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安之若素
若水閣。
「小姐，三小姐的事咱們也瞞不了夫人多長時間的。」白芍看着還在練字的小姐說到。
安若素也豎起了耳朵，這個和她同名同姓的三小姐是出了什麼事嗎？午飯時夫人問起三小姐，將軍微微搖頭她是看到的。
「三妹雖然中毒痴傻，但是卻是沒有性命之憂的，這次怎麼會突然毒發。」安若水緊握筆桿的手，讓她沒有辦法再假裝鎮定。
原來是這個三小姐時日不多了，安若素心中也是悲哀。痴傻了十年，始終逃不過紅顏薄命。
「三小姐恐怕撐不到下個月及笄了。她和沐王的婚事可怎麼辦，失了這個依靠將軍府的處境會更加艱難。」白芍着急的說到。茯苓拉着白芍的袖子示意她不要再說了。
當年戰況焦灼，為了讓安將軍沒有後顧之憂，大炎君主也是下了血本。不僅封了安若素郡主稱號，還許了一樁婚事，把自己一個不受寵的兒子的婚事許了出去。婚事就定在安若素及笄之日，誰都沒有想到的是當年那個不受寵的皇子十年之後搖身一變，變成了權傾朝野的沐王。
「小姐，白芍說的事，我們早該面對了。」茯苓為安若素到了一杯茶說道。
安若水並未接茯苓的話，而是看着安若素。
「三七，你覺得該如何是好？」
安若素不知她的用意，問也該問茯苓，問她，她哪裏知道。
滿打滿算來這裏也才三個月，還算是初來乍到那，具體發生什麼事都不知道，這不是白問嘛。
「奴婢愚鈍，不知。」她回到。
「你們隨我去小竹居。」
「是，小姐。」
竹本無心腹中空，花開一度香消隕。
小竹居。
三小姐甚少出小竹居，見過她的人也是不多，三七以前或許見過，但她不是三七，她是安若素。
屋內只有三小姐的奶媽和兩個丫鬟守着。
「大小姐，求您救救三小姐！」奶媽看到安若水過來跪着求道。
「趙媽媽，您快起來，三妹醒了看到你這樣肯定又鬧着不吃飯了。」安若水扶起趙媽媽。
「命終究是命，強求不得。」趙媽媽起身。「老奴逾越了。」
「趙媽媽是真心心疼三妹。」安若水擺手。「你們先下去吧。」頓了一下又說到「三七留下。」
「是。」眾人退下。
安若素看着大小姐在床邊坐下，她站在安若水身側，也看清了這個可憐的女子。女子閉着眼睛，臉色慘白，泛著青色，姿容憔悴，難掩清麗的容貌。若是沒有中毒，也會和她姐姐一樣成為一個才貌無雙的女子吧。
可惜世間沒有如果。
安若素想着。
「三七，三妹這樣，你說我該如何是好？」大小姐好似不經意的問道。
「小姐睿智，定然已經想出了應對之策。」安若素回道。
「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父親並非貪戀權勢之人，回到京都，就上交兵權，請求告老還鄉，不想問朝堂之事，就算這樣還不能讓君主安心。當今君主更是多疑，父親在邊關多年，戰功赫赫，在軍中的影響力遠超於他。他只能把父親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只要找到能取代父親的人，他絕不會心慈手軟，將軍府現在搖搖欲墜。我們需要找一個君主也忌憚的靠山。」
安若水站了起來，看着她。
吐出兩個字。
「沐王。」
安若素心中百轉千回，小姐單獨跟她說這些做什麼，沐王沒過門的王妃還躺在那一動不動。這讓整天我在家裏看仙俠劇，帶孩子的全職主婦怎麼接？即便猜出了小姐的想法，還是那句這與她何干，她只想本分的當個丫鬟。
「奴婢不懂。」安若素裝傻道。
安若水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看得她心裏發毛。
「三七，我知道你懂。三個月前你大病痊癒后，雖然你掩飾的很好，但我看得出你的眼神和以前不同了。」
安若素心裏咯噔一下，這要是被當做姦細抓了起來咔嚓了，誰又能保證能穿回去？她還是決定裝傻到底。
「三七實在聽不懂小姐的話。」安若素假裝害怕的跪在地上，連眼神都偽裝的惶恐不安。她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演技了，不知能掉打多少的小花旦。
顯然大小姐並不吃她這一套。
「你是三七，也不是三七，我希望你看在用了三七身體的份上，能幫將軍府一次。你是聰明人，應該明白，覆巢之下，安有完卵。形勢明朗以後，你何去何從，若水承諾絕不干涉。」說着安若水看向躺着的女子。「若素撐不過明天了。」
安若素內心驚嘆，好一個聰慧的女子。
「仔細看，三七和三妹到時有幾分相像那。若是再清瘦些到有七八分像。」安若水仔細打量，像是剛發現一樣。安若素當然不會相信她的話，她這怕是早有預謀吧。幾個月的時間不拆穿自己，偏偏這個時候對自己曉之以理動之以情。
安若素瞬間覺得自己被套路了。
深夜書房。
「父親覺得我這樣做不妥？」安將軍看着女兒，他並沒有更好的辦法。
「依你所言，我會告知你的母親。不會出差池的。」蘭衣為她生了個好女兒。
「父親，您要記得，三七以後就是您和母親的女兒，和若水一樣的女兒。」安定遠又豈會不知道她的深意。
終究是他們將軍府欠了三七的。
半個月後。
君主旨意下來，七天後安若素及笄之日與沐王完婚。
沐王府。
「王爺，屬下辦事不力。」黑風跪在地上請罪。他明明親眼看着那個痴傻的女人把有毒的點心吃下去的，怎麼半個月了一點事情沒有。王府應該娶的女子，即便不是足智多謀，也應該溫婉嫻熟，怎麼可以是個傻子！
黑風恨恨的跪在地上，都怪他，當時為什麼不一刀砍了，明知道將軍府大小姐醫術不凡，下什麼毒。可惜這世間沒有後悔葯吃。
「不要再有下次，下去領罰。」黑袍男子邪魅的勾起嘴唇。賜給我一個傻子王妃，他這個君主父親是看不起他，還是太忌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