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我媽是神仙
「小凡，這次叫你回來是因為我們決定告訴你一件事，你一定要保持冷靜，不管發生什麼事，爸媽都是愛你的，是為了你好。」
客廳里。
一對中年夫婦和一名大學生打扮的青年坐在沙發上。從房屋的裝修來看，是一個很普通的家庭。
徐凡心中一沉，雙手略微攥緊，正在讀大二的他，突然接到家裏的電話，說有緊要的事讓他馬上回家，於是今天一早他請了假，坐了四五個小時的大巴車，風塵僕僕的趕了回來。
然後便是這樣的一幕嚴肅畫面。
「爸，媽，其實...我知道你們想說什麼。」徐凡嘴角流露出一絲苦澀。
「嗯？你知道？你什麼時候知道的？」
寧薇和徐成軍對視一眼，都看出對方眼中的驚訝，這件事他們瞞了徐凡十九年，按理說不應該被發現才對啊，不過徐凡的心思向來細膩，倒也不是沒有可能察覺到蛛絲馬跡。
想到這裏，寧薇慈愛的看着徐凡，學小時候一樣去牽他的手。
徐凡猛地一縮手，身子朝旁閃開，像是受到了驚嚇的野獸。
「小凡？」
「媽！」徐凡回過頭，眼圈驀地發紅，「你們為什麼要現在告訴我？？一直瞞着我不好嗎？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你們不是我親生父母，初中的時候我就知道了！」
寧薇和徐成軍面面相覷。
「初三的時候有次生病發燒，你們以為我睡著了，可我沒有，我聽到你們說...你們說...」徐凡喉頭哽咽，「...說要像普通人家的父母一樣照顧我給我治病！我真的很愛你們，所以我這麼多年一直裝作不知道，我希望這個家可以永遠的存在。」
深深吸了口氣，徐凡心中苦笑，這個他小心翼翼守護著的家，終於開始破碎了。
他咬了咬嘴唇，說道：「你們選擇今天告訴我，是不是...我的親生父母找上門？呵，我不會認他們的，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認他們的！爸媽，我、我以後還能不能繼續當你們的兒子...？」
「……」
沒有立刻得到回應，徐凡彷彿聽見心碎的聲音，他蹭得一下站起身，朝着兩人九十度深深鞠躬：「叔叔，阿姨，謝謝你們十九年的養育之恩，我以後會報答你們，再見了！」
轉身，邁步。
再見了，這個家。
再見了，爸爸，媽媽，我愛你們。
「老公，我大概明白中二是什麼意思了。」寧薇哭笑不得朝着徐凡隔空一指。
定！
靜止，徐凡的手握住門把手，後腳跟還未收回，一滴眼淚懸浮在空中，宛如一張定格的照片，唯一沒有靜止的是徐凡的思維和他的眼睛。
「真是個傻小子，暫時別解除法術，免得這小子又做傻事。」徐成軍親自動手，將徐凡搬回了沙發上，為他擦去了還掛在臉上的淚水。
「跟你年輕時候一樣，都是傻子。」寧薇收回手指，用嘴輕輕一吹，彷彿在吹一根蠟燭。
「嘿嘿，你喜歡傻子，還生了個傻子，那你豈不是更傻？」徐成軍笑着重新坐回寧薇身邊，伸手攬住她的腰，後者翻了個嫵媚的白眼。
「？？？」
徐凡眨了眨眼睛，有些茫然，身體仍然一動不動。
「小凡，為了讓你能夠安靜聽我們說完，你媽使了個小法術，不要害怕。」徐成軍擺正姿勢，聲音略沉：「首先，要糾正你一個錯誤的想法，我和你媽是你的親生父母，這一點毋庸置疑，就算去驗DNA，也無法否定你和我們的直系血緣關係。」
「其次。」徐成軍看了寧薇一眼，「老婆，還是你來說吧。」
「其次我和你爸都不是普通人，準確的說，原本我不是普通人，在認識你爸以後，孕育了你。於是，我們商量之後，決定以普通父母的方式去養育你，讓你能夠過一個普通卻幸福的一生。」寧薇不知想起了什麼，臉上洋溢出一抹溫柔的笑容。
「不過，現在事情有了些意想之外的變化，再加上你已經成年，長大了，應該可以去面對這一切，所以我們才叫你回來，決定把事實告訴你，聽明白了？聽明白就眨眨眼。」
徐凡眨了眨眼。
「老公，我就說咱們孩子神經大條，不會那麼脆弱。」寧薇炫耀似的看向徐成軍，揮手間解除了定身法術。
徐凡發現自己能動了，他沉默了足有一分鐘，然後端起面前茶几上的水猛地灌了幾口，看向爸媽，心情複雜中帶着一絲莫名的恐慌。
「想問什麼就問吧，不要有顧慮。」徐成軍微微一笑。
他的笑容給了徐凡一些勇氣，「這麼說，媽她不是人？？那是什麼？是妖怪？還是鬼？那我呢？我還是人嗎？或者是人...妖？你們說的變化，是不是因為我要恢復原型了？我的原型是什麼？」一連串的問題機關槍般射了出來。
這一刻，徐凡想起了新白娘子，想起了倩女幽魂，甚至想起了葫蘆娃。
咦，如果是葫蘆娃，那麼是做水娃好，還是火娃好？
徐凡略微出神，沒注意到他媽的額上青筋暴起，還有他爸一腦門的黑線。
還以為這小子是被嚇倒了，結果卻又開始胡思亂想。
「轟！」
一道五彩的光從天而降，整個客廳都被光芒籠罩，光華流轉，如夢似幻，佔據了徐凡的全部視線，也打斷了他快要散發出太陽系的中二思維。
五彩的光芒使他渾身暖洋洋的，像是置身在冬日的陽光里，不止是身體，就連心靈都格外的美好，如經受了雞湯的澆灌。
「爸，媽？」徐凡叫道，他看不到近在咫尺的兩人。
這時，五彩的光芒驟然斂去。
等看清了事物，徐凡的一雙眼睛瞬間瞪大。
客廳里，兩名年輕的男女凌空站着，約莫二十歲上下，男的俊逸丰神，穿着一襲白色鑲金邊的漢式長袍，腰間配玉，彷彿是從古代王府里走出的公子。
女的膚若白脂，目如明月，裙帶紗縵無風輕擺，好似天上仙子，不，勝過天上仙子。
這樣的一對男女，徐凡只覺得所有的網紅明星加在一起的顏都不夠打，與此同時，一個難以置信的念頭閃過腦海。
難道...
似乎猜到他在想什麼，美麗的仙子開口了，空靈縹緲卻又無比熟悉的聲音響起：
「沒錯，我就是你媽！看清楚了，你媽我！是！神！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