點亮了蠟燭，脫下玄色披風掛在架子上，「去園子裏逛了逛。」
「哼，看你一副做賊心虛的樣子，去別人家的園子逛了吧？」
林夫人冷哼，冷冷地盯着林術看。
林術就這麼被冷冷地盯着有些心虛，覺得渾身不自在，「胡說什麼？我有什麼可做賊心虛的？」
「那說說你為什麼三番五次阻撓不讓佳玉治病？佳玉是你親骨肉啊，你為什麼這麼做？是不是張家.......」
「你住嘴！」林家低聲喝止林沈氏的話，臉色凝重陰沉，「這是她的命數，不要再折騰了。」
「我這是在折騰？」林沈氏氣得滿臉通紅，「我是在救我的女兒。我的女兒才十八歲，她還有機會變成一個正常人，過正常人的生活，她不該就這樣渾噩無知的活下去。而你是她的父親，你不思為她尋醫問葯反而出手阻撓，天底下怎麼有你這麼鐵石心腸的父親？」
林沈氏這個平時看起來一團和氣的女人，只有碰到她女兒林佳玉的事才變得強硬起來，直視對抗林術的怒火。
「你知道什麼？」林術不願再聽林沈氏的指責，衣袖一甩，「罷了，你睡吧，我去書房。」說罷，便邁出卧房向書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