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5章 沙碗燭布驅小鬼

第005章 沙碗燭布驅小鬼

邊志恆後背上一團團的黑色頭髮,摸上去毛茸茸,跟摸在別人頭上一般。

被我一提醒,邊志恆扭頭去看肩膀,卻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正納悶間,他說:「哪裏有什麼頭髮?只是沾了些水草。」

我已經暈沉沉的聽不清楚他在說些什麼,渾身乏力,沒有一點精神。我只得嗯了一聲,算是答應。

不知過了多久,只覺得臉上有一陣陣的涼風吹過,腦袋裏那種昏沉感覺減輕了不少。微微睜開眼,映入眼帘的是徐哥那張點綴著許多痘痘的臉,這倒把我嚇了一跳,瞬間清醒了很多。

見我回過神來,徐哥也長舒一口氣道:「嚇死我了。你這如果出個什麼好歹,我回去怎麼跟董事長交代?還好還好……」

邊志恆在旁邊道:「現在感覺怎麼樣?」

我從地上坐起身,揉了揉腦門道:「還有點暈。這是怎麼回事啊?」

邊志恆道:「這井被封起來太久了,裏面缺氧。能走路嗎?我們需要馬上離開。」

這地方確實古怪,一連串莫名其妙的事情,讓我再也不想待在這裏了。實在沒有想到,這李奶奶的墳里竟然埋着一口水井,更想不到的是,這裏面有具骸骨,不知道是不是李奶奶。

我被徐哥背着,沿原路返回。這一次,再也沒有停留,直接回城,找了家旅館先做休整。

這一夜,我沒有睡好。夢裏總是被各種各樣的鬼追趕着,嚇得我驚叫連連,最後實在沒辦法,徐哥搬了張椅子,坐在床邊看着。好歹是熬過了這一夜。

從榆木窩回來以後,我就大病一場,住院一周了依然渾身乏力,走不了太多路。但是各項檢查表明,我已經沒有任何狀況,醫生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我決定出院,回家養著。

這段時間倒也安寧。邊志恆也像消失了一樣,一直沒有消息。我讓人查到他的電話,撥過去卻被提示空號,真不知道他又在做些什麼。

這一日,正在客廳刷着我帥帥的愛豆,我媽推門而入,身後跟着一個走路都顫巍巍的老太太。

不等我媽說話,那老太太瞅了我一眼,立即一臉驚恐的模樣,威脅我轉了好幾圈。一會兒拍拍我的額頭,一會兒拍拍我的肩膀,把我拍的直愣神兒。

終於,那老太太站住腳步,用力一跺腳,沖我媽說:「這孩子身上有小鬼啊!」

我媽一聽,也臉色難看起來,慌張的問道:「皇奶奶,這可怎麼辦?」

那皇奶奶伸手在我額頭上輕點一下,閉上眼睛,口中念念有詞。過了好一會兒才睜開眼睛,認真的說:「我家菩薩保佑,助我開了陰陽眼,剛才我問了這小鬼。小鬼說,他之所以還留在這姑娘身上,是因為他在陰間被惡鬼欺負怕了,不願離開。」

我一聽,不禁好笑。這都哪跟哪啊?「老太太,我只是身體虛弱,是體質原因,哪有什麼小鬼作怪?」

我媽立即打斷我說:「你這孩子,怎麼跟皇奶奶說話呢?」

皇奶奶擺擺手道:「沒關係。現在的孩子們都上學學傻了,不再相信老一輩的這一套了。不妨礙。我給開個單子,你照單子準備東西,湊齊了我就作法驅鬼。」

我媽點頭答應。

皇奶奶從隨身布包中拿出紙筆,在那紙條上寫着:碗一隻,方肉一塊,竹筷一雙,清沙一平碗,清水一平碗,青布一方,紅布一方,黃紙一刀,元寶六對,紅燭兩對。

寫完便交給我媽,讓她去準備了。我媽對此深信不疑,看了一遍之後便安排保姆薛姨去買。之後陪着皇奶奶聊天,從路邊聽來的奇聞異事聊到九天之外的大羅神仙。我聽着無味,撇撇嘴,向旁邊挪了挪,繼續刷我的愛豆了。

大約一個小時后,薛姨將準備好的東西擺放在茶桌上。皇奶奶檢查完畢后,點點頭道:「可以了。」

我媽立即喊我過來。我打着看你們怎麼玩的態度,配合著她們。

按皇奶奶要求,我平躺在床上。掀起上衣,肚子上用青布覆蓋,青布上放碗,碗裏放沙,沙中埋肉,沙與碗口平齊,紅布覆蓋在碗口,一雙竹筷壓在碗口紅布之上。做完這些,皇奶奶讓薛姨幫我媽,在床頭床尾一起燒了黃紙和元寶,點了蠟燭放在床頭地面上。一切準備妥當,她口中念念有詞,說些此處神仙洞府,小鬼莫欺之類的話語。

我媽和薛姨站在後面,大氣不喘,眼巴巴地看着皇奶奶施法。

雖然不懂這些神神叨叨的事情,但皇奶奶一會兒跳一會兒蹦的,嘴裏念著誰都聽不懂的詞,樣子越來越瘋癲,看得我只想笑。但是我媽站在那裏一個勁的瞪我,所以我只能盡量憋住,沒有笑出聲來。

皇奶奶已經到了忘我的地步,動作越來越誇張,不時的在我身上左點一下右點一下,倒騰了半天,最後捻起蘭花指,在我額頭用力彈了一下道:「好了!」

說着,將我肚子上的碗拿開。若是之前我還只是抱着好玩的心態,那麼,等我看到她把紅布揭開那一刻,我震驚了!

原本平齊碗口的沙子,此時只剩半碗,可是從頭到尾都沒有任何沙子撒出來。而原本埋在沙子裏面的那塊方形肥豬肉,此時也是乾癟,蜷縮成了一團皺巴巴的肉丸子。

「沙子呢?」

「別說話!」皇奶奶制止了我。她將那半碗沙遞給薛姨,囑咐道:「去把這塊肉埋到外面花壇里,注意埋得深一些,別讓貓啊狗啊的刨出來吃了!」

薛姨答應一聲,小心的接過碗出去了。

皇奶奶示意我先別動。她邁步到床尾,彎腰仔細查看地上黃紙燒過的痕迹,眉頭漸漸舒展,這才讓我整理好衣服。

待我走出卧室。我媽正跟皇奶奶低聲說些什麼,見我過來,轉身道:「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我醒悟過來,試着伸個懶腰,扭了扭脖子。還真是奇了怪,這會兒只覺得渾身舒服,力氣也有了,這老腰也不酸了,一副精力充沛的感覺。哪還有剛才半死不活,渾身乏力的樣子!在醫院裏掛了一周的水,連醫生都看不出原因的乏力癥狀,竟然就這麼被皇奶奶輕鬆治好了,這讓我對皇奶奶的「法術」極為好奇。

皇奶奶對我的狀態很是滿意,臉上的皺紋也笑的舒坦起來。她對我媽炫耀道:「我就說我家師父靈通嘛,這回信了吧?」

何止是我媽信了,連我都被折進去了。我這原本堅定的無神論者,對於這剛剛發生的神奇的事,完全無法解釋。

我媽連連點頭,從包里掏出個大大的紅包塞進皇奶奶口袋裏。皇奶奶也不客氣,伸手進口袋裏,將那紅包好好的裝了下,又對我媽說了些注意的事,這才轉身離開。

當天晚些時候,一家子人都回了家。我哥阮世豪帶着嫂子和小侄先到家,帶了一堆零食,不過,看小侄那樣子,這些零食怕是沒有多少能進我的口袋。我姐阮世雯不多時也到了,不過啥都沒帶,這不意外,畢竟是我媽跟她說,今晚必須要回家的。我爸因為集團里還有事情要處理,落了最後。

一家子人坐在一起,卻沒有什麼話說,各自抱着手機玩自己的。開始時候我媽還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後來乾脆去幫薛姨做飯去了。我爸更是耐不住氣氛,去了書房。

十年來,我雖然被爸媽接受,但哥哥姐姐卻一直是對我冷臉。而我也是心氣極高,他們不搭理我,我也懶得給他們好臉色。而且哥哥姐姐常年在外上學,極少回家,畢業之後結婚的結婚,創業的創業,一年裏也見不到幾次面。這一次若非我媽態度強硬的讓他們必須回家,或許沒有誰會回家吧。因此,我跟他們的關係也一直僵在這裏。

吃飯時候,小侄滿桌子爬,把飯菜掉的滿桌子都是,爸媽說了兩句,嫂子雖然出言制止了小侄,但臉色不太好,於是就沒有下文了。當小侄再一次爬上桌子時候,我實在是看不慣,道:「能不能管管啊,還讓人怎麼吃?」

嫂子立即尖叫起來:「大家都能吃,就你挑剔,這也不吃那也不吃!」

大哥雖然看老爸臉色不好,制止了嫂子的話頭,但嫂子依然氣鼓鼓的去給侄子盛菜了。

說不過那就躲嘍。我放下筷子,回了屋。

一直以來,我就是個外人,是個被扔到大山裏,又被撿回來的野孩子。他們不認我這個妹妹,我又何必一再地討好他們?

屋外老爸開啟了家庭批鬥會模式,從思想品德到唯物歷史,最終上升到戰略定位,極為全面的給大哥大姐上了一堂戰略經濟課。之後扯到家庭關係上來,一下子戳爆了火藥桶,姐姐極其認真的反駁著老爸的觀點,認為他太過時,新時代就應有新思想,要與時俱進。老爸似乎被氣得不輕,經常氣結,最終以小侄子的大哭而告終。大家不歡而散。

我趴在床上,刷著愛豆,屋外的一切,與我無關。

刷來刷去,我突然從床上跳了起來,手機屏幕上是一條新聞:

「邊皇集團董事長邊茂平,昨夜凌晨在邊福苑墜樓身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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棺門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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