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特斯拉像是一個發狂的猛獸狂奔向前，身後，是被趙宋用利益聚集起來的一群身懷夢想、飽含激情年輕人，他們在咬着牙追趕。2000年6月30日，星期五，晴。「在進入顧客家之前，一定要確保自己符合三個要求：特斯拉制服，鞋套，全身乾淨整潔無異味。」鄭市創新大廈一層，特斯拉形象店。劉聰對着三個新招聘的售後員工說道：「公司會不定期的對客戶回訪，如果不滿意，或者接到投訴，就會扣發獎金。」聽到營業鈴聲響起，劉聰最後說道，「勞務服務公司已經找好，試用期1個月，正式錄用后，簽人事合同，上社保！」特斯拉還沒有成立分公司的能力，只能暫時由勞務服務公司代理了。「趙錢，怎麼樣？」趙錢是趙家村人，未來特斯拉在中原省的負責人，非常符合特斯拉員工風格。至於啥風格，穩重踏實。跳脫的人剛開始不願意來特斯拉，現在特斯拉不願意要。現在整個特斯拉最跳脫的人，是文貞文…..其次是劉聰。「沒問題，專業辭彙基本上都掌握了。劉哥，你把三個大學生都派出去沒問題吧？也不讓我找幾個人跟着。」趙錢擔心的說道。「特斯拉現在在搶時間，老闆把責任都放在了自己身上，其實當時是我鼓動他開發中原市場的。」劉聰黯然的說道，「再過1個星期，如果他們能在三個城市立足，就算闖出來了。」趙錢突然問道：「趙宋是什麼樣的人？聽說好年輕。」「…….」劉聰沉默，臉色有點紅。……………..西單中友商場，另一個央音的女學長俞麗正站在展台上，用笛子吹奏一曲《姑蘇行》。在丁濤和中友經理的商議后，每天開業后一曲樂器演奏會作為傳統保留下來。一曲終了，俞麗神情激動的在一片掌聲中跳下展台，放好笛子，趕緊迎上一位顧客，開始微笑的為他服務。她愛死這裏了，以後每天都有演出，她會和王琴輪流上場，而且這裏兩天的提成就拿夠了一個月的生活費。除了一個不苟言笑的經理，一切都很好。不苟言笑的丁濤，一邊開單，一邊微笑地說道：「阿姨，三天內肯定給您送到…..」聽到電話響聲，看了一下來電號碼，「阿姨，您稍等。」「老闆。」「丁濤，」趙宋此時站在京機院教學大樓門外，邊走邊說道，「還有400台，通知所有櫃枱，從現在起，口頭承諾三天內免費送貨，丁濤……」趙宋抿了抿嘴，嚴肅的說道：「噠噠姐剛打了電話，就這幾天，英特爾新晶片組全系CPU上市，我們的時間不多了。」………………….「趙宋。」趙宋回頭，「你也考完了？」喜子拎着兩大袋子食材快步走了過來，「昨天就考完了。」趙宋點點頭，說：「那行，你先和小勇他們過去，我去拿蛋糕。」五分鐘后，一公里便利店。洪大志把一個金鳳成祥的大蛋糕盒遞給趙宋，無奈的說：「好歹是一公里的老闆，每天就過來買個菜？」趙宋瞪着他：「那我幹什麼，指手畫腳質疑你的工作？」洪大志攤手：「說什麼都是你有理，」頓了頓，「趙宋，店員不夠了。」「再招啊。」「再招你拿的就少了。」趙宋白了他一眼，現在一公里一個月能給他掙21000左右，再招一個是少了，但也少不了多少。不過趙宋有開分店的計劃，就當是提前培養人才了。「招吧，服務要跟上。」洪大志剛想說什麼，就聽見趙宋的手機響起來。「喜子，怎麼了？」「趙宋，你快過來，工商的人來了。」趙宋皺眉，有家他沒有辦理執照，因為實在不值得，沒想到小雨生日的時候來這麼一出。「你等會，我給文阿姨打個電話。」「文阿姨和洪隊長都在這，學長們有點激動，你快過來吧。」「文阿姨在都不好使？」「齊遠在一邊看着，估計是他使得壞。」「操！」趙宋瞪了洪大志一眼，「這就是你的好哥們！」轉身就拎着蛋糕快步走去。洪大志也跟了上去，嘀咕：「不是好哥們，就一個村的。」……………….有家門口，小廣場上人越集越多。會員們有點群情激奮的樣子，趙宋快步插了進來，把蛋糕遞給小燕。

「學長們，別激動，是我的錯。該回家回家，過兩天我肯定把營業執照辦好。」「趙宋，不是我們無理取鬧，這幾個穿制服的，進來什麼都不問，直接就抄，把小雨都嚇著了。」趙宋臉陰了下來，看了一眼齊遠，發現他正冷笑的看着這邊。「喜子，小雨呢？」「屋裏呢，彤彤在陪着。」趙宋放心了，樂呵呵的對着3個穿制服的說道：「領導，該封就封，該罰就罰，我都認。您看明天再罰沒可以嗎？」文麗華走上前來，說道：「老馮，今天小雨生日，明天再過來執行，我保證屋裏一樣東西都不少。」齊遠這時走了上來，「文阿姨，今天過生日的多了，我看還是公事公辦的好。」文麗華沒理他，只是看着老馮。老馮向遠處瞟了一眼，趙宋順着看過去，是齊所長。「文書記，有人實名舉報，單位已經開始走程序了，不好意思。」趙宋不可思議的看着他，雖然不是一個系統的，但是你確定這麼跟一個街道的副處級說話，真的好嗎？文麗華臉色冷了下來，對趙宋說：「趙宋，把小雨勸出來，帶她去隔間里。」老馮突然說：「隔間也查封，租賃合同上顯示那兩個小隔間和營業場所是一體的。」趙宋確定了，這是找茬來了。洪隊長皺着眉看着老馮：「都查封了孩子住哪？」老馮不為所動，看着趙宋說道：「如果你拒不執行或者阻擾執法，我只能啟動下一步行動。」趙宋沒有說話，人群中杜學長走了出來，冷笑道：「先是野蠻執法，現在又耍上無賴，誰告訴你的這是營業場所？趙宋是我們的朋友，朋友聚會還需要你們批准？至於吧枱的錢箱，是我們主動放進去，就是讓趙宋和小雨幫忙買個零食。」旁邊又一個學長也走了過來，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傻子都知道你是來找茬的，要不咱們一塊叫人？」老馮麻爪了，這幫人叫的可是大學生，這可不是一般的群T事件。洪隊長和幾個學校保安趕忙上來把幾個學長拉回去。「小雨吶？」屋裏突然傳來一個女聲。趙宋轉過頭去，就看見一個人影閃過。「我操！」趙宋撒丫子就跑了過去。小雨跑的無聲無息，手裏匕首散發着冷芒，此時的她離齊遠很近，匕首已經被舉了起來。齊遠像是被嚇傻了一樣，呆立在那一動不動。遠處傳來齊所長的吶喊：「小遠，快躲開！」齊遠像是沒聽到一樣，恍惚的看着離他越來越近的匕首。「呲~」趙宋抓住了匕身，他是從側後方趕來的，要麼踹開小雨，要麼攔住匕首，根本夠不著齊遠。我想抓手來着，趙宋疼的直跺腳，鮮血從手心裏滲出來。「哥哥！」小雨驚呼。趙宋忍着痛，彎腰看着小雨，那雙笑眼又變得死寂一樣。「小雨，沒事，哥哥在呢，咱們在萬柳那也有房子，那才是咱們的家。」小雨獃獃的看着趙宋，眼淚一滴一滴的流了出來。趙宋放心了，哭了就好，哭了就好。「哥哥，之前的家沒有了，這個家又要沒有了。」小雨抱着趙宋，輕輕的呢喃。「還有，還有，哥哥的錯，哥哥下午去交罰款去，下午就可以把房子打開。」小雨搖搖頭，「哥哥，媽媽那天帶來的男人，我看見過他和齊遠在一起過，然後我的家沒了。哥哥，這個穿制服的，我也看過他們在一起過，我們的家保不住了。」「操！」趙宋呆住了，他只是以為齊遠打過小雨的歪主意才被捅了一刀，沒想到真實情況是這樣。跟齊遠一比，那個用內存騙他的老頭簡直就是天使。一陣熱血衝上頭部，趙宋鬆開小雨，轉生沖着齊遠跑去，雙眼已經變得通紅，此時的他已經什麼也聽不見了，除了齊遠，也什麼都看不見了。「我C你Z宗！」一拳把呆立的齊遠砸在了地上，趙宋騎在他身上，使出了自己的看家本領，一套組合王八拳如同疾風暴雨的打了出來。烈日當空，老村委會門前的小廣場上，人們獃獃的看着那個平日笑呵呵的人兒，如同惡狼一樣，揮舞着手臂，空中，揮灑紅色的汗水，一滴滴閃著血光，還挺好看的…….文麗華笑了，轉過頭看着老馮，說道：「公事公辦的好！」…………太陽漸漸得下山了，在天邊留下一抹紅色的晚霞。夏天的傍晚沒有一絲涼意，使人感到非常悶熱。京機院郭主任走出派出所，拿出摺扇，邊扇邊走。趙宋低眉順眼的跟在後面。郭主任沒回頭，自顧自的說：「所長的電話一個接一個，我看都不用學校出面，你自己就能出來。」趙宋拍著馬屁，「郭爹，誰出面都沒學校好使。」

「知道這次哪錯了嗎？」「營業執照？」趙宋試探著問，休閑會所地處城中村深處，和村民關係又好，他就沒想着辦理這個東西，這年頭這麼乾的多了去。後來忙起特斯拉，就讓他下意識的忽略了這事。郭主任點點頭，「從一開始就不佔理，更何況又動手打人了。」「那小子缺了大德了。」「你當學校幹什麼吃的？」郭主任轉身，生氣的看着他，「你在社會上認識那麼多人，做什麼用的？」趙宋低頭，他知道自己的問題，他還把自己當成社會底層的小人物，遇到事唯一能想到解決問題的方式，就是憑藉自己的拳頭。趙宋知道郭主任在教他。「趙宋，知道學校的校訓嗎？」「勤以為學，信以立身。」郭主任面色稍霽，「校長這些日子笑的合不攏嘴，不是你多能折騰，也不是你的特斯拉多能掙錢！而是你的勤，更是特斯拉召回行動中展示出來的信！」趙宋心裏一熱，「校長都知道我了？」郭主任啞然失笑，拍拍他的肩膀，說「抓緊把營業執照辦了。趙宋，行的端做得正，學校就是你的後盾，我們等着你做出個榮譽校友出來！」………….老馮和齊所長是戰友，他們不是土生土長的下溝村人。而是很多年前轉業分配到京都的。兩人都快退休了，老馮不在乎得罪文麗華，只想幫助老戰友齊所長拔掉多年來長在心裏的那根刺。有家門外，文麗華和洪隊長在等著趙宋。文麗華拿出一個文件袋遞給趙宋：「歷史遺留問題，當初分配給齊所長的房子是小雨爺爺拿出來的，但是當初沒有找到土地證。現在，他們要找的估計就是這個。」趙宋拿出那張紙看了一眼，「當初街道經手辦的？」文麗華點點頭、又搖搖頭，苦笑着說：「當年有點亂，村裏的集體土地，怎麼能分給他們房子，找到那會的老人都說不清楚。」趙宋不在意當初是怎麼回事，但是他明白了齊所長是怎麼回事了，寵兒子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房子。南三環那一大片商品房，是京都老百姓最早能參與到拆遷獲利的房子，現在整個京都老百姓心思都活了，盼望政府能規劃的自己這邊，早早的住上樓梯房。房子，還是房子，趙宋面露諷刺，不知道是諷刺齊所長還是諷刺自己。以後，也別怨國家了，老百姓自己就把這個東西看得太重了，每一個人都是未來高房價的推手。「齊遠呢？他怎麼就能安安穩穩的躺在家裏？」洪隊長說：「警方早就查了，那人確實跟齊遠認識，那天是突發情況，小雨媽媽癮頭突然上來，那個男人是精蟲上腦，齊遠並不知情。」趙宋樂了：「之前齊遠打小雨主意，病好了不停的找事，這就沒事了？」文麗華和洪隊長沒有說話，只是冷冷的笑着。…………老馮、齊所長不在乎得罪文麗華、洪隊長，然而他們忽略了，他們在欺負老村民小雨。而他們不是老村民。他們更是忽略了趙宋，那個不被放在眼裏的大一新生趙宋。事件發生的第一時間，京都市屬重點院校，京機院校長親自打電話給老馮的頭頭的頭頭，就在校學生在校外實踐活動交換了意見。至於齊副所長，從所長那個不停響起的手機里，就能感覺到，事情不簡單了。當天晚上，小河街道委召開緊急會議，文麗華主持會議，就小河街道部分商家亂擺亂放，佔用公共用地提出整治意見，為創立文明街道打好基礎。小河街道城管大隊蓄勢待發，那些老馮平時照顧有加的商家們，開始難受了。當天夜裏，出門上廁所的齊遠，被人套了麻袋。…………「祝你生日快樂，祝你生日快樂….」趙宋拍着手，用破鑼嗓子唱着生日歌。小雨露出甜甜的笑眼，狠狠的吹滅了蠟燭。「哥哥，我好久沒有過生日了。」「以後我們每年都過。」使勁點頭，一陣亂七八糟的比劃。趙宋被逗樂了，拉着小雨的手走出屋外。外面天氣很好，滿天的星空閃閃生輝。京都五環外這個時候還沒有燈光污染。「小雨，多看看吧，以後可能看不到了。」「嗯………..哥。」「哎。」「祝你生日快樂。」遠處彷彿傳來午夜的鐘聲，時間正式邁入七月。在這個世紀交替的半年裏，國家的發展突然進入快車道，讓許多人一時適應不了。趙宋突然發現自己有了一點勢，並有人告訴他要學會去運用，在這個人情大於法制的時代里，他不再是手無寸鐵的小人物。第二天，趙宋帶着小雨，在傅劍行和一名大律師的陪同下，先後來到了未成年人保護協會和淀海區人民法院，正式對齊遠三番五次的騷擾小雨一事提起民事訴訟。第四卷世紀交替完總資產：1300萬。2/18套商品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