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8章 傷心地有失有得

我獃獃的聽老者訴說。想不到這混沌之地也是棺門的地方，更想不到，這老頭和小爐子竟然有段這樣的淵源，而且還都是棺門的人。

老人嘴角再次滲出血來，卻沒有在意：「我將這三節指骨，收在暗室中，用了這四尊銅人守護，銅人手中鋼叉不是凡物。它取自上古青銅製作，有殺神滅鬼之效，平常人若被封住商陽、關沖、液門和合谷四個穴道，就能夠被釘死靈魂，使其遭地火焚燒之苦，即便是棺門高手，也難以抵擋。可是，你沒有受到一點傷害，甚至將四座銅人也給帶了出來。丫頭，你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我完全聽不懂他在說什麼，像是個故事。於是我搖搖頭，表示不知道。

老頭接着說：「這說明你擁有上古血統，能夠天然免疫這上古鋼叉的傷害。丫頭，我是將死之人，本想帶着這銅人和指骨，永遠的埋在這地底下。可是，知道你擁有着上古血統后，我改變了主意。你帶着它們離開吧，去棺門，拜到棺門門下，學好本事，必能將棺門發揚光大。現如今你心智尚淺，千萬不要誤入歧途啊。」

說完，再次劇烈咳嗽起來，大口的鮮血噴到身前。我急忙上前拍拍他的後背，卻被他制止。他將四尊小銅人和三節指骨塞到我手裏，道：「你走吧。在你未能學成之前，萬不可將這些東西告訴別人，那將會給你惹來殺身之禍。」

說着將我輕輕一推。我猶豫的看了眼小爐子，他正用惡毒的眼神瞪着我。我心中百味雜陳，不知道該如何是好。小爐子是我一手養大，從來都是乖巧聽話，可到頭來他竟然只是在利用我，一切都是假的。

老人道：「鬼伍這個孽徒，我會一起帶走，不能留他禍害人間。丫頭，記住我的話，以後再也不要養小鬼了！」

老人說話間，手掌中再次升起一團金色的太極光圈，那光圈迎面向我撲來，卻是暖洋洋的，將我籠罩在中間，徐徐向外飄去。與此同時，老人又將另一團光圈，籠罩到小爐子身上，小爐子立即渾身冒起火光，疼得他齜牙咧嘴，痛苦掙扎，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只是轉瞬間，小爐子就被焚燒的渾身通紅，一副骨架若隱若現。

「小爐子！」我心中劇痛，想要衝破光圈，卻是無可奈何。

「噗通！」

我從混沌之門摔了出來，顧不上疼痛，我立即爬起身，撲到混沌之門上，拍打着，低聲呼喊：「小爐子！」。

這時候，那門一陣波動，陡然縮小，直至消失不見。我獃獃地看着混沌之門消失的地方，久久回不過神來。

「南星兒？南星兒？怎麼了？」杜姐在旁邊一臉關切的輕聲詢問。

我擦了擦眼角的淚花，搖搖頭。「杜姐，小爐子回不來了。」

杜姐伸手將我摟在懷裏，我再也忍不住哭出聲來。杜姐拍拍我的後背道：「沒事了，沒事了……」

廢棄防空洞發生爆炸塌方事故，讓校方震驚不已，搞不明白這個廢棄的防空洞怎麼會突然爆炸。相對於校方的難以置信，混沌社卻鬧翻了天，他們大鬧各領導辦公室甚至闖入校長室，強烈要求開挖防空洞。

校方這時候才知道，這廢棄防空洞已經被混沌社當做了秘密集會點，裏面收藏着關於混沌社的諸多資料。基於混沌社的迷信性質，以及相信裏面絕對不會有人，校方堅決不同意挖開防空洞。這一下，徹底激怒了混沌社，再加上我們幾個人一直聯繫不上，他們相信我們被困在了裏面，生死未卜。於是，歷屆混沌社員被緊急召回，以校方拒絕搜救被困防空洞學生為由舉行大規模集會，一場聲勢浩大的集會運動瞬間引爆當地媒體。

校方有苦難說，迫於各方壓力終於贊同搜救行動。萬幸，我們在生死邊緣掙扎的時候，看到了陽光。

在醫院接受檢查的一周時間裏，我一直沉默寡言，拒絕了所有人的探視。大家只以為我受到驚嚇以及失去了小爐子而悲傷，卻不知道那老頭的話，對我產生多大的影響。

從重返榆木窩，到家庭破裂，乃至今日，每一件事都牽扯到棺門這個神秘組織。似乎從榆木窩開始，一張無形的大手，一直將棺門的種種事件，一個勁的向我擠壓過來，使我避無可避，逃無可逃。每個接觸到的棺門之人，都說我資質極佳，潛力無窮，於是有人想要抓我，有人卻又在保護我，他們都在明爭暗鬥的搶奪我嗎？我只感覺自己是個被所有人拋棄的可憐人，又有何德何能讓那麼多人為我爭鬥？柳姑子皇奶奶、哭窮二老以及混沌之地里的那老者，都想要將我收入門下，難道我真的像他們所言，是棺門幾百年沒來難得一見的奇才？青銅提籠、天火銅爐、一截橈骨、三節指骨以及四尊小銅人，它們到底有什麼作用？小爐子拚死也要得到的歸元爪到底是什麼？

說到小爐子，尤其讓我傷心。雖然它是只小鬼，可我對他一直當做小孩對待，疼愛有加，生怕受到委屈。可如今，這徹徹底底的就是一場騙局，害死了那個老頭，也差點害死了我們所有人。說到底，還是因為我沒有本事，連累了大家。

混沌鬼抄和破影兩本書，他們說是極厲害的法術秘訣，可我看到的只是兩本小兒書一樣，它們真有那麼厲害嗎？然而，哭窮二老、廖非臣、小爐子以及那位老者的法術，還有一次次詭異的經歷，全都明明白白的擺在我眼前，讓我不得不相信，那些玄之又玄的東西都是真實的。棺門，這個神秘的組織，到底是個什麼樣的存在？一個普通的棺門弟子，都能擁有像青銅提籠、天火銅爐這樣的寶物，那棺門內部又會有什麼東西呢？皇奶奶只不過會些皮毛，就能夠煉化小鬼，那棺門高人呢？陰陽佛能夠將一隻狐狸點化成人形，他在棺門是一種什麼樣的存在？

我未來的路在哪裏？如今我的生活中，處處充斥着關於棺門的影子，我的生活軌跡，就像被人操縱一般，無時無刻不在走向關於棺門的一個個節點，逃不開，躲不掉。難道真如那老者所言，去棺門，拜在棺門之下？不，棺門是邪惡的，是詭異的，是存在真實鬼怪的地方，他們不應該存在於人間。

我不喜歡像木偶一樣被人操縱着。我要救李奶奶，要救爸媽，要實現對柳姑子和皇奶奶的誓言，更要有能力保護自己，不再讓疼我的人、愛我的人受到傷害。若是真如他們所說，我擁有上古血統，有不可估量的潛能，那麼只要我努力一些，我能做到！棺門，這個讓我感到不可理喻的組織，我不會去，我一定要擺脫它的操縱！

打開窗，讓徐徐清風，吹散一身陰霾。屋子裏的藥水味，也變得淡了。

杜姐推門而入，見我站在床前，將手裏的盒飯放到桌上道：「心情好了？」

「嗯。杜姐，我想出院。」

「把飯先吃完。」杜姐說着把盒飯打開，自己轉身出了門，應該是幫我辦出院手續去了。

學校方面為了息事寧人，除了給我們全校通報之外，並沒有給予處罰，甚至連期末考也都免試通過。這倒讓我很意外。後來聽說是有混沌社前輩出面協調，才有了這個結果，權且相信吧。對於趙啟天的死亡，校方承擔了全部責任，對其家屬進行了賠償，據說數額巨大，所以這件事也給壓了下來。

期末考早已結束，校園內空蕩蕩的。站在已經塌掉的防空洞外，恍若隔世。我沒有將混沌之門內發生的事全都告訴他們，只說是遇到危險，小爐子為了救我，而死在了裏面。至於其他的，隻字未提。這也算是在大家心中給小爐子留一個好名聲吧，我也只能做到這一步了。

杜姐對此顯然不信，但也沒有多問。衛方弘直嘆：「小爐子枉死在這裏，可惜了。」

從校園回來，衛方弘說出來一年了，要回家過年，臨走時候囑咐我要好好練習混沌鬼抄。哭窮二老還在爭吵要收我為徒的事，我納悶，為啥不能同時收我為徒呢？衛方弘悄悄跟我說，也沒什麼不可以的，只是這兩個老傢伙吵著玩而已。張靜真一早就回了榆木窩，去看她的族人。

我和杜姐無家可歸，打算就呆在這裏，等著明年開學。不過何詩良卻極力邀請我們去他家，最終拗不過，也就跟着去了。

這時候我們才知道，何詩良家裏有多豪氣。幾十畝的深宅大院依山而建，紅牆青瓦，三層洋房，全仿古建築，端莊之中透著大氣。其父親是本市最大地產行業漢海集團董事長，其業務範圍紮根本土，佈局華東，面向全國，講真的，野心不小。

巧的是，這一天何詩良的父親何路海也在家，對於我們的到訪，表示歡迎。晚飯也是一起吃的，給人感覺平易近人，毫無大董事長的架子，說起話來也就沒那麼多客套了。

我由衷的感嘆道：「何師哥，你們家真好，能夠和和氣氣的坐在一起吃飯。」

何詩良笑道：「不就應該這樣子嗎？你呢，為什麼過年也不回家？」

「我沒有家。」我神情暗淡道。

張靜真打斷道：「何師哥，你就別再提南星兒的傷心事了。咱們換個話題。」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何路海轉頭看我，道：「阮南星，你的家庭情況，我都知道。我問你，你想不想報仇？」

我抬頭看着何路海，不知道他是什麼意思。

何路海道：「我希望借你之力，打垮邊皇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