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章 心有靈犀
離開的這二十天，郭文驤的人把第二批貨也運到了。
之前跟科爾沁部的鄂爾多固海王約了半個月之後，固海王會送來兩千匹馬，然後就可以享受獨家供貨的優勢。
可是，駱希美他們固然回來晚了，固海王也延期到現在還沒來！
文阿泰吩咐梁高派人去松花江南岸偵察情況。文阿泰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遼東都司知道了吉林城，可能一定程度上把他們封鎖孤立了！
上次文阿泰是以遼東總兵的身份，押著固海王他們一百多俘虜，穿越鐵嶺衛和三萬衛來的。
如果這條路被遼東都司給封了，怕是固海王從別的地方過來，會找不到路。
這些天來，這裏建了一座開放的馬市，名叫吉林城的消息，已經傳遍了松花江南岸的各女真部落。已經陸續有人帶着自家的東西來交易。
線已經牽好，駱希美也不再過多操心下面建城和交易的事。她回來以後就一直呆在九天玄宮，一邊督造，一邊思考。
有一個很糾結的問題，駱希美現在開始修鍊魔功，然而供奉的卻是九天玄女。那九天玄女能樂意嗎？
梁高的探馬派出去的第二天，就有消息回報，說鐵嶺衛果然嚴密封鎖了遼河沿岸！除非韃靼發起大規模戰爭，否則不可能過來！
聽到這個消息，郭文驤有些愕然！他完全沒想到張宇會這麼做！
郭文驤迷茫的問文阿泰：「張宇調重兵佈設在遼河東岸，這對他沒有好處啊！兀良哈三衛、建州女真如果趁虛而入，那時遼東都司就會孤懸於海外，危在旦夕！我實在是不明白！」
文阿泰說：「我們去苦夷島之前，我曾經寫了幾封密信。把這裏的情況彙報給了內閣李東陽和謝遷，希望得到他們的支持。」
郭文驤問：「你是說事情可能出現了什麼變故？可是怎麼沒有兵部行文到此？」
文阿泰說：「密信我是請遼東巡撫焦芳代發的，這事情恐怕要找到焦芳，才能了解清楚。」
郭文驤說：「對呀，焦芳是右都御史，巡撫遼東，總攬一切軍政大權！張宇要調兵，首先就要請示過焦芳才行！難道……」
文阿泰搖了搖頭，說：「不會！如果焦芳在，絕對不會同意他這麼做！」
焦芳來遼東，本來就是倚仗文阿泰幫他撈取功勞。建吉林城對焦芳來說，只要等下去，看到一定成效之後，妥妥的就是大功一件！
而且焦芳本來就是內閣陣營的，張宇是馬文升的人。現在馬文升失勢，從哪個角度看，張宇都沒有能抗衡焦芳的能力！
……確實想不透！
駱希美剛剛一直在靜靜的聽，這時候才開口說：「我們先跳出那些權力鬥爭，來好好的捋一捋這件事！」
文阿泰一聽就知道駱希美有了主意，一臉笑眯眯的望着她。
郭文驤也實在好奇，難道剛才忽略了什麼？要從哪個角度開始捋？
駱希美問：「假如固海王帶着兩千匹馬到了貂皮山，押運的軍士，怎麼也得有兩千至五千人之間吧？」
郭文驤點了點頭，押運不同於放牧。貂皮山那個位置，距離福余衛很近，過來遼東，也要防止大明軍隊和海西女真打劫。不多帶點軍隊，真的不行。
駱希美接着說：「連人帶馬，恐怕斥候回報的時候，就會說是一萬科爾沁精兵！」
「當福余衛知道科爾沁一萬精兵來犯，會不會聚集軍隊防備？這兵可就也聚在了遼河西岸。」
「靠近遼河東岸的海西女真，聽到科爾沁一萬精兵列陣河西，會不會也召集軍隊，進入防備狀態？」
「在遼河東西兩岸都劍拔弩張的情況下，調重兵拒河而守，是不是順理成章？」
聽了駱希美的分析，文阿泰和郭文驤恍然大悟。這種情況，焦芳的確是沒辦法制止。
文阿泰想了想，提出一個疑問：「那固海王的本意不是打仗，看到情況緊張，應該就會回去了吧？固海王一回去，形勢應該會松下來才對，可是現在並沒有松！」
駱希美說：「其實在張宇的內心，他還是想把我們孤立起來。可能他想掌控吉林城！」
文阿泰點頭說：「對！但是他又不能一直重兵據守河西而不退！固海王走了，他據守河東也沒什麼意義。」
駱希美一驚，說：「他總不可能是想直接對付我們？這膽子可也太大了！」
文阿泰說：「不能不防！我得先找個由頭，把梁高那五百騎兵調開！他們裏面肯定有內奸，不可靠！」
駱希美說：「何不將計就計？」
這一男一女相視而笑，好開心的樣子。
郭文驤已經呆在旁邊半天了。開始的時候，他的思維還能跟得上。越說到後面，他反應思考的時間就越長，已經開始跟不上了。
最後看見這一對俊男靚女，一臉暢快的傻笑，郭文驤好鬱悶。這有啥好笑的，我們就快被人攻擊了，這難道是好事嗎？
駱希美和文阿泰的笑，不是預見到要佔便宜那種奸笑。而是兩個人心有靈犀、互相理解的那種，知己相伴笑傲人生的笑！
郭文驤儘管不理解，但並不妨礙他佈置防禦。
郭文驤雖然是文登營總兵，手下掌握著近三萬人馬。但他以出海練兵為名，帶來奴兒乾的，就只有一千五百人。這些人都是他能信得過的心腹。
駱希美雖然有五百多人，但大部分都是工匠和家屬，能打仗的頂了天也不超過一百人！
文阿泰倒是有五百騎兵，可惜那五百騎兵都是跟遼東都司借的，是敵是友還很難說！
唐靈書手下有她自己的三百武僧，另外女真各部派的守衛大約有兩百人，都歸她指揮。
如果張宇真的派大軍來圍剿，就憑吉林城這兩千多號人，要怎麼防守？
形勢相當危急啊！
駱希美和文阿泰暫時沒有那麼擔心，倒也不是有信心贏。只是設身處地的想了一下，張宇就算帶大軍來攻，首先想過松花江就不容易！
張宇不可能在這裏打持久戰，必定是雷霆一擊！否則後面形勢再變，他未必有機會。
那麼眼下的情況就很明了了，派人沿松花江上下游巡視，看看張宇究竟要在哪裏備船渡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