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四位少爺

人們總是很難忽略被吹耳邊風的威力，尤其身邊所有人都在說一個人不好的時候。無論那個人是多高的身份，否則，咋還會有那麼多宮廷劇呢。趙宋醒來兩天，除了劉教授匆匆交代一些情況外，最先見到的，當然是他的家人。所有家人，沒一個說白麗的好話。包括又當了民警，早已成熟穩重的小雨。事關家人，趙宋能做的只能是謹信人言，仔細觀察。但白麗確實讓人難掩失望。尤其在四個孩子的培養上，她根本就沒有上心。趙宋敢保證，一旦因此怪罪於她，白麗絕對會拿出他給的筆記本，把一切過錯歸結於外物和趙宋身上。「是它，激起了我內心的慾望與好勝心。」得，人不就是難得糊塗嘛。至少現在，以他內心占絕大多數的屌絲心態，在面對白麗時，不用開口，氣勢上就輸的一乾二淨。…………這一上午，難得的沒有外人打擾。白麗回屋休息，趙宋繼續在他的黃金屋整理房產證。等他把浙省分類的房產證歸類好，也到了午飯時間。飯是白麗做的，吃飯的只有血親一家子。一爸一媽，四個兒子。趙宋也是在醒來后，第一次見到四個孩子同時在場。只因為這四胞胎……根本就不在一個學校上學。「老大在哪上學？」家裏沒有食不言的規矩，趙宋一邊吃着飯一邊問道。老大趙正忍着斜眼盯老子的衝動，不緊不慢地說道：「景山！」躺着的爹才是好爹，這兩天因為親爹醒來，他所有的娛樂都被取消，從早到晚大老遠的跑來當孝子。「哦，挺遠的，挺辛苦的吧？」「不辛苦，有司機叔叔。」這是老二趙達的回答。趙宋抬頭沒有表情地看了老二一眼，又低下頭吃口肉，才重新抬起頭來。他忽略了僵住的老二，而是看向老三趙光，見他看向自己，連忙笑了笑，笑容中，還略帶討好的意味。老三的臉色唰的一下紅了，同樣笑了笑，同樣帶着討好。「你在哪上學？」「華清附。」「這才對嘛，你們小雨姑姑的母校，不光離家近，同樣是名小，幹嘛捨近求遠地跑景山。」老大突然開口了，他憤憤不平地說道：「那邊離太姥姥家近，我們平時住那邊。」「知道，四合院嘛~「趙宋瞥了老大一樣，沒再搭理他，轉頭沖着一直低頭乾飯老四問道：「你吶？」弱弱的聲音響起：「清河小學。」「……」趙宋深吸一口氣：「就算不去景山，你咋還去不了華清附？」「趙宋，」這時，白麗開口了，「你知道的，因為工作忙，我帶不了四個孩子，當時全家人聚在一起商量，最終的接過是老大老二由姥姥姥爺多帶一帶，老三老四由爺爺奶奶看護。」「爺爺奶奶還能區別對待孩子？一個去市重點，一個地區普小？」白麗看了一眼老四，恨鐵不成鋼地說道：「還不是他在華清附小里成績不好，還總受欺負，才轉學……」「誰跟你說的？」趙宋打斷了白麗的告狀，這是親媽嗎？對，是。忙於事業的親媽。聽到趙宋的問話，白麗一怔。「我問你老四在華清附的時候總受欺負是誰跟你說的，學校的老師或者同學？或者老四自己？又或者你親自調查？總有個消息來源吧？」「受了欺負你當親媽的為什麼不幫孩子討回公道？」白麗怔怔地說道：「老四也有錯，我們不能憑身份欺負人吧……」「他有什麼錯？誰跟你說他有錯？」「……」白麗把頭轉向低着腦袋的老二，再次怔住了。「&&%……￥」趙宋模糊不清地罵了一句髒話。看看小說里的主角後代，一個個出息到什麼地步，再看看自己，一口氣生了四個什麼玩意？一個紈絝子弟，一個老陰比，一個普通人，一個受氣包。「爸，明天有考試，我和大哥今晚就不過來了。」「成，以後少過來更好，不光這裏，老河灣趙宅同樣如此，等那邊裝好了，一些亂七八糟的Party少往那邊開，你們倆的富貴圈子你們爹我摻和不起。」由白家精英教育培養出來的十歲孩子，能當孩子看嗎？反正趙宋是當不了。老二拉住了想嚷嚷起來的老大，笑道：「爸不喜歡熱鬧，我和大哥以後就少帶人回家，至於少回來卻是不行的，您和我媽在哪，哪才是家嘛。」「這話我愛聽！」趙宋笑了，這個時候，或許有關親情和身價性命的事情上，他才有不弱於白麗和這兩個紈絝子弟的氣勢。他俯身低頭，盯着兩個孩子，一字一句地問道：

「那麼有爸有媽有飯吃，為啥不回家？谷趙正、趙達：「……」「是不是舅舅們比爹好哇？」「……」趙宋：「對了，既然說到這了，再請二位少爺解解惑——從你們記事起，由白家掀起的有關對我安樂死的爭論，發起過幾次？你們倆私下裏有關此事的話題又有過幾次？」趙正、趙達：「……」顫抖的同時，眼見的趙達終於發現了客廳角落裏一個幾乎隱身不懂的身影，看那肩膀上的杠花，他止不住打了一個機靈。他和大哥總從小夥伴了聽說一些傳聞：趙家的四個孩子全都有安保團隊的。但是他們不相信，因為從沒有見過。現在，趙達相信了。「跟着要殺爹的人住在一起，商量著怎麼殺爹……好孩子，好孩子啊。「摸摸兩個孩子的頭，趙宋轉頭對老三笑笑，和無數種花家的親爹一樣，笑中略帶討好，又瞥了一眼受氣包老四，轉身走向樓下。「啪~」路過白麗時，狠狠地沖着她的大腚拍了一巴掌。孩子養得好！留下女強人白麗，憤憤地盯着二兒子，又恨鐵不成鋼地看着自己的四兒子。她還沒來得及向曾經的首富、自己的丈夫炫耀着十年的作為，就被狠狠地拔下一層麵皮。…………京城，某機關大院，正午十分。丁濤拉着一個萌萌噠的小姑娘漫步其中。「爸爸，趙小光真笨，這次又考個28名，班主任說，再這樣下去，他在實驗班可呆不住了。」丁濤溫和地揉揉女娃的頭，笑道：「你們老師嚇唬他呢。」「是呀是呀，」女娃說道，「班主任就愛嚇唬人，把趙小明都嚇唬轉學了，當初還後悔來着。」聽到這裏，丁濤蹲下身，認真地對女兒說道：「小琪，記住，你趙叔叔家裏的事不要在外面亂說。」萌萌的小琪連連點頭：「知道啦，知道啦~爸爸你看，媽媽來了~」曾經的金融女皇，變成了如今身居高位的媽媽。在大國無熱戰的時代，在過去的十年裏，她猶如為國出戰的女將軍一樣，在國際金融城殺進殺出，大豆、原油、鋼材等等領域百戰不殆。時空規則很有意思，它努力糾正趙宋造成的影響，卻從來沒有否定廖櫻竹這個曠世奇才的能力，所以她努力為國家掙得的巨大好處並未在時空規則里造成任何影響。……吃過丈夫女兒帶來的午飯，廖櫻竹收拾著飯盒，一邊問道：「去看他了嗎？」「沒有。」丁濤搖頭，苦笑道：「被劉教授的話嚇一跳，沒敢去。」「噗嗤~」廖櫻竹樂了，哭笑不得地說道，「劉教授那麼大年紀了，怎麼還愛惡作劇。」「怎麼是惡作劇？」丁濤不同意地說道：「什麼輻射消失，什麼東西離他而去，還有他不再聰明，變成了普通人，需要時間適應，你說，這適應期上門，萬一被我刺激到了怎麼辦？」「你就是瞎操心。」廖櫻竹白了他一眼。「別說我，還是說你吧，等他想起來自己還有兩塊產業，自然會招呼我。」因為廖櫻竹進入體制，家屬不能從商，丁濤在十年前就向白麗出售了手裏特斯拉的股份，如今也進入體制，以掛職的名義在中控工作，並被桂璐陽借調在外，成為趙宋兩大私人企業YDL和DK科技的實際掌控者。也就是說，曾經和老闆白手起家的小夥計，在十年前就脫離了趙宋系核心圈子，變成了老闆私人財產的看護與管理者。和他一起脫離這個圈子的，還有一個人，所有人都忽視的一個人——宋冠義！「別說我了，說說你吧。」丁濤看着老婆說道：「你該知道，大家都盯着你呢，以你的身份，再不上門，難免給人人走茶涼的印象。」「……」…………在這場午飯談話的同時，和談話主角有關的人也在做着各自的事情。老大趙正回到了太姥爺的四合院，身處要職的大舅、高官二舅、以及被趙宋廢掉的小舅正等在那裏；老二走到學校附近附近的咖啡館，見到兩位風姿綽綽的女人，連忙笑着招呼道：「李薇姨、文靜姨。」老三離開小河村就撒丫子飛奔，在隱蔽的停車場上了一輛阿斯頓馬丁SUV，抱怨道：」琳娜姨，下午能帶我曠課去歡樂谷不，吃頓飯嚇個半死，受傷的小心靈需要安慰~「老四蹲在馬路牙子上……旁邊，一個美麗的女人正拿着膠袋往裏面吹着氣，圓圓的臉蛋圓圓的眼，圓圓的笑容暖人心。「涼了點，快吃，快吃，你最愛吃的小胖肉包。」「嗯，謝謝圓圓姨。」「小明，你要記住那是你家，在家吃飯想吃啥就吃啥，有肉乾嘛不夾，你爸東北長大的，就愛吃米飯，這點你必須得適應，但以後也不能光吃米飯了不夾菜了。」…………至於他們嘴裏的爹，剛送走了忙碌的老婆，就再次來到了地下室，那裏，還有最後一個沒有打開的房間，房間里，是那個醜醜的天才女孩，為他準備的蘇醒禮物。「滴~」把手放在指紋鎖上，隨着一聲提示，趙宋深吸一口氣，猛地開門。「嘩啦啦~」密密麻麻的紅色證書山從房間里倒塌，向外涌了過來，瞬間就把門口的趙宋埋葬。許久，山裏面發出了那個人一生中最幸福的呼喊：「救命啊~」「我要被房產證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