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驚濤前夕

（PS:蘇省常州，又成『常』，別稱『龍城』。）2003，以集成電路為核心的電子信息產業超過了以汽車、石油、鋼鐵為代表的傳統工業成為第一大產業，成為改造和拉動傳統產業邁向數字時代的強大引擎和雄厚基石。以集成電路為核心的電子信息產業的世界市場總額已遠超過1萬億美元，約佔世界GNP的3%。現代經濟發展的數據表明，每1～2元的集成電路產值，帶動了10元左右電子工業產值的形成，進而帶動了100元GDP的增長。目前，發達國家國民經濟總產值增長部分的65%與集成電路相關;美利堅國防預算中的電子含量幾乎已佔據了半壁江山。預計未來10年內，世界集成電路銷售額將以年平均15%的速度增長，2010年將達到6000億～8000億美元，它將支持4萬～5萬億美元的電子裝備市場。作為當今世界經濟競爭的焦點，擁有自主版權的集成電路已日益成為經濟發展的命脈、社會進步的基礎、國際競爭的籌碼和國家安全的保障。我們可以說，一場新形勢的戰爭開始了，這場戰爭爭奪的不是誰會率先進入數字時代，而是進入數字時代之後不會在超大規模集成電路這一引擎和基石產業上不受制於人。2003年，我們擁有2200億元的市場規模，在佔據全球17.5%的比例，銷售總收入相比於兩年前，已經由2.5%上升到3.4%。這就是我們在這場戰爭中的惡劣形勢，也是這個國家最聰明的一批人殫精竭慮的成果。這個形勢，不會上新聞，老百姓也不會對那些看不懂的英文專業名詞敢興趣，只能用某參的形式刊發在白皮書上供特定人員參考。……龍城某私密會所會議室。各種人員聚集一堂，煙霧繚繞之中，會議桌上的白皮書若隱若現。桌旁，某專家把視線從白皮書上移開，溫和地說道：「集成電路是知識密集、技術密集和資金密集型產業，也是信息製造業中投資額最大的產業。如此看來，國家把突破口放在了『LED''和光伏能源產業可以說是務實之策！」「常老~」這時，一個面色跋扈的年輕人不耐煩地打斷了專家的介紹，「我們對什麼國家政策、什麼產業形勢沒興趣，我只想知道趙宋對南大光電投資事件，對我們的計劃有沒有影響？」專家常老『面色未變，神色自在地介紹道：「南大孫祥珍從1986年就開始從事MO源的化學合成研究，十五年的艱難攻關，讓南大光電終於獲得國際先進的製備路線和最先進的工藝技術。」「常老，」專家的話再一次被打斷，這一次是劉玉鵬，他禮貌地問道，「Mo源是什麼？」「和LED相關。」專家解釋的通俗易懂，見大家不再有提問的意向，繼續道，「我想趙宋正是看到了這一點，才為南大光電補上了最後一個缺口——大規模投產所需的資金以及人才！」說到這裏，常老拿起手邊的文件：「按照各位從蘇省省府拿到的內幕消息——在中關村控股的支持下，南大光電將在金陵投建大型研發生產基地；在蘇市擴建三甲基鎵、三甲基銦、三甲基鋁生產線，投建空分裝置點和特種氣體廠。這些動作，完全符合該產業知識密集、資金密集等特徵。「常老抬起頭，環視屋裏若有所思的人群，扯了扯嘴角，嘆道：「這是非常巨大的投資手筆，更何況我並不知道趙宋先生是否還有其他規劃，但是結合白皮書和省府重度參與來看：這絕對是上級首肯，契合大環境、大政策，緊隨高層路線的投資項目，以我的意見，投資基數——十億起！」「……」「常老，這個基數有沒有上限？」「沒有，」專家搖頭說道，「除了Mo源，這項投資還涉及到了規模可達200億的電子特氣市場。」「……」專家常老看着屋裏陰晴不定的人群，忍不住勸道：」各位，股市暴雷這個時間點很不巧，不管大家猜不猜得到趙宋的資金規模，也請把特斯拉上市這一因素排除在外。」「為什麼？」「因為特斯拉直到10月份才符合紐交所上市規則！到那時，股市暴雷事件早就被解決了！」「……」角落裏的劉玉鵬看見無人開口，猶豫地說道：「也就是說，我們必須得知道趙宋到底還有多少錢，才能確定他接下來的走向？」現在最迫切的問題，是知道趙宋到底還有沒有錢參與鋼本。這個本來十拿九穩的事情，誰想到卻被趙宋虛晃一槍刷了個遍，搞到了名不見經傳的南大光電身上——他們以為文貞文到蘇省，就是沖着鋼本來的。「我這裏有一個消息，」這時，坐上的座機里傳來一個低沉的男聲，「徐靚穎不見了。」「什麼意思？」「我們找不到她了，無論是Q縣還是滄市，這倆天我們的人都沒有發現她的身影，具武鳴內部人士透露：她來龍城了！」有人問道：「哪來的內部人士？」「這是我的事情，我保證絕對靠譜。」屋裏人面面相覷，若有所思。「我們知道：除了一公里和三通一達，趙宋系旗下只有武鳴是對集成電路產業參與最少的。所以徐靚穎這個女人一直都有大野心，從合金結構鋼到碳素結構鋼，從碳素工具鋼到特殊性能鋼，甚至是鑄鐵部分，只要是集成電路所涉及的鋼鐵連接件，都是武鳴這段時間一直在收集的技術資料。」「這意味着什麼？」「意味着徐靚穎的野心，只有參與進鋼本這家純粹的民營鋼鐵企業才能完成。」「這麼說我們前期的準備沒白費。」說話的是一個中年人，屋裏最大年紀最大的一個，也是整個投機事件的話事人。「當然沒有！」電話里，低沉的聲音解釋道，「趙宋用鋼本把你們吸引在龍城，是希望投資南大光電之時少些掣肘；現在，他投資成功后又不保密的原因，就是警告大家在鋼本投機中收收手，別太得寸進尺了~」「想得美！」中年人冷笑道，「看來特斯拉10月上市並沒影響我們首富的錢袋子嘛~」他轉過頭，冷峻的目光投向角落裏的劉玉鵬：「我們還有多少錢？」劉玉鵬摸了摸殘留着青紫色的眼角，輕輕地伸出一根手指。

「那就全投出去拿地！」中年人雙手狠狠地一揮，隨後陰沉地對着座機說道，「把我們當槍使，然後自己在後面興風作浪，你是不是要做點什麼？」「當然，」電話里，低沉的男聲不緊不慢地說道，「我不相信趙宋是無私的，股市裏兩個那麼大的雷，對於我們來說是災難，可是對於他就是機會！」「……」「為什麼他誰都沒叫，就讓廖櫻竹回來？」「……」「還有，我剛收到消息，趙宋和一片國際上重磅級論文有關，央視的新聞稿已經出來了。」「他要做什麼？」「他要把所有目光都聚焦到那個行業上，那個行業需要知識密集、人才密集，所以他要讓越來越多的人去關注那個行業。」「跟股市有什麼關係？」「原因常老剛才說了——那個行業也需要資金密集，所以聚焦的目光多了，投入到那個行業的資金也就越多，而哪裏來的資金最快？股市！」中年話事人終於明白了座機里人的意思，忍不住問道：「我們要怎麼做？」「我們不能被他牽着鼻子走，要打亂他的步伐。」「怎麼打亂？」「明天華宏董事會，肯定是述職表功，按照趙宋雨露均沾的習慣，無外乎會讓那些大股東們準備好大功勞加身的準備。什麼功勞？集成電路產業有什麼功勞會是又能讓上級領導關注，也能叫老百姓感興趣的？」聽着電話里的問題，劉玉鵬脫口而出道：「種花芯！」「……」對啊，所有人眼前一亮，他們拍著大腿，紛紛說道：「是龍芯！」「他把龍芯團隊藏在聯合半導體藏了兩年。「「也該出成果了！」「第一顆種花芯啊~」「好大的新聞。」「……「議論紛紛片刻后，會議室慢慢平靜下來，人們接着把視線轉向了座機。「發佈第一顆種花芯，然後把龍芯獨立出來，成立公司，吸引投資，尋求上市……」「好大一盤棋！」中年話事人陰沉地說，「我們該怎麼做？」「當然要打亂他的步子了……」電話里的人輕笑道，「鍾老，別忘了您手裏也有一顆芯來着。」此話一說，角落裏的劉玉鵬的心臟猛地糾起，他看着桌子上的白皮書，充滿憂慮——這幫人要對付的，是需要參考白皮書才能研究明白的人，他們知不知道這到底意味着什麼？他們占趙宋便宜，在上層看來就好像無傷大雅的玩笑；但是把趙宋惹急了，或者發生更過分的事……他們到底考慮過後果嗎？然而，會議室里沒人在乎劉玉鵬的想法，大家都把視線投向中年話事人的身上。「你的意思是……」話事人猶豫了很久，才回想起很久以前下過的一步閑棋，「那個陳進？」「沒錯！」讓人皺眉的輕笑聲再次傳來，座機里，低沉的男聲最後說道：「既然趙宋把熱度帶了起來，我們當然不能辜負他的好意，那條龍芯的財富之路就是大家的後路。到時候，就算鋼本有什麼意外……」後面的話沒有說，但是在座的都能理解其中的意思。「我想，第一顆種花芯的名字，還是鍾老起的那個名字好聽點，大家說是不是。」很多人在點頭，然後用讚歎的目光看向紅了臉的話事人。嘴裏，還紛紛念叨著那個好聽的名字。只有劉玉鵬低下頭，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他要跑路，他要脫身，可是深陷其中的他卻沒有任何動作，有的，只是一種來自內心的絕望，以及無意識的喃喃自語。白皮書里描述的形勢確實很差，但大家是不是忽略了什麼？我們要對付的是一家民營公司的所有人，那家叫特斯拉的民營企業，是世界上絕大多數半導體晶片設計和製造商的最高級別的合作夥伴啊~面對這樣一個人，你們敢沒有經過任何徵兆就拿出一顆號稱擁有獨立自主知識產權的『種花芯』？……此時，如果有人能靠近他的身邊，聽到的是那個和其他人念叨的一模一樣的名字：「漢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