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迷霧，答案

「每一塊鋼鐵里，都隱藏着一個國家興衰的秘密。」——W·克拉斯。當趙宋還在借』花錢『的名義和臨時特務白麗各種糾纏的時候，在向南190公里的滄市青縣裏，全球規模最大的機電產品生產基地——武鳴科技產業園區，正進行着一場熱火朝天的高管會議。一家企業，一座城。長期養尊處優的徐靚穎，早已今非昔比。嬌艷欲滴的她坐在主位，然而這個熟透了的少婦並沒有吸引手下們的目光，他們面紅赤耳的爭辯著，據理力爭。委屈、憤怒、屈辱、不甘，各種表情紛紛在高管們臉上呈現。有個商界人士曾說過：拋開特斯拉，武鳴科技就是國內最嗜血、最好鬥民營企業。然而恰恰因為這些特性，讓武鳴科技跟上了特斯拉的發展步伐，一步步的走到今天的位置。憑着永無止境的拼搏精神，在特斯拉產品一次次的更新換代競標之中，他們戰勝了無數島國、灣灣、美利堅等機電廠商。他們有理由驕傲，所以他們更有理由憤怒。因為他們已經得知，在特斯拉打磨了整整兩年多的全新產品線——筆記本的配件供應上，輸給了一家島國小廠商。整整兩年，距離推出依舊沒有明確消息，所有人都知道趙宋對這個產品線有多重視，無數配套商同樣明白打進這個產品線將意味着什麼。然而，在這場供應商大戰之中，他們卻為自己開了一個壞頭：他們輸了，輸給了島國小廠，輸在了一個毫不起眼的配件上面——鋼架！……徐靚穎安然地坐着，一邊聽着手下的爭論，一邊仔細端詳着手裏的兩張照片。一張是李強送的，在去聯合半導體上任之前他送給了趙宋系高管們每人一張。照片的人們正在慶祝，有人歡呼、有人擁抱、有人大笑——那是曾經的特斯拉微電子第一次流片成功的場景，她把視線移到了左下角，在那裏，有個模糊的身影蹲在角落裏，埋着頭，雙手死死地捂住臉。「那天趙總哭了。」這是李強告訴他們的話：「如果流片失敗，就沒有佔便宜的機會了，之後就全部是商業流片，以那時趙總的資金量，可能就只有兩次機會。」「我捨不得特斯拉，但聯合半導體是更廣闊的天地，我覺得自己有責任把這種理念去傳承下去。」那一天，趙宋在尚海，他旗下的所有高管卻都聚集在首都機場送別李強。他們看着他轉身離開，看着他走過安檢，看着他突然轉身回跑，看着他大聲高喊：「永遠也不要忘了他說的話：『科學研究允許失敗！』『科學研究允許失敗！』『科學研究允許失敗！』他喊了三遍！」……徐靚穎覺得，或許真正給趙宋系企業注入基因的，並不是那個廣告，而是那一天的首都機場。也就是從那天開始，徐靚穎就喜歡失敗，正式因為無數次失敗，才讓她一次又一次地享受到甜美的勝利果實。徐靚穎回過神，聽見爭吵還在繼續，於是拿起另一張照片，那上面有一個人，一個很少見的.......同類。一個人，當着數千工人，面對高爐長跪不起，淚水與汗水交混而下。孫國芳（非實名），出身貧寒，小學肄業，鋼本有限公司董事長，億萬富翁。家人鄉下務農，座駕抵債得來的桑塔納2000，居住平瓦房，不善交際，平時最大的愛好是蹲在技術車間。就是這個小學畢業的人，在前段時間，公佈了新工廠計劃，地址，選在了長江邊一條狹長的延安地帶。然而，並沒有多少人注意到，那裏是十分顯赫的鋼鐵長廊，由西向東，是江城鋼鐵、九江鋼鐵、馬鞍鋼鐵、金陵鋼鐵、寶鋼集團，如巨人比肩而立，無一不身列『種花百強工業企業』。……這時，會議室里越來越高的聲音打斷了徐靚穎的思考。

「我看好鋼本的未來，卡內基曾說過：價格的低廉和生產的規模是成正比的，因此，生產規模越大，成本越低。」「劉總，沒人不認同你說的這一點，前提是孫國芳和龍城市政府的魄力到底能不能實現。」「沒錯，劉總，我們疑慮的也正式這一點，840萬噸級、9379畝地，工程概算為天文數字般的106億元.......如果全部實現的話，那麼李國芳將成為種花家第二首富了！」「兩位，不要忘記了，此等規模擴大的事宜是由當地政府主導，甚至當地銀行也給出了46億元的授信，所以我並不認為它有什麼失敗的可能性。」「劉總，請注意兩點：第一，它是民營企業；第二，當地市府並不是省府，甚至中央知道不知道消息我們都不清楚。」「我再補充一點：就是我們的母公司（中關村控股）是否允許我們參與進去，畢竟那是傳統鋼鐵產業，國之重器！」「一家鋼鐵企業影響不了大局，各位，不要忘了我們這次輸在了什麼地方，從原材料研發方面就參與進去，是我們武鳴科技早就制定好的戰略方向。」「行了，行了。」徐靚穎頭疼的揉着額頭，待會議室徹底安靜下來，才環視一圈，繼續道：「我們能走到今天，是母公司從不干涉並且全力支持的緣故，這一點，在座的各位沒有疑問吧？」「沒有。」「正是如此。」高管們紛紛贊同道。「但此事事關重大，百億規模、敏感行業，於情於理，我們都不應該像以前一樣，自作決定。」「……」高管們面面相覷片刻，恍然大悟，這事參與與否，根本就不是他們能決定的。見大家取得了共識，徐靚穎微微一笑，果斷道：「我明日進京，向趙宋請示之餘，會托省府關係，打聽上層有關此事的看法。」高管們紛紛低頭，假裝沒注意到老總直呼趙宋名的事實，做出認真聽講狀。「至於你們……」「嘩啦啦嘩~」徐老總的話沒說完，手底下本、筆紛紛上陣，一個個人前光鮮的高管們做出學生的模樣，擺出認真記錄的架勢。徐靚穎內心哭笑不得，這種家長式作風不光是她覺得不對，連趙宋都說了好幾遍，可就是毫無效果。「第一，會議結束后，徹查所有項目組，爭取在未來的特斯拉競標中拿下所有能參與的項目。」「是。」「第二……」徐靚穎突然拉下了臉，陰沉的視線從每一個人的臉上劃過，隔了很久，才狠聲說道：「龍城招商辦為什麼找上我們？鋼本的資料是怎麼被放到首席秘書辦公桌上的？誰？誰們？48個小時，給我一個答案。否則，我給你們一個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