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惡奴欺主
斑駁的古鏡中。
映照出的是一個年輕而稚嫩的臉龐。消瘦的肩膀，單薄身軀，讓此時的李東城看起來不像是一個侵淫武道的修武者，反而像是一個弱不禁風的文弱書生一般。
李東城站在古鏡前，嘗試着勾動了一下嘴角，明亮的鏡面上立刻呈現出一個無比生硬的笑容來。
「真是有趣，我如今的這幅模樣，又有誰能夠與後世那個曾踏滅了九幽，崩滅了無界的李天帝聯繫起來。若是讓那幾個老東西知曉我曾撼動了他們的道統，恐怕要傾巢而出，將我扼殺在襁褓中吧。」
「換做是我自己也無法相信，我李東城經脈堵塞本該徘徊在武道大門之外，卻機緣巧合踏上天路，爭鋒天下。如今想來，仿若是南柯一夢，當真匪夷所思。」
李東城盯着鏡面足足半晌，才低頭嘆息。
誰又能夠想到。
千百年之後，正是這一個從土著走出的廢物少年竟然意外踏上天路，以微末之身起勢，戰天帝，搏仙魔，一路廝殺，戰績赫赫。雖最終無法將天道抓在手中，卻也成就天道之下的最強大帝之名。
真懷念啊。
「聶天尊，韓無敵，四大帝……」
「你們與我爭鋒千年，未分勝負。也不知曉這一世，我李天帝捲土重來，重鑄無上道心，你們是否能夠敵得過我最強之名。」
李東城嘴角輕笑，眸中閃亮如星辰。
「少爺，少爺，你怎麼又在這裏發獃。」
「老爺交代過多少次了，讓你好好休息。昨日，我就是一個不留神的功夫，你就闖出去險些惹了大禍。現在咱們整個李家都亂成了一團糟，長老們都要拿你去問話呢，如果不是老爺攔著，這一次你不死恐怕都要脫層皮。」
一聲嬌柔的呼聲響起。
李東城回頭一望，便見到一個小侍女正板着臉，嗔怪的看着他。
這是一個十六七歲的小丫頭，模樣清秀，黑亮的長發披在肩上。雖然身子骨兒還沒長開，但依稀可見長大后定然是個小美人胚子。不過此刻，她正板著一張俏臉，努力的做出一副大人訓斥的小孩的模樣。
「好了，好了，春芽，我這不是好好的在這麼？你放心好了，在事情沒有定論之前，我一定安分守己好不好？」
聞聲，李東城無奈一笑。
對於多年後重見這小小侍女，心中難得的流露一絲溫情。
「我才不信你，你總是說的好聽，你昨日也是這麼說的，誰知道卻捅出了天大的簍子。」
「少爺，您就聽春芽一次好不好，你本來就犯下了大錯。老爺在咱們李府中雖然聲望無雙，但終究有護不住你的一天。宋家來勢洶洶，你又踹了宋家長老，這讓老爺如何交代？」
春芽眼睛眨了眨，一臉的不信任。
「你這丫頭……」
李東城攤了攤手，剛想說些什麼，可隨即李東城的面色就冷了下來。
因為他發現，春芽刻意放下來的頭髮遮住了秀美的煉丹，但髮絲微微漂浮之時，她的臉頰的一側竟然有一塊輕微的紅腫。
李東城當然知道，那絕對不是意外的擦傷。
「春芽，你的臉是誰做的！」
李東城冷聲道。
「沒，沒什麼！少爺，您別管我了。」
聞聲，春芽正鼓著腮幫子正準備在叮囑幾句呢。陡然聽到李東城話音一轉，春芽的小臉上登時浮現出一抹慌亂的神色。她想要轉過身，想要躲開，卻如何能夠逃得過李東城的眼睛。
「怎麼？我說我做的，你還要咬我不成？」
「鐵槍侯這一脈愈發沒規矩了，一個小小的侍女竟然敢阻本大人的路，一巴掌不過是小懲大誡而已。怎麼，少爺，難道我李默身為李家總管，還沒有教訓下人的資格了？」
就在這時，一聲嘲弄響起。
門戶豁然被推開，一個身着李府管事的八字鬍邁著大步走了進來。他倨傲的站在房間中，眉眼高抬，
「李默！」
李東城嘴唇抿起，眼角掠過冷芒。
他自然認出了這八字鬍是誰，李府最得勢的大管家。他本名楊墨，因追隨大長老被賜姓為李，是大長老座下最忠心的狗。李東城還記得，當日因自己偷盜宋家神丹，東窗事發。
大長老得勢猖狂，不顧情面，以祖宗家法步步緊逼，逼迫父親李鐵槍低下頭顱，甘願代自己受過。
那屈辱直直今日依舊留在李東城的心間，讓他每每想起，都痛入骨髓。
卻沒想到自己還沒找他算賬，李默這條野狗就送上門來。
「你說，是你做的？」
李東城聲音驟然一冷。
「怎麼？難道七少爺你還有有什麼不滿不成？你不用感謝我，教訓下人乃是奴才應盡的本分而已。七少爺，你不用這麼看着我，你本就鑄下大錯，沒想到你還敢膽大包天的去毆打宋家長老。」
「我看這一次，連你爹都救不了你，你還是乖乖的呆在這裏等待祖宗家法吧。李東城，你敢！」
李默眉眼高抬，極盡嘲弄。
他雖口口聲聲自稱奴僕，但言語間哪裏有半分下人的自覺？
可李默話音還沒說完。
李東城猛然動了。
砰！
他左腳飛快的抬起，直接踹在了李默的肚子上。
後者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慘叫一聲跪倒在了地上。
「李東城，你……你竟然敢打我？！」
李默跪倒在地，他腹中翻江倒海，他望着李東城，一臉不可置信。
可轉瞬，李默的心中就升起一股無比暴戾的情緒。他額頭青筋暴起，羞憤欲絕。一股被人玩弄於鼓掌之間的屈辱感幾乎折磨得他發瘋，此刻，他哪裏還有先前那般趾高氣昂的模樣？
李默暴怒而起，他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廢物少爺。
「我打你又如何？」
誰知，李東城譏笑一聲，他慢慢的收回左腳，冷笑道。
「李默，你不過是我李家圈養的一條野狗而已。你算什麼東西，也敢跟我的侍女動手？既然你不知道什麼叫尊卑有別，那本少就不介意讓你嘗嘗這滋味。」
「你……這是找死！」
聞聲，李默直接就怒了，他八字鬍翹起，臉色都有些扭曲。
他李默是什麼身份？
雖然是賜姓家奴，但大長老權威日重，幾乎掌控了半個李家。李默的確是大長老的狗，但也是李家地位最高的狗。身為李家的總管，李默走到哪裏都被人高高捧起。
可現如今，李東城鑄下大錯，還敢動手打他，這讓李默如何不怒。
李默瞬間暴怒而起，伸手就要去教訓一下李東城。
可李東城速度更快。
手高揚。
啪！
耳光清脆。
李默的手還沒抬起來，李東城的手就落在了他的臉上。
李默被大力打在了臉上，直接吐出一口鮮血。
「你……」
李默直接被打傻了。
「我……如何？」
李東城冷哼一聲，他邁動腳步，大步向前。
他居高臨下的站在李默身前，眼中寫滿冷芒。
「李默，你不要忘記自己的身份。我李東城就算鑄下大錯，那自有祖宗家法，輪不到你一條野狗來刁難。我是主，你是仆，難道你還想以下犯上不成？我卻不知，李家何時輪到你一個奴才來當家作主！」
聞聲，李默心中更怒一分，他恨不得立刻將眼前這個膽敢羞辱他的廢物少爺打死。
但李東城口中的話聽在耳中，卻讓李默手中的真氣一滯，瞬間散去。
李東城說的沒錯。
主僕有別，宗門大閥更是如此。
作為天元城三大望族之一的李家，家規森嚴，而祖歸第一條便是主僕有別。李東城經脈堵塞，又鑄下大錯自然罪該萬死，但說到底，李東城卻是李家的七少爺。
而他李默得意猖狂，賜姓為李，但地位再高。
終究只是大長老圈養的一條狗而已，登不上大雅之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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