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四合院

樸素的高端飯局往往更多出現在文學作品中。在京城，私人會所意味着什麼？不對外，不營業，不顯眼。無論是二環內的『城裏』衚衕，還是五環外通縣的稻田邊，有很多從外面看破落無比大門緊閉的宅院，走進去后都是另有乾坤。小橋流水、古色古香。投入不菲，卻不營業。因為這些院子的主人，只需伺候好一個或者特定的幾個人，就能得到最豐厚的回報。這些院子裏的飯局，全都有一個名字——高端！什麼是高端？譬如相比於明星雲集的慈善夜，如果有機會，那些明星更願意宴請趙宋一頓街邊鹵煮，而不是上一遍第二天的頭條。所以高端不是因為環境，而是身份。今天這個四合院裏，恰恰正發生著一場高端飯局。兩個因為同行被封殺而風聲鶴唳的大明星，幾個幫閑，還有主位上的某個社會閑雜人士。看似不咋地的稱呼，無奈閑雜人士有兩個當官兒哥哥，兩個哥哥，又都有兩個當官兒的爹，身份有了。這就是趙家四公子的三舅，表的。題外話一句，趙宋廢的，不是他，而是他爹！…………吃着小菜喝着酒，偶爾還對兩個明星動動手，不怪他如此癲狂，他的底氣來自於背後如日中天的白家。倆明星的麻煩對他來說連個事兒都算不上。欠稅咋啦，補上，再跟外甥女打聲招呼，在特斯拉的年度廣告大片里拿兩個角色，外面自能看到白家的態度，事情自會不了了之。有底氣的他又在私人會所這種環境之下，外面有保鏢，裏面除了兩個楚楚可憐的明星，全都是自己人，行事愈發肆無忌憚。他正像《大人物》裏的趙公子一樣，端著一瓶洋酒，為難著兩位美女，逼范兒十足。此時的他並不知道，在門外，他的兩個保鏢和看門老頭正面臨着人生中最大的抉擇。攔，還是不攔！這個人的神態，他們太熟悉了。和無數路過於此的普通人一樣，艷羨又嚮往地看向院子裏面，他們只要眼神凶一凶，就能把這些人嚇走。是他們身後的人和住宅帶給他們這樣的底氣。可這個人的樣貌，他們同樣熟悉。老董和倆保鏢不會給這個人裝比打臉的機會，他們這三個人精所看的大門、所保護的人，全都和這個人息息相關，所以他們唯一想做的，是趕緊跑回去報信。可是他們動不了。一道氣機死死地鎖定着他們，老董戰戰兢兢的余光中，還能看到身穿軍用常服的身影……和他相比，身旁的兩個有點來頭的保鏢就好像兩個鵪鶉！衚衕口，大腦袋第二次縮回了回去。很快，一陣『嗡嗡』聲傳來，緊接着，十年前出過好大風頭、被稱為MICROBUS的的大眾T1古董麵包出，晃悠悠地駛了過來。車子停在了四合院的廣亮大門前，完全堵住了院子的出入口。停好，下車，那人跑到車后打開後備箱，架好手推車，然後一件一件地搬著工具。老董三人獃獃地看着他在那折騰。他裝好堆地高高的推車后，又掏出好大一塊木板，架在廣亮大門（第二級四合院等大門）的門檻檻上，然後小心翼翼地對老董三人笑笑，拉着車走進了四合院。這一次，老董十分肯定，那笑容中，就是帶着『討好』。…………「有消息說，趙宋醒了。」經過一段時間的醞釀，京城某些圈子也火了起來。「你怎麼知道的。「」有計程車司機看到他了，他們電台里已經傳遍了，能讓T1和222奧迪同時出現，除了他還有誰。「」上面為什麼沒有消息？「「稀罕嗎？十年前有關他的事就已經開始新聞靜默了。」「新聞是新聞，為什麼我們這樣的人還得通過出租司機的消息才能知道？」「有關他的事，該知道的就會知道，我們這樣不知道的，也不會有人主動告訴我們。」「上面什麼態度？他那個女強人老婆會把特斯拉交還給他嗎？」「什麼態度？隱形人拋開部隊不管，跑到他身邊保護去了，馬的，一個將軍保鏢，前所未有，你說什麼態度？」「我覺得……是怕他胡鬧吧……畢竟做過貢獻，能勸住他的、又願意出面的人不多了……」「什麼意思？」「那哥們去神舟四合院了。」「我艹~」「有附近的兄弟嗎，快去過去看看。」「我就在附近，不過有隱形人在，不敢靠近。」「快把無人機架起來，直播！」「孫賊兒，中南海邊上架無人機？想找死你自己去。」「兄弟們，跑題了，他老婆的事還沒說。」「他老婆……嘿，四合院好像在白家手裏吧？」「他老婆……嘿，特斯拉能不能回到手裏不好說。」「他老婆……嘿，這幾年追她的幾位兄弟，請做好準備吧！」「他老婆……」…………「老大，趙宋哥行了嘿~」就算人到中年，已成為一方大佬的的三兒未改本性，風風火火地闖進神舟雙子座陳寧辦公室。「早知道了。」沒好氣的應道，陳寧把最後一件首飾盒放入保險櫃。「啥玩意？」「首飾。」「我知道是首飾。」三兒一把搶過，打開一看，眼睛頓時直了。「真他媽的綠，誰的？」「這麼綠的翡翠，除了趙宋還能誰有？」「咋在你這兒？」

「他交給我的。」「啥？「「所有收藏，他就留了兩套，剩下的都要我出手，你要是有渠道就說一聲，價格不低。「「他捨得？」「沒什麼舍不捨得……」陳寧嘆口氣到，「四個兒子，就留了兩套，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三兒撇嘴：「要我說，你們這些老人也有責任，四個兒子培養成那樣……」老人是誰，還不是跟隨趙宋打天下的那些人。孩子，他們也常常去看，但培養和看望是一回事嗎？再說，孩子有血親，他們這些人有什麼理由插手？陳寧懶得解釋，問道：「你來幹啥，就為了親自告訴我趙宋醒了？」三兒這才反應過來：「老大，你不夠意思，趙宋哥醒了都不跟你說一聲。」「跟你說有啥用，他現在有人守着，不是親自招呼，想見都見不到。」「他給我打電話了。」「啥？」陳寧詫異。「叫我去四合院。」「啥玩意？」「帶着神舟集團固定資產盤點表，他有一整套傢具落在那了，要收回去，希望神舟派個財務過去。」陳寧揉着眉頭，頭疼道：「他那些破傢具早被白老三扔了。」「那就有啥拉啥，反正一套傢具今天必須拉走。」「他叫你幹啥？」「幫他拉傢具。」「還有呢？」「找幾個文玩圈的幫閑，他要出點珠子。」「……」「老大，財務你快點派啊，我先走了，還有，那邊可熱鬧了，我拉你進個群，有個哥們是白老三幫閑，正偷偷現場直播呢。」三兒說完，撒腿就跑。……四合院。飯局已經白熱化，對一切茫然不知的白老三正進入狀態，不光動手動腳，甚至開始解起倆明星的衣服。「只呀~」門開。一個大腦袋探進頭來。房內一片安靜。「滾出去。」微醺的白老三陰沉着臉，看也不看來人，喝道。「……」剛有幫閑起身，待看清來人後，頓時定住身子。大腦袋看了一圈，幫閑不認識，完全社會閑雜人士的架子，他見多了。兩個明星他倒是很眼熟，畏縮打量急眼，討好地笑了笑，然後……他把視線放在了白老三身上。這是親戚，親戚可沒啥身份。而且能讓此時趙宋忽視白老三身份的，還有另一層因素，那就是著囂張跋扈的樣子，簡直跟他的大兒子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媽了個巴子。就是你丫把我兒子養成那樣的？？？大腦袋縮了回去。然後整個人竄了進來。在所有人目瞪口呆之下，上前一把薅住主位上白老三的頭髮……「我艹~」「你找死！」「你丫鬆手。」「看着幹什麼，打他！」「保鏢呢？」「來人，來人吶~」沒有一個人出聲，甚至沒有一個人動作。其實就算這裏都是社會閑雜，他們見的也多了。這種情況，完全可以上來拉架。可是沒人動，因為角落裏那道冰冷的目光，沒有一個人敢動。「噗噗~「聲音消失了。趙宋放下的仿古磚，拍了拍手，心滿意足地笑了起來。然後走進房間，在所有人的注視下，拉着倆明星坐上主位。「咔嚓，咔嚓~」兩張合影。然後再握握手，除了握得久一點，都很有禮貌。最後對倆明星感謝般地笑笑，就旁若無人地吃了起來。「哏兒~」吃完，他收拾起餐桌，把剩菜端到隔壁茶水間，再拉着手推車撿來。他在手推車上挑挑揀揀，拿起一台電圓鋸……「滋滋~」圓圓的餐桌頓時變成了方桌。接着拿起鎚子和鑿子，剛才他已經看了一圈，這裏的傢具果然都是紅木的，正好搬走，裝飾牆板和房間里的仿古地板卻是黃花梨的，不愧花了十幾億的裝修，有好貨！頂了咣當亂砸一通，趙宋搬著足夠多的木料回到剛才房間，從手推車上抬起微型精密車床，放在方桌上。再架起博世台鋸，把所有木料裁成長條狀，然後坐在車床前，開始……車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