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幽會

第十四章 幽會

翠紅痛地要命,卻也不敢躲閃,只能哭着喊著求饒:「主子饒命,主子饒命,奴婢對主子忠心耿耿,絕無二心,請大少奶奶明察……」

可寧錦繡的氣沒消絲毫,反而更盛,眼看下一刻她舉起一柄質地清透潔白的玉如意就要朝地板上砸了,她的手突然被另一隻手握住。

「吆,大少奶奶這是怎麼了?這玉如意可是上等的好貨色,大少奶奶若是不稀罕不如賞給小的吧,也犯不着拿它出氣不是?」

來人是阮小山,霍家綢緞莊的會計,也是寧錦繡多年來的秘密情人。

寧錦繡的鼻翼開合,胸脯起伏,不停地喘著怒氣。

阮小山一邊把寧錦繡手裏的玉如意取下放到一旁,一邊給翠紅使眼色讓她離開,翠紅會意,慌忙從地上爬了起來,顧不得自己滿頭凌亂的頭髮和滿臉的傷,躬著身子退了出去,然後從外面小心把門掩好。

阮小山看着被寧錦繡摔了一地的狼藉,笑着說道:「嘖嘖嘖,大少奶奶的火氣這麼大?是誰吃了熊心豹子膽敢惹您生氣呢?還是因為天氣太熱、心裏更熱……」

一邊說着他已經把手從寧錦繡的手腕處滑到她的脖頸,另一隻手強勢地一攬,寧錦繡整個人已經到了他的懷裏。

本來一聽到「天氣熱」幾個字,寧錦繡又想發作,但還沒等她開口,阮小山的嘴唇已經緊緊攫取住她的唇,讓她沒機會再說話。

寧錦繡的身體想掙扎之際,已經被阮小山攔腰一抱,大步走向裏間的卧室。

彼處立刻傳來寧錦繡的喘息呻吟聲……

一陣雲雨之後,寧錦繡不禁心滿意足,問道:「今兒怎麼大白天來了?小心被人看到。」

阮小山摸著寧錦繡光滑的脊背,回答道:

「前幾日府里進了一批夏天的布料,給各位主子奴才做衣裳,今天我過來對賬,你是府里的副管家,我免不了要來你這裏走一趟的,你放心,不會有人懷疑。」

「唉……」寧錦繡嘆息一聲:「什麼副管家?呵呵,恐怕這一次,我這副管家是要做到頭了,唉,你是不知道……」

「我都聽說了,你不要急,凡事慢慢來……」阮小山說着就繼續嘬上寧錦繡的紅唇,一雙手扳過她的身子,再次壓在他的身下,一邊心肝兒寶貝兒叫個不停,寧錦繡的驕喘聲更是急促……

卻說,自從老夫人找向婉晴談心並提出「五年之約」后,向婉晴心裏對老夫人十分感激,她很願意留下來為霍玉錦治病,並且,她也認為自己於情於理都應該這麼做。

雖然她對醫術一竅不通,但老夫人說的對,不會可以學,她年輕,有的是精力和體力,她相信沒有什麼能夠難倒自己。

想當初在學堂念書時,有時白天時間不夠用,放學回家了又要幫家裏幹活兒,她就經常在夜晚挑燈看書。而且,她從不覺得那是苦累,反而是一種樂趣,因為她求知慾強,愛學習,她喜歡書本里的知識。

而學課堂里的知識是學,學醫也是學,向婉晴就不相信自己學不會。

再說,退一步講,她也不是非得完全靠自己給霍玉錦治病,她還可以出去找醫術好的醫生啊。

儘管她能夠想到,霍玉錦從十歲得病到現在二十齣頭的年紀,這麼多年間,老夫人肯定也是遍找了很多名醫都沒有效果。

但是,她曾聽學堂的老師說過,說時代在發展,社會在進步,既然這樣,那醫生的醫術肯定也是在不斷進步的,所以,沒準兒過去治不好的病,現在就能治好了呢?

總之,向婉晴不會放棄,她不怕吃苦,不怕勞累,她相信只要自己不斷努力,永存希望,就一定能辦成事。

只要能讓霍玉錦的病有起色,她什麼方法都願意嘗試。

向婉晴還聽學堂的老師說過,多運動可以強健身體、增強體質,她便想以後每天只要有空了就帶霍玉錦去園子裏溜達散步,活動腿腳,也呼吸新鮮空氣,對身體總有好處的。

這天,吃完晚飯後,向婉晴又帶霍玉錦來到園子裏散步。

夏天到了,天黑得越來越晚,此時剛過晚飯時間,天色仍舊大亮。

炙烤了大地一整天的太陽逐漸西斜,空氣中的燥熱在慢慢散去,時而有風吹來,清涼舒適。

開始向婉晴走在前面,霍玉錦聽話地跟在她身後,一蹦一跳地十分開心,小雀緊跟在旁邊伺候。

但沒多會兒,霍玉錦便被園子裏的景色吸引,尤其是那一大片花圃,開着紅的黃的綠的各種時令花卉,十分美麗。

他便超過向婉晴,跑到花圃中,一會兒摘下一朵鮮花來放鼻子底下聞聞,馬上又扔掉,然後再摘另一朵,接着再扔掉,一會兒又捋下一把綠葉,折一個花枝,玩地不亦樂乎。

向婉晴心疼那些被糟蹋的花卉,但又拿霍玉錦沒辦法,誰讓他只有十歲孩童的心智呢?

她拾起被霍玉錦丟下的幾個花枝,無奈地搖了搖頭,走到一旁的涼亭里坐了下來。

看着這些花枝,不知怎的,她忽地就想起了《紅樓夢》裏黛玉葬花的片段,不知不覺間誦念起來:

「花謝花飛花滿天,紅消香斷有誰憐?

遊絲軟系飄春樹,落絮輕沾撲綉簾。」

然後就陷入失神,正在這時,忽聽一個男性的聲音響起,接着她的詩句往下吟誦:

「閨中女兒惜春暮,愁緒滿懷無釋處。

手把花鋤出綉閨,忍踏落花來複去。」

向婉晴嚇了一大跳,她慌忙抬起頭一看,原來是霍玉覺來了。

「怎麼是你?三少爺。」向婉晴站起了身,不覺有點尷尬。

霍玉覺看了出來,他牽強地一笑,叫了一聲「二嫂」,說道:「我正好從這兒路過。」

此時霍玉錦已經離開花圃,去了另一處盪鞦韆,遠遠可見小雀小心翼翼地扶著鞦韆架,生怕他掉下來,兩人的聲音隱約傳來:

「高點,再高點……」

「二少爺,不能再高了。再高就危險了。」

「不嘛,我就要高點嘛。」

「真的不能再高了,二少爺。」

「不嘛不嘛……哼,你不聽話我就去告訴我媽,讓我媽……讓我媽罰你。」

……

霍玉錦那如小孩子般調皮貪玩的模樣使霍玉覺哭笑不得,二哥玩得開心,他當然替他高興,可此時面對向婉晴,霍玉覺卻再也笑不出來。

相反,他心裏生出了一股難言的惋惜之情,他現在更加強烈地為她感到不公和遺憾,以致前幾天那種濃濃的負罪感再次涌了出來。

尤其剛才聽到她吟誦《紅樓夢》裏的詩句,他更是有些驚訝,他沒想到她還有如此才氣。

雖然他知道她上過學,想當初他第一次遇見她時她身上穿的正是女校的校服,但他也知道本地村鎮的學堂都是很簡易的,特別是對女學生,她們只是簡單認幾個字罷了。

霍玉覺有心想和向婉晴探討一下有關《紅樓夢》的知識,但卻怎麼都開不了口,他心裏很難受,他實在無法想像眼前的女孩子和他的傻二哥是怎樣生活在一起。

不過,霍玉覺所不知道的是,這時的向婉晴跟幾天前卻是已經大不一樣了,自從老夫人找她談心並提出「五年之約」后,她的心境已經大變。

只見向婉晴微微一笑,對霍玉覺問道:「三少爺,這兩天怎麼沒看到你,你在忙什麼呢?」因為這幾天在餐廳用餐時霍玉覺都缺席。

霍玉覺臉上的負罪感還沒褪去,他緩緩呼出一口氣,回答說:「沒什麼,工廠那邊有點忙,事務有點多,我去處理了一下。」

這時,他又想起兩天前他離開家時寧錦繡不斷刁難向婉晴的事,便問道:「二嫂,這幾天……家裏還好吧?」

向婉晴會意,忙回答說:「這幾天都挺好的,放心。」停頓了一下又補充道:「勞三少爺挂念了。」

霍玉覺下意識里嘆了口氣,不知怎的,向晚晴越是這樣客氣知禮,他心裏的難受就越加重。

「二嫂,為什麼要跟我這麼客氣呢?我們……終歸已經是一家人了,再說,即便拋開家裏的關係不說,咱們……也算是朋友了吧?所以,你以後還是不要稱呼我『三少爺』了,直接叫我的名字玉覺吧,或者……叫我三弟也行,總之,我不希望你和我生分。」

但話一說出口他就後悔了,因為畢竟向婉晴的年齡比他小,雖然按輩分排序,他的確是三弟,但此時他主動以「弟」相稱,這讓他覺得太難為情,非常尷尬,他的臉「騰」地就紅了。

他忙咳嗽一聲,掩飾自己的不安。

向婉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說道:「我們坐下聊吧……玉覺。」給了他台階下。

二人在石凳上落座。

而儘管自己的臉色很難堪,但看到向婉晴的笑容,霍玉覺卻感到一陣放鬆。

過了一會兒后,向婉晴說道:「玉覺,謝謝你。」

「謝我?為什麼?」霍玉覺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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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霍宅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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