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七章 劍！
側峰上兩人一動手，全場就安靜了下來。
絕仙劍落下，捲起的血雲瞬間側立，猶如一道天幕形成的鋒刃，隔着百米直接朝着劍凌霄劈去。
而此時劍凌霄的心劍已經凝聚成近乎實體，劍由心生，劍由心動，他沒有任何動作，只是身上白衣獵獵作響，被絕仙的劍氣拂動，出現一道道裂口，同時有血水飛濺出來。
絕仙未落，他就已經受傷，真正落下，還能承受得住？
我心裏緊張，不過就在下一個瞬間，心劍突然拔空而起，直接刺向那一道薄薄的劍刃，並且精準的擋了下來。
碰撞瞬間，女僵不敢放任何氣息進來，但天際一圈圈的氣浪散開，隨即一道圓形光環從兩人身上同時釋放，不斷變大。那是承接對方力量，在身上造成的衝擊。
光環相撞，發出一聲巨大的響聲。劍凌霄直接倒飛出去，在虛空中腦後生霞，瞬間折返回來，不過已是血染衣襟。
古月同樣被震退，瞬間就破虛回到原地，要不是我死死盯着，看到了那半秒不到的虛空閃爍，還以為他力壓劍凌霄。
舉霞劍神，不過如此。古月冷漠開口，滿頭鶴髮快速變黑，眨眼間就回到了年輕時的模樣，身上氣息更加強大。手中絕仙劍再次蜂鳴，一道道血色劍氣激發出來，飛出百米，那是他的真元太過強大，無法被絕仙劍收斂。
劍凌霄終於是動了，劍指猛的朝天一指，口中輕吐，劍。
一字之音，蘊含着無窮劍意。
修劍到他這個地步，加上蜀山心劍功法，他的心是劍，血是劍，骨肉是劍，他立在指峰之上，原本就是一把劍。
但此時的古月同樣可怕，飛散的血色劍氣宛若上古仙血，傳出陣陣哀嚎，絕仙劍上，更是有仙影顯化，慘烈不堪，有的身首異處，有的被洞穿頭顱，眼神空洞，不甘的看着前方。
那些都是曾經死在絕仙劍下的仙？
如果裏面的劍靈沒有殘缺，那會有多可怕？
簡直難以想像。
劍凌霄劍指上空，絕仙劍上飛射的紅色劍氣，彷彿受到了他的控制，被搶奪過來，不斷凝聚，眨眼之間竟然形成一把一模一樣的絕仙劍，不僅如此，連氣息都完全一樣。
有仙門強者沉不住氣，在虛空驚呼，心劍凝形。那不是破虛境才能觸及的心法？
話語中充滿疑問，能聽出震驚。
女僵開口給我解釋說，心劍凝形，可以盜取對方劍氣，幻化出幾乎一模一樣的殺劍，用同樣的招式出手。
她話音才落，劍凌霄凝形出來的絕仙劍就當空落下，他出劍慢了半秒，但速度卻比古月要快，幾乎是同時要落到對方身上。
這……我有些震驚，兩敗俱傷的打法，若是古月不收劍避讓，那結局就是兩人同時被對方斬殺。
眼看就要出現那一副畫面，古月突然怒喝一聲，最先撤走，劍氣一下消散，但劍凌霄的一劍，卻直接劈在古月立身的指峰上。
蜀山五峰上的黑石，全都堅硬如鐵，我用七星劍砍過，星火四濺，只是傷得皮毛，但在劍凌霄這一劍之下，竟然出現了一道半米深的劍痕。
可怕的是，從劍凌霄的出手來看，他完全沒有打算收手，如果不是古月最先膽寒，結局就是預想的那個。
太可怕了，這是一出手就要拚命。
真是劍鋒所指，所向無退。修鍊這樣的劍，恐怕會無情無欲，並非什麼好事。
古月因為怕死後撤，氣勢上弱了劍凌霄一籌，破虛回來之後，臉上已有怒色，大喝一聲，你找死。
絕仙不在是直劈而下，而是猛的點出。一時間虛空悲鳴，無數白色符紋湧現，繚繞在絕仙劍上，紅白輝映，顯得有些詭異，但卻越發的強大。
天仙指！
我能感應到熟悉的氣機，古月竟以劍代指，施展出了天仙指，可怕的是天仙指的威力跟絕仙劍完美的切合了。
劍未落，指未觸。劍凌霄身上就炸出血霧，承受不住天仙指的威壓，身體彷彿隨時都會炸開。
古月大喝，這一指可斷江海，可破山河。你用什麼來接？
言語中自信之意洋溢而生，滋生的氣勢讓他的一指變得更加可怕。前面即便是一座大山，彷彿也能一指點穿。
劍凌霄白衣已被染紅，剛凝聚出的心劍尚未成型，就被天仙指恐怖的威壓崩碎，口吐鮮血。
而此時古月沒有收手的意思，繼續點出，要當場格殺劍凌霄。
眼看一代劍神就要隕落，蜀山主峰之上終於發出一聲蜂鳴，一道黑色光芒衝天而起，劍靈有感，要破空而出。
但古月左手猛的抬起來，相隔千米，朝着蜀山主峰猛的一點，手指銀白，上面符紋閃爍，鎮壓破虛劍，不讓它出世。
你必死。
古月恢復年輕時的樣子，狂傲無比，同時施展兩指。
想要出世的破虛被一指點壓，蜂鳴聲頓時弱了下去。
而此時的劍凌霄像是撐不住了，嘴裏不停咳血，身上的血霧變成了血線，要被天仙指點爆。
破虛的真元，終歸壓制了舉霞一籌。我緊張的拳頭緊握，旁邊的柏小飛身體微微的顫動，雙目劍心跳動，忍不住要出手。
女僵面紗下紅霞閃爍，同樣想要出手挽救劍凌霄。
現在的蜀山，不能沒有劍凌霄，屍族同樣如此，我收購的殭屍，還不足以抵擋仙門下一次的攻伐。
劍凌霄若死，崑崙雪山派同樣無法自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但察覺到柏小飛和女僵的意圖，兩個破虛強者就從虛空踏出，冷聲警告，這是公平比斗，生死由命。
其餘幾個方向，同樣有舉霞境強者出現，壓制三位劍神和崑崙雪山掌門出手，古易也在其中。
古月身上有年輕時候的狂傲，生冷開口道，所謂的劍，不過如此。
話音落，左手的天仙指再次發光，鎮壓得破虛的蜂鳴都若有若無。但劍靈有感，依舊在掙扎，想要出世。
絕仙劍上，劍氣和符紋同時大盛，那鋒銳的殺劍，此時像是變成了一根仙指，要點碎山河，鎮殺劍凌霄。
劍凌霄身上炸開數道血霧，全身籠罩劍氣，在錘死抵抗。
無謂的掙扎。古月再次開口，絕殺之意凜然。
我緊緊的抓着女僵後背的裙子，手心都已是冷汗。要是那一指點下，恐怕劍凌霄就要成為血泥。只是此刻女僵和柏小飛都被攔下，即便動手，想要救人已經來不及。
柏小飛前面的仙門強者冷笑道，蜀山劍神不過如此，在仙術面前，完全不值一提。
他的聲音傳出，蜀山弟子個個悲怒，可又無可奈何。
不在論劍台，那就是決出生死。擔心劍凌霄的同時，我也在擔心女僵，心裏越發的不安。
但就在仙門強者話音落下的同時，指峰之上，劍凌霄開口說，蜀山就是劍，蜀山人是劍，沒有彎腰的劍，只有折斷的劍。
他一字一句，鏗鏘有力，回蕩在整個蜀山之上，而他的身體更加的挺拔，那股由心而生的劍意變得盎然，身邊的劍氣凝聚得更多。
不知何時開始，他身上的噴濺的血線又變成了血霧，繚繞的劍氣哀鳴中有擋不住的凌厲，死死護住主人，依舊在抗衡跟絕仙劍融合的天仙指。
主峰之上，劍鳴聲不斷，由最初的哀鳴，逐漸嘹亮，縱橫的劍氣盤旋在方圓千米之外。
破虛劍靈感應到主人的意志，哪怕折斷，也要出世。
仙門強者面色微變，顯然沒想到劍凌霄的劍意會如此強悍。
而此時我也明白女僵之前的話，劍修，無法用真元來衡量實力，因為他們修的是意志，只有無堅不摧的意志，才能鑄就心中之劍。
在這種意志的激發下，人的潛能會被無限放大，非常可怕。
察覺到變化，古月雙手猛的一收，但不等劍凌霄脫困，天仙指第二指點出，力量增強一倍，一壓破虛，一壓劍凌霄。
原本大盛的劍意，瞬間被壓落下去，只是一時間，他也無法點殺劍凌霄，這是一種意志的對抗，如劍一樣不甘屈服，恐怖的天仙指之下，不論是劍凌霄還是破虛，都寧願折斷，也不願彎腰。
但古月不會在給劍凌霄起來的機會，天仙指之下虛空崩塌，劍凌霄腳下的指峰硬生生被壓落了幾厘米。
遠處可能看不到恐怖的這一幕，但我在近前，卻看得十分真切。
古月冷笑，你的劍意再強，終有極限，而舉霞，就是你的極限，今日滅你，在屠蜀山。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已經不在掩飾。在他看來，劍凌霄已是死人。
原本在山腳下的劍無意，不知什麼時候跑了上來，身上有暗沉黑光擋住了四周恐怖的氣息，可見有強者庇護，讓她平安到達這裏。
此時她眼中有悲，面色卻如劍一般，不曾屈服。與此同時，蜀山主峰的天際，不知什麼時候出現了一層黑霧，短暫壓制天仙指。
隨即白無雙凌空走來，仙門破虛強者面色大變，質問白無雙何意！
白無雙淡淡回道，不小心路過，怎麼？
仙門強者面色發白，面對能斬殺破虛境的白無雙，原先那凌人的氣勢，沒有半點作用。
而就是那豪秒的壓制下，蜀山五峰同時發出尖銳的劍鳴，虛空顫慄，一道墨黑色光芒衝天而起，劍鳴之音響徹天地。
破虛出世，射出暗沉劍氣，直接跳躍虛空，瞬間出現在劍凌霄頭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