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繡球

第十九章 繡球

?就在她心情有些忐忑之時,卻見霍玉覺走進了院子,在他的手裏端著一個花盆,裏面是一株綠色植物。

小雀看到霍玉覺十分熱情,因為在她心裏儼然已經把對方當成自家主子的救命恩人了:「三少爺,您快請進。」

「小雀,二少奶奶好些沒有?有按時服藥嗎?」霍玉覺問。

「三少爺,小姐已經好些了,都在按時服藥的。」小雀回答。

霍玉覺走進堂屋,把花盆放在外屋的地磚上后,他來到裏間。

他同樣是昨天救向婉晴回到這裏時發現的她和二哥分房睡的事,不過,跟老夫人不同的是,他一點都不覺得這有什麼意外,相反,說不好為什麼,他倒覺得就該如此。

向婉晴想起身招待霍玉覺,立刻被他阻止:「二嫂你別動!」

「好生躺着將養吧,身子骨最要緊,這次讓你受苦了,都怪我當時大意,思慮不周……」霍玉覺想起昨天的事就後悔不已,他認為既然自己在離開家時就已發現端倪,那就不應該離開。

「哪裏……三弟,你千萬別這麼說,要不是你及時相救,我才是真要受苦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還沒謝你呢,你怎麼又說這種話了?」向婉晴嗔怪道。

霍玉覺慚愧地笑了笑,這一瞬間,他突然覺得自他和向婉晴認識到現在,面對她他似乎永遠就只有一種感覺——愧疚和自責。

想他們第一次見面時,明明是向婉晴撞得他,可是她自己卻倒了,那可不就是他欠她么?呵呵,想到這裏,霍玉覺忍不住又笑了。

「三弟,你在笑什麼?」向婉晴問。

「哦,沒什麼,」霍玉覺止住笑,問道:「二嫂,二哥沒在家嗎?是不是又去媽那了?」

「嗯,早晨一起床就嚷着餓要吃飯,便去找媽要糕點了。」向婉晴答。

霍玉覺無奈地搖了搖頭,轉移話題道:「二嫂,你還記不記得那天在花園的涼亭里,我曾說過要送你一個禮物的?」他的眼睛裏閃現出一抹光亮。

向婉晴蹙起眉頭陷入回憶,然後說道:「噯,好像還真有這麼回事呢。」

「哈哈,看來如果我不提,二嫂已然淡忘了,那我的諾言就不需要兌現了哦。」霍玉覺笑着說道。

「三弟你……」向婉晴被戲謔,有點哭笑不得。

「嘿嘿,二嫂,不和你開玩笑了。」霍玉覺說着便起身去外屋把花盆搬了過來,放在向婉晴床前的台桌上,說道:「二嫂,你看這是什麼?」

向婉晴朝台桌上看過去,只見在一個精緻古樸的陶瓷花盆裏面,是一棵綠色植株,乍一看去,那植株並不算起眼,不大不小的枝幹上,一片片葉子朝上朝外伸展着,在幾根枝丫的頂端,托著一些小小的花苞。

「這是?」向婉晴問道。

「二嫂,這是繡球花,你別看它現在很普通,沒什麼特別之處,等過段時間開花了你就知道它有多美麗了。」霍玉覺的表情透著興奮。

「繡球花?真好聽的名字,以前在家的時候,我爹爹也喜歡養花弄草,我也經常會幫他給花草澆水施肥什麼的,怎麼……我從來都沒見過這種繡球花呀?」向婉晴疑問。

老夫人的「約定」讓她連同之前對父親的恨也都消除了,所以,現在再提起父親,她感到的是親昵,畢竟血濃於水,父女之間本就是打斷骨頭還連着筋呢,就算有恨,那也是因愛而生。

霍玉覺好像早就猜到向婉晴會這麼問,便回答說:「哈哈,這就對了,二嫂,這種花在咱們這邊本不多見的,因為母親格外喜歡花卉,才特意託人從別處弄來的,據說最開始就只有少數幾個分枝,由於母親培育得當,才繁殖地越來越好、越來越多了。」

「哦,原來是這樣,怪不得。」

這時,霍玉覺起身去屋外拿來噴壺,給植株的周身都灑上水,只見水珠滋潤下,植株像重新煥發了生機,葉子更加翠綠,枝芽更顯清新,那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也更加嬌嫩。

向婉晴此時再看這盆栽,突然就感受到一種強勁的生命力和滿滿的活力,她略顯蒼白的臉上也彷彿慢慢回歸了血色,綻放出一縷別緻的光彩來。

霍玉覺又拿來小鏟子給植株鬆了鬆土,還把自己帶過來的一點肥料放進了土裏。

而眼前的情景,讓向婉晴覺得十分親切,霍玉覺侍弄盆栽的畫面被她移位、放大,她想起了自己以前在娘家時的生活。

那時,放學后,她和弟弟妹妹們常和父親一起去田裏幹活,翻土、施肥、澆水、採摘這些事對她來說都是十分熟絡和擅長的,還記得那會兒,她和弟弟妹妹們偶爾也會抱怨那些活兒又臟又累,他們有時也還會開玩笑地說自己嚮往有錢人家舒適安逸、錦衣玉食的生活。

可到現在她才知道過去的自己是多麼幸福,能和自己的親人在一起,還能有學上,每天都開開心心、快快樂樂的,就算是干再苦再累的活兒,就算吃得再差穿得再差,心裏也是甜的,臉上的笑容也是真的。

「二嫂,」霍玉覺看出向婉晴在走神,忙叫她:「二嫂,你在想什麼呢?」

向婉晴回過神來:「哦,沒什麼,我……想起了一些以前的事。」

「想家了吧?」霍玉覺問。

向婉晴點了點頭,霍玉覺是個好人,有些東西她在他面前也無需遮掩。

「等回頭家裏這邊都穩定了你跟媽說下,我想她會同意你回家看看的。」霍玉覺又說:「或者,到時候我幫你去跟媽說。」

「嗯。」向婉晴笑了,她確實想家了,想念父親和弟弟妹妹們了,已經有近十天沒見過他們了,不知道她走以後他們過得好不好。

霍玉覺非常理解向婉晴,雖然他自己不是女子,他一輩子也不用經歷出嫁這種事,但是別忘了,他可是從小就離開家去了遠方的。

這麼多年來,那身處異地思念家鄉和親人的每一天,那每一個被對家的思念和渴望折磨地輾轉難眠的夜晚,那種抓心撓肺的滋味兒,他可是比誰都了解,也最有發言權的。

為了轉移向婉晴的思緒,沖淡她對家的想念,霍玉覺想了一下,說道:「二嫂,你知道繡球花的花語是什麼嗎?」

「花語?」果然,向婉晴的注意力被轉移,她有生以來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辭彙,不禁覺得十分新鮮,便好奇地問:「什麼是……花語啊?」

卻見霍玉覺抿嘴一笑,他就知道向婉晴不懂這個,而這其實才是他送這份禮物給她的真正目的。

「二嫂,這世界上有無數種花卉,其實,每一種花卉都不只是花卉,它們還都被人類賦予了某種獨特的寓意和象徵,而這種寓意和象徵就叫花語,或者也可以說,它是人們藉由花來表達自己、表達自己的某種情感和願望的語言。」

「是嗎?長這麼大我還是第一次聽到這個說法,這麼說,每一種花卉都有它自己的……花語嗎?」向婉晴的表情仍舊透著新奇和些許的興奮。

只聽霍玉覺繼續介紹道:「是的,每一種花都有它自己的花語,就比如菊花的花語是高潔,梅花的花語是傲骨,牡丹的花語是富貴,水仙花的花語是敬意……而繡球花的花語則是希望和憧憬。」

以前向婉晴只知道花卉的作用是供人觀賞,那各種各樣五顏六色的花朵讓人賞心悅目,給人帶來好心情,而直到今天她才知道原來花還有這樣一重意義。

「菊花高潔、梅花傲骨、牡丹富貴、水仙敬意,繡球花希望和憧憬……」向婉晴忍不住重複道。

「沒錯,」霍玉覺看了看那盆繡球植株,轉向向婉晴繼續說,

「二嫂,我之所以把這繡球花當做禮物送給你,就是希望不管現在或是將來你身處什麼樣的環境:順境、逆境、困境甚至是險境,你都不要灰心、消極,不要被困難嚇倒,而是能夠在心中永存希望、憧憬未來,然後每那天都能開開心心的。」

向婉晴在心裏默念著霍玉覺的話:「不管身處什麼樣的環境都能夠在心中永存希望、憧憬未來,不要被困難嚇倒……」

不經意間,只見她的唇角翹了起來,眼眸彎了下來,它們勾勒出一個十分好看的弧度,而她那長長的眼睫毛忽閃忽閃地眨著,臉蛋也由寡白色變為了粉撲撲的,笑容逐漸從她的兩個臉頰漾了出來。

霍玉覺的這番話讓向婉晴心裏因寧錦繡而起的陰霾一掃而空,她的精神再次振作起來。

「謝謝你,玉覺。」她真心地說對他說道。

而看到向婉晴心情的變化,這正是霍玉覺所期待的,此時,他的眼中也閃爍著一種光彩,明朗而清矍,沒白費半天唇舌跟母親求了這個盆栽,他想。

接着,霍玉覺又把盆栽繡球花在養殖上需要注意的一些事項一一講給向婉晴聽,他講得很仔細,向婉晴也聽得很認真,一陣微風從窗口吹來,繡球花的葉子輕輕拂動,房間里的空氣十分清新宜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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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國之霍宅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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