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羞辱

第十一章 羞辱

翻來覆去,天都亮了,我才迷迷糊糊的睡着。

福伯早上沒叫我,快到中午的時候,他才把我喊醒,放了一套新衣服在床上,讓我趕緊洗漱換上。

我拿着衣服到衛生間比了下,有些無語。福伯沒照顧過人,以前買的衣服不是長就是短,現在也一樣。

但也沒辦法,昨天的衣服從山裏下來后就髒得不行,祭祀這種活動,肯定穿不出去。

洗漱完換上出來,衣服長了一截,松垮垮的罩在身上,即便是新衣,看着也十分邋遢。

褲子就過分了,褲腿只到小腿,緊繃着勒在身上,難看不說,還不舒服。

福伯看了也是眉頭緊鎖,可也沒別的辦法,只能幫我把袖子捲起來,匆匆的帶着我出門。

到了鎮上的停車場,我才知道福伯為什麼那麼急了。

因為五道山的存在,神壇只能設在五道山外,距離小鎮有三十多公里,我們沒有車,福伯帶着我是來蹭車的。

他之前應該是跟柳清風說好,但過去的時候,柳清風卻把車門關上,一臉歉意的說,福伯,真是對不住了。茅山後面又來了幾個弟子,剛好坐滿。

柳清風的聲音很大,周圍的人都聽見了,立刻就有人小聲議論,什麼門派,窮到蹭車?

以前沒見過,對了,今年不是張家主持嗎?怎麼什麼門派都邀請?唉,真是的。

一個西裝革履的男子跟旁邊的人埋怨,像是我和福伯的存在,把他的檔次給拉低了。說着上車,揚長而去。

柳清風見福伯愣在原地,無奈的攤手笑了笑,上了車。後面車窗搖下,柳雨生探頭說,張童,勸勸你家老奴,別在這裏丟人現眼了。

我看了眼,車裏還空着座位,心裏就明白是怎麼回事了,柳清風是想當眾羞辱我們。

福伯紅著臉,惱怒,同時也很着急。柳清風走後他立刻把目光移向別處,見有車還空着,就急忙過去跟人商量,結果人家見他過去,搖上車窗,一腳油門就走了。

我見他還要尋下一個目標,惱怒的喊道,福伯,夠了,那祭拜不去也罷。

他這樣,只會讓屍族越加的被人看不起。

福伯焦急的回頭說,小少爺,你別說話,老奴的這張臉已經丟盡了,不在乎了。

我有些無語,但他都這樣說了,臉也的確是豁出去了,只能希望他可以找到車。

但屍族七十年沒有參與聚會,基本沒什麼認識的人,福伯過去,人家話都懶得跟他說。

轉了一圈,停車場已經空了下來。

福伯滿臉着急的過來,一咬牙蹲下身說,少爺,老奴背你過去,一路疾馳,應該能趕上。神壇里的東西對你很重要,小姐她……

我知道,女屍醒來,那只是他安慰我的話,即便會醒,時間也是用年來計算,而我現在正是修鍊的絕佳年紀,錯過了得不償失。

福伯,我能跑。我把他扶起來。

福伯眼睛有些濕潤,唉聲說,要是小姐在,少爺也不會受這種屈辱,都是老奴無能。

我本來想說他幾句,聽到這話,反過來安慰他,蹲下來繫緊鞋帶,三十公里,跑過去不成問題。

福伯讓我先自己跑幾公里,後面的路他背着我走,不能把陽元全部消耗,否則到時候真進不了神壇,那才是得不償失。

神壇我沒見過,但從柳雨生嘲諷來看,要進去並不容易。

我跟福伯都準備好的時候,一輛紅色轎車緩緩的停在我們旁邊,後座的車窗搖下,裏面坐着個很典雅的女人。

乍一看,我還以為是女屍來了。畢竟時代變了,很少有梳髮髻,穿古裝的女子。

小弟弟,老伯,我這裏還有空位,要是不嫌棄的話,可以一同前往。

女人的聲音很好聽,像百靈鳥一樣,身上穿着白裙,兩道烏黑的秀髮從耳邊垂下。髮髻不高,顯得比較隨和,雖不如女屍好看,但也是傾國傾城,而且她臉上有女屍沒有的生氣。

她的禮貌讓福伯愣了下,急忙說感謝的話,拉着我讓我上車。

車裏除了司機就只有古裝女子,後座和前排又有隔音板。為了避嫌,福伯讓我坐在後面。

上車后我就盯着女人看,她也笑盈盈的看着我。

我大大方方的自我介紹,我叫張童!

女子年紀不大,估計就二十齣頭,身上隱約有成熟的韻味,這也是女屍身上沒有的。

因為女屍的容貌,看上去就十八九歲。

女子輕輕笑了一聲,輕啟紅唇說,我叫沁雪。

沁雪一直盯着我看,弄得我小心臟噗通噗通的亂跳,以為她對我有意思。

但車子才走,她就指了指我頭上的兔皮帽說,它看起來很特別,能不能借我看看?

啊!

她盯着我,是在看這頂帽子嗎?

我有些後悔一大早就戴着它,不過帽子製作精巧,雖是生皮,但不知道老樵夫用了什麼手段,戴着感覺不到潮濕和腥味,還有些淡淡的清香。

我不高興的摘下來,遞給她。沁雪湊到鼻子上嗅了嗅,翻著看了下,眉頭漸漸皺了起來,還給我說,你可要好好保管,不要弄丟。

五道山的老樵夫讓我晚上要帶着它睡覺,昨晚沒戴,我就聽到那狐狸的哭聲,現在沁雪叮囑我不要弄丟,像是一種暗示。

我心裏有些不安,試探的問,沁雪姐姐,它有什麼特別的地方嗎?

沁雪笑了笑,把帽子幫我戴上,捏了捏我的臉說,有空可以到客棧找我,到時候在告訴你。

嗯!我高興的點頭,記在心上。

車開得很平穩,神壇外有個停車場,下車后我不舍的站在沁雪旁邊。

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圓形古建築,飛檐斗角,有很濃的道家氣息欄柱上八卦四象隨處可見,牆上畫着有名的家人物肖像,恢宏而莊嚴。

建築四周是一個按照八卦主體建設的花園,栽種著不少珍貴花草,正值花開,微風中帶着淡淡幽香。

我仰頭看了下,圓形建築很高,每一層都有十米左右,但只有兩層。

福伯不是說有三層?我奇怪的問沁雪,她解釋說,神壇是有三層,但只有被人踏入過的才會顯化出來。

那意思就是第三層還沒人進去過了?

沁雪點頭說,第一層很多弟子都能進,裏面是普通的符籙術法,第二層每年能進去的也就十七八人,是比較珍貴的符籙和道家法器。至於第三層,傳聞裏面都是上古遺留下來的法器和秘籍。

可惜通往第三層的入口處全是天地境大圓滿的妖魔鬼怪,靠近三層入口,更是有數個玄同境的厲鬼看守。

沁雪臉上露出少許無奈,可見她很渴望踏進第三層。

神壇十年一開,參與者不得超過二十三歲,這個年齡段里能踏進玄同的人屈指可數,即便有一兩個,也鬥不過數個玄同境的惡鬼。

沁雪情緒短暫的低沉,很快又笑着說,不過今年不同,有龍虎山的張旭,或許可以聯手一試。

我急忙說,我也要去第三層,你可以跟我合作!

你?沁雪輕輕一笑,嘴上答應着好,表情卻把她出賣了,很明顯是在哄我,讓我開心一下就好。

但我不是隨口說,我有依仗,正準備給她一個暗示性的炫耀,身後卻不合時宜的傳來一個聲音,憑你也想進第三層?

柳清風帶着柳柔、柳輝和柳雨生過來,說話的是柳雨生。

柳雨生走到我面前,笑着說,真是「童言無忌」,可以信口開河,還第三層,呵,我看你能進神壇就已經很不錯了。

柳清風沒理會我們鬥嘴,而是含情脈脈的看着沁雪,打了個招呼。

沁雪禮貌的回應,沒有太多熱情,不過兩人並肩站在一起。

我懶得跟柳雨生耍嘴皮,側着肩膀擠到沁雪和柳清風中間。柳清風厭惡的瞪了我一眼,不過見沁雪看他,立馬又換上一副笑臉。

不多時神壇下就聚集了千餘人。

此時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從人群中走出來,他一出現,就引發一陣音浪,連沁雪看他的眼神都帶着欣賞。

柳清風淡淡的說,他就是龍虎山的張旭,最有望成為天師的人。

張旭揚言要打斷我的腿,對他沒什麼好感,同時也有些擔憂。

張旭走到台上,舉止大方的說了幾句客套話,然後宣佈開壇。

他話音落,神壇下面的一排石階就落了下去,從裏面升出十二尊雕像,都是同一個人,但動作神情各不相同,雖然是石雕,但還是能看出本人的風采,特別是那眼神,有一種凌人的氣勢。

他就是柳天衣,那個傳聞中破虛成聖,風華卓絕的人物。

神像升起,就有弟子到石像面前磕頭,拜過後走向神壇。有人直接進去,但有人剛踏上神壇石階就倒飛出來,不被認可,惹來台下一陣鬨笑和議論,着實有些丟人,弄得我也跟着緊張起來,生怕自己也出糗。

福伯跟柳清風和沁雪打了個招呼,拉着我急忙過去。

我不舍的回頭看着沁雪,知道她會進神壇,大聲喊,沁雪,我在裏面等你。

直呼其名,沁雪有些愕然,有些無奈的笑了笑,禮貌的點頭回應。

途中福伯跟我說,小姐曾經只差一步成聖,有免跪的特權,你直接就可以進去。

福伯把我送到神像,讓我自己進去,但我剛要越過雕像,張旭的聲音傳來,慢著,沒有祭拜就想進去,是在藐視柳道尊嗎?

我也被兩個張家人攔了下來。

福伯上前說明原因,張旭聽完冷哼一聲,不屑的說,那是以前,現在是現在,敢問屍族現在有什麼資格免跪?

張家的人一聽,全在下面起鬨,讓我去跪拜叩首。見出了狀況,原本要進神壇的人都停了下來,打算看完這場熱鬧。

台下,聽到我是屍族的,沁雪眉頭微微皺了皺,好像有些不喜。

福伯,我們走。我拉住福伯,不想讓他再求人。

神壇里即便有讓我一步登天的東西,我也不能跪,否則我女屍曾經的輝煌都會煙消雲散。

福伯的身子僵了下,把我拉到旁邊小聲說,少爺,當年柳天衣得到過一顆聚靈丹,應該就在第三層,它能加速小姐的恢復,少爺……

福伯說着,眼角溢出了淚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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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殭屍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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