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百三十三章 菡萏的前世

殭屍戳人，我見過，很笨，像個木頭一樣直來直往，這就是我捨棄殭屍拳不用的緣故，因為到了舉霞之後，別說破空，就是御空的速度都是極快，哪怕配上殭屍跳，看起來也像個小丑，別人一下就能避開。

但現在菡萏的手平行的刺出去，像是掏開了一個時空，手臂瞬間消失，在出現已經到了秦嵐身前，直掏他心窩。

剛猛、直接，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她指尖白玉般的屍甲猶如鋒利的天刀，無堅不摧一樣。

吼。

直面死亡，秦嵐滿頭長發倒豎，像刺毛的刺蝟，眉心的輪迴眼射出六道光芒，直接照射在菡萏身上，一瞬間，菡萏身後透射出一道虛影，那是菡萏的前世，這一次被輪迴眼照得清晰，出現了一副異像。

異像里，一個渾身是血的青年拉着一個十來歲的小女孩，像是剛戰鬥過一樣，不過小女孩身上的衣服卻十分潔凈，不沾塵埃。

他們站在一塊發光的擎天巨碑頂端，周圍，是一個正在崩碎的世界。

我體內經絡猛的聚集在雙眼，金光溢散，第一時間看清那小女孩的耳朵後面有一顆紅痣。

她……是菡萏，可那個男子又是誰，那個支離破碎的世界，是被他打碎的？

血氣翻騰，我目光再次朝他看去，沒有發現特殊的地方，但目光接觸到他的時候，我感覺到了熟悉的心跳聲，獨特、有力，聽着那咚咚聲就能感應到他體內奔涌的血液。

他跟我有一樣的體質，一樣的道。

只是他是誰，菡萏的父親？還是她的哥哥？

可惜我還想在感應的時候，異像消失。秦嵐豎眼裏的光芒崩碎，菡萏也被擊退，群屍跪拜的異像炸開，兩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傷。

菡萏施展殭屍跳，瞬間變幻數個位置，而她避開的地方，下一刻就出現一個巨大氣旋，是輪迴六道，它毫無徵兆的出現，菡萏也是毫無徵兆的跳動，盡數避開。

菡萏在停下的時候，白瓷般的拳頭打了出去，捲起了虛空的寒流，拳頭前面出現了一座屍山，直接朝着秦嵐壓去。

即便有天機鎖又如何？

秦嵐大吼，給自己提升氣勢，拳頭猛的一握，同樣朝菡萏打去，聖紋跳動，編織出一個世界，要把眾生都拉入其內。

從聖紋的密集度來看，菡萏的力量弱了很多，但她依舊沒有避退的意思，兩拳相碰，聖紋飛散，迸發出來的光芒照亮了天際，如同黑夜裏的閃電，碰撞過後就是密集的交手，一時間天空塌陷，不斷傳出恐怖的雷鳴。

菡萏白衣如雪，每一拳打出都有百屍顯化。

秦嵐怒號，眉心發光，拳頭上帶着輪迴的力量，在對抗菡萏。

短暫的十幾秒，兩人身上或多或少都出現了傷痕。

無盡的聖紋勾動了天地，每一道都能壓制一方天地，狂暴的氣息不斷從裂縫裏撲湧進來，帶着崩碎的聖紋，壓制我們身上的真元，道途都要被禁錮。

鑒圓在誦經，身後有佛陀顯化，用金身擋在了前面。

劍凌霄的破虛劍已經出鞘，不斷撕裂入口處的虛空，把聖紋全部吸了進去，不至於傷到眾人。

看得正出神的時候，我眉心狂跳，回頭髮現遙遠的山峰上，此時已經聚集了數千人，他們在遙遙觀看這場戰鬥。

戰鬥中，菡萏血眼灼灼猛的射出兩道血光，同時打在秦嵐的豎眼上，秦嵐慘叫一聲，腳步踉蹌，往後退了數步，眉心出現一個血洞，流出暗金色的聖血，受到了重創。但輪迴鏡掉落到他手裏，瞬間釋放出一道幽光，擋住了菡萏的虛妄之眼。

輪迴鏡逼退菡萏之後，秦嵐雙手壓住鏡子兩側，鏡面飛速翻轉，反射出的幽光劃過虛空，像是一隻巨大的畫筆，勾出一道道屏障，秦嵐不斷變換方向，短短半秒，在他四周就構築出一個領域，下一秒聖紋散開，融合在領域內。

我知道領域有絕對的壓制，進入別人領域，如同進入別人的世界一樣。何況秦嵐是用輪迴境構築領域，聖紋加持，整個空間都充斥着他的力量。

菡萏的速度一下就慢了下來，嘴裏露出鋒利的屍牙，發出小獸一樣的嘶吼，身上血霧蒸騰。

陰冷的氣息下，我還是緊張得手心都是冷汗，心裏不停的在說，用玄黃鼎，快啊。

玄黃鼎陳浩拿了一個，玄門拿了一個，另外兩個都在她身上，足以遮住一片天。但不管我有多着急，菡萏就是不動用玄黃鼎。

秦嵐站在遠處，身上有聖紋連通着他的身體和小世界，隨即五指虛張，猛的一握，整個領域都在抖動，聖紋在發光。

蠢女人。

我忍不住罵了句，不過這會沒人會在意這些，都是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為菡萏捏了一把汗。

因為我們在不懂領域，也能想像得到，此時的秦嵐是在調動整個領域的力量鎮壓菡萏。

菡萏身上的霓裳羽衣光芒都在暗淡，散開的血霧開始收攏，不過到了體外半米的地方就穩定下來，無法在被壓制。

我腦門全是冷汗，見她抗住，整個人才鬆了口氣。

但就在這時，進入小世界的上界和海外的修士都被驚動，正朝這邊趕來。

朱建國提醒，我們才發現，劍凌霄一咬牙，說了一個字：殺。

字才吐出，他身上劍意盎然，破虛蜂鳴，懸在他頭頂激射著恐怖的劍意，同時還有雷擊在醞釀。

劍凌霄要破虛！

他要渡劫了，如何斬殺撲來了數百人？要知道那些人里有二十多個半聖。

阿彌陀佛。鑒圓唱佛，我以為他要阻攔劍凌霄殺人，若是大劫當前他在阻撓，那就麻煩了。

上界和海外的人見到自己的同伴被斬殺，鐵定紅着眼衝上來。

沒有劍凌霄和鑒圓，我們根本擋不住他們的撲殺。

劍凌霄氣機已經全部釋放，天劫浮現。

我正準備跟鑒圓說幾句，但他佛號聲落下，接着就說，渡不完的人，就下地獄吧，劍道友，我與你同行。

鑒圓此時冒出這樣一句話，我原本應該高興，可是那渡不完的人，就下地獄，卻聽得我手腳冰寒。

佛門慈悲，同樣狠辣。他那話的意思有點像是，不入我佛，就下地獄。

但現在也沒工夫去計較這些，劍凌霄把誅仙四劍交給劍無意才說，大師為我護道並可。我五年前就可破虛，只是我的道不同，今日正好以殺鑄劍道。

受到劍氣的影響，劍凌霄此時的一言一行都猶如出竅的利劍，氣息凌人。

話音落他已經踏空朝着遠處飛去，破虛劍化作一片劍影跟隨，頭頂雷擊同樣移動。上界的人見到這一幕，全都停了下來。

殺劍道！

鑒圓眉頭微皺，眼睛眯了幾分，自言道，這一世，還真是什麼人才都出來了。

菡萏說的大世應該就是這樣。只是我很好奇劍凌霄憋了五年的劍道大劫會是什麼樣。

奈何心裏又擔心菡萏，無法分身去看。此時劍凌霄信心滿滿，他的意志已經達到了巔峰，不過渡劫的同時還要對敵，我還是很擔心。跟鑒圓說，大師，麻煩你留意一下劍叔叔。

鑒圓點點頭。我急忙又把目光收回到菡萏身上。

我擔心劍凌霄，更擔心菡萏，而且菡萏的對手是聖人，還一直被壓制。

但當我回頭的時候，發現菡萏身上的血氣已經散開到了幾十米的範圍，同樣在構築自己的領域。

秦嵐臉上已經露出驚慌，再次施壓，不過他的領域依舊在收縮。菡萏再次發出一聲低吼，眉心飛出一滴金色血液，那滴血一出來，就像水落入了油鍋，她周圍的血霧都沸騰了起來。

金色血液散開，帶着她的聖紋散開，下一秒砰的一聲巨響，秦嵐的領域炸開，他腳下聖紋顯化，想要逃走，但菡萏的領域瞬息而至，將他困在其中，菡萏言語生冷的說，聖人，不過如此。

話音落，血霧瞬間收攏，她稀薄的聖紋跟秦嵐的聖紋碰撞，再次迸射出恐怖的異像。但在領域的加持下，秦嵐的聖紋在崩碎，無法抵抗菡萏的聖紋壓制，到最後一刻，秦嵐怒吼道，即便死，我也會把你放逐。

我是第二次聽到這個詞，眉頭一下就皺了起來，不知道放逐是什麼意思。

但秦嵐話音才落，身體就驟然炸開，他的聖紋卻沒有被磨滅，依舊跳動在虛空，而且穿出菡萏的領域，連接天地。

鑒圓一心二用，見到秦嵐的聖紋連接天地，臉色一下就變了。

菡萏擊殺后收回自己的領域，快速飛臨，回到破口出就在外面盤膝坐下，而秦嵐的聖紋中間出現了一個拳頭大的黑點。

我見狀急忙朝菡萏跑去，但途中她就呵斥道，不要靠近我，聖人能感應到一個虛世界，會用聖紋連通那裏，若是被斬殺就會開啟，把兇手拉入進去，我現在還不是真的聖人，極大的可能會被拉入。

聞言我更是不猶豫了，跑到她旁邊緊緊抱着她的手說，我跟你去。

菡萏眉頭微皺道，那個世界很神秘，從未被人探知過，很可能永遠都回不來。

那我才要跟着你。

我說着另一隻手還抓住了她的裙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