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4、五輪斬就是為你準備的
橋次郎收起鬼丸刀,看着佐佐木武一說道:「武一,孩子們比真刀,難免有傷亡,你我都是劍術有成者,剛才誰先發難,想必心裏都清楚,你死我活的情勢下,殺人是逼不得已,況且校長已經提醒過你了,為何還要在賽后復仇呢。」
「喪子之痛,你豈能了解?」佐佐木武一怒道。
橋次郎的確是受人尊敬,沒人知道他的實力,但武一老頭也不怵,他乃是七目器魂高手,又傳承了佐佐木家族燕返的絕招,燕返絕不是翔太使出的那幾招。
「喪子之痛,我比你更了解。」橋次郎說道,似乎想起了往事,眼神中湧起悲傷之情。
他又說:「你若想復仇,應該等他康復後下戰書,這才是武士應該有的精神。」
雖然是現代社會,但很多老武士依然保持着傳統的觀念。
佐佐木武一知道自己理虧,若再繼續下去,恐怕也不討好,只能收起刀,抱起孫兒的屍體,走了幾步,又回頭看着橋次郎問:「老先生為何會單刀五輪斬?」
要知道這單刀五輪斬非常難練,能在一秒鐘內刺出五刀,攻擊不同地位的高手,極其罕見。
「什麼斬不斬的,刀這種東西嘛,就是用來殺人的,聲東擊西是常規技術。」橋次郎輕描淡寫地說。
宮本櫻從地上爬起來,驚訝地看着米其林三星大廚橋次郎先生,問道:「老先生,您到底是什麼人?」
「我就是我,櫻,你要小心啊。」橋次郎慈祥地說,將鬼丸遞給她。
「你能教我五輪斬嗎?」宮本櫻說。
她也知道自己陷入了巨大的漩渦,義父義母還有爺爺早就提醒過她,不要接近張北野,這小子果然是個地雷。
可是剛才自己腦子發熱,竟然為了保護他,得罪了蛇口組的各種幕後老大,恐怕夫人也不會保自己了。
宮本櫻又不傻,自己只是一顆棋子而已,該被放棄的時候就會被放棄,跟橋本純沒有什麼本質區別。
櫻啊,你鬼迷心竅了?
「好,只是你要偷偷來,否則蛇口組的人會認為你跟我們稻吉會勾結。」橋次郎說道。
「嗯,我知道的,但我能學會五輪斬嗎?」
「櫻,五輪斬就是為你準備的。」橋次郎說道。
宮本櫻以為他只是安慰自己。
此時,一對警視廳的警察衝進來,以及蛇口組京都分部的組員衝進來。
一個想要留住翔太的屍體當證據,一個想要帶走翔太的屍體。
蛇口組大部分時間都是遵紀守法的,但解決私仇的方法,從來不是靠法律,而是靠刀。
四個急救人員抬着擔架進來,想要帶走張北野,宮本櫻和橋本純卻護着他。
張北野靠自己療傷,會好得快很多,況且被帶走了,難免遭蛇口組毒手。
兩個小丫頭的身份只是學生而已,怎麼跟警視廳的正規警察斗。
蛇口組京都部組長明顯是高山弘文的心腹,根本不鳥宮本櫻這個現任社長。
在觀眾席上潛伏的羅素,十分得意,開心得吹着口哨,從口袋裏拿出電話,給外面的中情局探員打了電話,讓他們進來帶走張北野。
他原本以為張北野只能撬動蛇口組內部亂斗,沒想到連稻吉會的橋次郎都牽扯進來了,這太好了,太好了。
稻吉會是島國第二大組織,雖然跟蛇口組不能比,但是實力也不可小覷,拼個你死我活,對中情局是好事。
羅素從看台上下來,掏出自己中情局的證件,走到進警視總監跟前,拉着他嘀咕了一陣。
「這不行,當場殺人,你們怎麼能帶走呢?」警視總監說道。
「這裏有監控,明顯就是自衛嘛。」羅素說道。
「我沒法向民眾交代。」
「那你得向我們川總交代了,難不成要兩國老闆通電話嗎?」
「這……,他是誰,為何你們中情局要這麼維護他?」
「一個很重要的線人,可以同時搞定蛇口組和黑手組的傢伙。」
警視總監看着張北野,犯了難,但羅素把老美總統都搬出來了,他也惹不起啊,萬一這個川總在推特上噴自己,豈不是影響前途,整個島國都在老美的控制之下呢。
蛇口組的人見警視廳要把重傷的張北野交給中情局,自然是不爽,上百個穿着黑色西裝的傢伙堵住了賽場的大門,不讓抬着張北野的擔架出去。
這些傢伙牛逼起來,也不怕中情局了,畢竟硬拼的話,中情局根本不是蛇口組的對手,你還能把美軍大炮核彈扛到城裏來炸老子啊。
「讓開!」宮本櫻走到京都組長跟前,冷冷說道。
「宮本社長,你為何要維護他?」京都組長級別很低,只是一個四級頭目,在宮本櫻跟前毛都不算一根。
「滾開!」宮本櫻喝道。
「這是六代目特意指示我的,請社長不要讓我為難。」
宮本櫻一掌擊在京都組長胸前,將他打翻在地,其他組員根本不認識宮本櫻啊,準備一擁而上。
你一個京都大學的小丫頭竟然敢動我們組長。
「放肆!」宮本櫻喝道,拉起衣袖,露出她白皙手臂上,青蛇吐血信的紋身,嚇得組員們立即退後。
他們入會時,便會有手冊,什麼樣的紋身是什麼級別,血紅色的蛇信只有代目級別頭領才有資格紋,就連蛇夫人都沒有資格,她只是垂簾聽政的幕後大佬。
橋本純這個什麼都不懂的小丫頭,都為宮本櫻擔憂了,她今天為了張北野,可真是把蛇口組的人得罪光了。
張北野順利的被送到中情局的車上,駛往音像店。
「羅素,你應該把他送到你們大使館去,在音像店有危險。」宮本櫻說道。
「他不是我國公民,惹了這麼大的事,他們國家的大使館都不敢收。」
「你不是他的合作夥伴嗎,想要過河拆橋嗎?」
「放心,我會在音像店安排探員真槍實彈的保護他。」
「你的人屁用沒有。」宮本櫻說道。
她看着沉睡的張北野,只能默默說道,我今晚保護你,這條路大概沒有回頭的可能性了。
回到音像店,王思華和伊莉莎看着張北野的胸前刀傷,驚得說不出話來,誰能把這小子傷得這麼重啊。
宮本櫻想知道他傷得怎麼樣了,現在根本叫不醒張北野,只能進入夢境裏。
果然,夢境裏,江小魚正坐在張北野邊上,兩人一直在修鍊,張北野手臂處的四魂混合晶,之前是三十秒鐘才閃現一次,現在十秒就能閃現一次,就是說,他的實力又在變強。
「你沒事吧。」宮本櫻問。
張北野睜開眼睛,說道:「櫻,我沒事,你要小心點,我感覺今晚有人來殺我。」
「義父或是師父,的確可能會來殺你,不過我會盡量保護你的。」宮本櫻說道。
「你要小心點,實在不行,就走吧,你不是他們的對手。」
張北野站起來看着宮本櫻,想將她抱進懷裏安慰,但小櫻卻掙脫了,她無法忘記翔太之死,總是很自責,畢竟那是從小到大的朋友。
但是,當時的情況,翔太用這種拚命的絕招,兩人總要死一個,或者同歸於盡,能怪張北野嗎?
當然是不能。
之前搞定梁詩音雖然跟父親鬧僵,鬧得大家沒面子,但畢竟只是錢的事,得到天環集團的控制權后,梁仲秋只會賺錢,不會吃虧。
宮本櫻就不一樣了,師父,義父,甚至義母,都可能變成仇人,親生父母都不知道是誰。
「小九,要想找到,回家的路,就會有……有痛苦。」江小魚安慰道。
「你們練功吧,我出去看着。」宮本櫻說完便離開夢境。
張北野看着她飛上夜空中的身影,決定靜心修鍊,早點醒來,否則櫻有危險。
「小九,挺好的。」江小魚說道。
「你不是總想要打她嗎?」張北野問。
「逗……逗她玩的啊,我喜歡逗……逗人。」江小魚說。
江小魚的確喜歡逗人,上次把表姐梁詩音逗暈在廁所。
「老公,需要我,來島國嗎?」小魚兒蹲在張北野邊上問。
「來幹嘛呢?你又不能坐飛機。」
「我可以游……游泳過來,幫你殺了那……那些玩刀的。」小魚兒說。
張北野睜開眼睛,看着濕漉漉的小丫頭,傻傻的小丫頭,抱過來狠狠親吻著。
上千公里的海域,你游泳過來?你真當自己是魚啊,會被海浪打到天涯海角去的。
……
音像店附近有個地鐵口,這班地鐵23點便會停運,冷清的地下通道里,有個百歲老頭,戴着墨鏡,抱着蟒皮三弦琴,嘴裏哼唱着一首清末民初的老北京城流唱的小曲兒。
一呀嘛更兒里呀,月了影兒照花台。
秋香姐定下了計,她說晚傍晌來。
牡丹亭前我們多恩愛,但願得鸞鳳早早配和諧,
左等也不來呀,右等也不來,
唐解元望蒼天,止不住的好傷懷,
此時,一個盲人老頭敲著拐杖,戴着墨鏡,走過通道,他正是六代目高山弘文,來音像店殺人的。
經過大座頭跟前的時候,停了下來,從口袋裏摸出一張萬元大鈔,走過去扔到三弦琴的盒子裏。
「老先生,你唱的是什麼曲兒,我怎麼聽不懂?」高山弘文問。
「老北京的小調,名叫《照花台》。」大座頭回道。
「老先生是島國人還是華人?」
「島國人。」
「哦,這首曲子好像很古老。」
「嗯,有一百年了。」
「老先生多大了?」
「剛好一百歲。」
「地鐵站要關門了,你還不走?」
「等一個朋友。」
「等到了嗎?」
「應該是等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