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章 冷戰

「伊賀流忍者，百地家……」文阿泰開始沉吟。應該那幫倭寇的同夥。

可是他怎麼會有偵靈珠？這是專門用來偵測靈力波動，判斷有沒有仙人在附近的小玩意。

如果說他是月老的人，月老給了他偵靈珠，那他為什麼要殺黃灝呢？難道黃灝掌握了什麼秘密，必須要滅口？

想不明白。

蘇元芷一把拿過文阿泰手裏的偵靈珠，稍稍注入一點點仙氣，立刻就豪光大放。

蘇元芷覺得這個東西很好玩，可以當做掌中燈，就對文阿泰說：「師兄，這個給我了，就當你發給我的獎勵！」

還記着獎勵這茬呢！文阿泰嘆了口氣，說：「好，你拿去玩就是。」

寧王羨慕的看着文阿泰和蘇元芷，開口說：「真羨慕你們自由自在的。」

「我從一出生就被取名宸濠，還不會走路就已經註定要來這濠水之濱，在這裏起兵造反自立稱帝！」

「大多數的親王都是安心領俸祿，做個半痴半傻的富家翁。可是寧王這個爵位不允許我這麼做，它給我的使命就是造反！」

「你們都是仙人，我也不瞞你們。這一次進京獻劍，我在等一個契機，時機一到立刻起兵！」

文阿泰拍拍寧王的肩膀說：「你高興就好！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難處，也不見得我就比你自由。」

寧王不認可這句話，說：「月老安排了我和駱姑娘的姻緣，可是你們卻可以我行我素，不顧天庭的安排，還不自由？」

文阿泰自嘲的輕笑兩聲，說：「天庭還安排了你造反呢！所以，你會覺得你必定成功嗎？」

寧王搖搖頭，陷入了沉思。

水畔林邊，靜夜天籟，群星輟頂。一堆噼啪做響的旺盛篝火，絢麗的火光照着無言的三個人，直到天亮。

大清早，駱希美剛一起來，下了大車。就看見蘇元芷正用一塊手帕在給文阿泰擦臉。

大概讓篝火熏了一晚上，神仙臉上也會落下不少的黑灰。

駱希美看着文阿泰那笑嘻嘻一臉享受的表情，立刻就爆發了。只是她不會像別的女人那樣大吵大鬧。

駱希美走到寧王身邊，說：「寧王，你要在這裏起兵？」

寧王點點頭，說：「先王告訴我，這裏會是我的龍興之地。」

駱希美說：「那就早點做打算。我在前面鳳陽府多開些米店、錢莊，幫你儲備錢糧，你看可好？」

寧王乍一聽，駱希美居然主動幫自己了，很激動，說：「我早有計劃，只是缺少幫手，很多事都做不了。你能幫我真是太好了！」

駱希美一臉平淡的說：「說說你的計劃。」

如果換一個人，這樣要求寧王談他埋藏在心底好多年的造反大計，一定會被寧王一劍捅死，然後踹進濠水。

可是駱希美不同，她不止有能力、有財力，她還是天庭安排給寧王的助手。寧王完全信任她。

寧王說：「我的計劃比較複雜。」

「第一，在這裏預備一支精銳騎兵，率先舉起『清君側』的義旗。當然我本人也會親自在這，利用高機動性四面襲擾。這個時候，南北兩京都會出兵試圖夾擊我。」

「第二，北方聯絡朵顏三衛趁虛進兵威脅北京。他們以前本來就是寧王麾下，只是後來先曾祖被迫南遷，這才斷了聯繫。」

「第三，固守南昌。鳳陽這支騎兵一旦舉兵，可能會有一支軍隊去攻打我的大本營。南昌堅守過第一波，然後聯絡鄱陽水寇消滅這支軍隊后，合兵攻打南京。」

「只要打下南京城，我立刻就登基稱帝。北方有韃靼、瓦剌，還有朵顏三衛的騷擾，北京會立刻陷入被動，左右為難。到時候就是划江而治、平分天下的局面。」

駱希美仔細聽了，又反覆推敲，好一會兒才說：「大體思路沒錯，不過你要當心……北方朵顏三衛我去跑一趟吧。順便也買點馬回來。你在這附近的山裏找隱秘的地方準備養馬。」

駱希美剛才差點就說出讓寧王小心王守仁的話來，上一世造反就是被王守仁一巴掌撲滅，非常慘。幸好及時反應過來，王守仁明年才中進士，未來好些年都是沒什麼權力的小官。不用提防他了。

那邊的文阿泰看見駱希美跟寧王聊的熱乎，心裏也不老舒服。以前還避著寧王，都不願意跟他同行。現在這是怎麼了？忽然之間好像一切都在改變。

文阿泰對着駱希美喊：「美美，餓不餓？這裏有剛烤好的竹雞！」

昨晚文阿泰吃竹雞上癮了，天不亮又去林子裏抓了幾隻，回來烤了，準備給駱希美當早餐。可惜駱希美看也沒看就跑去河邊跟寧王聊天。

聽到文阿泰的呼喚，寧王歉意的朝駱希美笑了笑，說：「不好意思，光顧說話，你先去吃點東西吧。」

駱希美朝寧王招招手，說：「一起去。」

於是文阿泰手上兩隻剛烤好的竹雞，被寧王和駱希美一人一個拿去吃了。

文阿泰好鬱悶，他們都不曉得跟自己客氣一下，自己也沒吃早餐呢。這下好，堂堂劍仙，變成仙庖了，仙級烤肉師傅！

文阿泰有意要跟駱希美緩和關係，也不敢發牢騷，嘴角向上扯出一個甜蜜的弧度，問：「美美，我手藝咋樣？」

駱希美點點頭，卻沒跟文阿泰說話，扭臉又對寧王說：「起兵是個費錢的事，我可以跟你合夥做生意，幫你源源不斷的賺錢。但是你得給我鋪路，我要走遍天下都有特權！」

寧王點點頭，說：「這應該的，我已經在朝里開始疏通了。不過你想做什麼生意？」

駱希美想了想說：「先往關外賣糧食吧。朝廷現在關了馬市，蒙古人和女真人的日子不好過。眼下走私糧食過去，換馬匹、皮貨、人蔘，都是暴利的生意。」

寧王有些猶豫，走私不是那麼好辦的，首先出關就做不到！

文阿泰終於逮到一個插話的機會，說：「可以走海路啊，繞道朝鮮進入遼東。」

駱希美還是沒有理文阿泰，說：「我們可以從威海衛走海路，海外建立一支水軍用來護航。必要的時候還可以當做奇兵，突襲天津，斷了漕運。」

寧王興奮的一拍大腿，誇道：「駱姑娘你真是女張良，運籌帷幄還勝過榮國公姚廣孝！」

寧王這麼誇也是有用意的，當初勸燕王朱棣起兵造反的就是姚廣孝，當時他還叫道衍和尚。

寧王誇駱希美好比姚廣孝，那自己就好比燕王了，寓意造反一定會成功，是個好彩頭！

文阿泰發現自己又被無視了，內心好悲涼，低頭默默烤竹雞，自己和師妹還沒吃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