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6 權衡利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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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卿瞳微微蹙眉，答道，：「我先回府去，讓人捎信兒給父親，父親忙完了自然會回來，屆時我在跟父親說就是了。」

玉傾城點頭，：「也好。」

「傾城姐，你回去跟我外祖母好生分說一番，讓她不必擔心，這件事，只要父親出馬，自然是高枕無憂的。」沈卿瞳叮囑道，生怕玉老夫人為了這件事煩心不已，畢竟玉老夫人年紀大了，也經不起這樣擔驚受怕了。

「恩，我明白。」玉傾城連連點頭。

沈卿瞳將玉傾城送到了安國公府門外，也就回侯府去了。

而楊夫人，也氣呼呼的回了府邸。

也是回了府邸才知道，小秦氏來了。

楊夫人雖然生林氏，林雪蓉的氣，當然連帶着也生玉傾城還有秦氏的氣，可對小秦氏，還是氣不起來的，畢竟小秦氏也是為了她們母子好，才會一聽到對她們母子不利的消息，立馬就來報信兒了，面對一心為她好的人，她自然是生不起氣來了。

自然也就回主院見小秦氏了。

小秦氏一早就知道今日楊夫人要去宋家退婚，所以早早的來了，在此等候。

剛才還被楊玉燕給冷嘲熱諷了一番。

要說楊玉燕這嘴巴也真的太毒了，真的恨不得讓人去撕了她的嘴才好。

可到底小秦氏還是忍着，不忍也沒辦法啊。

小秦氏左盼右盼的，總算是把楊夫人給盼回來了。

「姐姐，你可回來了。」小秦氏連忙說道。

只是楊夫人這臉色卻不大好看，小秦氏頓時心裏有些怵頭。

莫不是事情沒成嗎？

楊夫人黑著臉，並沒說話，進了房間。

小秦氏連忙跟在後頭。

楊夫人不說話，小秦氏也不敢接話，生怕觸了楊夫人的眉頭。

下人上了茶，楊夫人喝了一杯茶，好在臉色緩和了一些了，這才打算開口說話，可也正巧了，楊玉燕來了。

楊玉燕見到小秦氏，忍不住抿嘴笑道，：「小舅媽還沒走呢，可見我們家是真好啊，小舅媽這兩天來了兩趟了吧，難不成是上門打秋風的嗎？」楊玉燕說着，捂著嘴咯咯咯的笑了起來。

小秦氏的臉上有些掛不住了，這楊玉燕說話也太沒分寸了吧，這打秋風是窮親戚上門討要好處的，她竟然這樣形容自己，也太給自己沒臉了吧。

「夠了，玉燕，你怎麼對長輩說話的，你看看你自己的樣子，天天每個正形，都多大的人了，也沒人要，你是打算老死在楊家不成！」楊夫人直接開罵道。

楊玉燕聽楊夫人這樣說她，立刻就變了臉色，她長這麼大，楊夫人還沒對她說過這麼重的話呢，哪怕是當年她和離歸家，楊夫人也沒有這麼疾聲厲色的罵過她，甚至連老死在楊家這樣的話都說出口了，這到底是有多嫌棄她啊。

「母親，你就這麼不盼着我好嗎？你是覺得我和離歸家丟了你的人了，對吧，好，既然你這麼見不得我好，那我不如一根繩子弔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楊玉燕說完，哭着跑出去了。

小秦氏沒想到楊夫人竟然對楊玉燕這般說話，也是唬了一跳，：「姐姐，讓人去瞧瞧玉燕吧，她如何能經受得住這樣的話啊，她還是個孩子呢。」

小秦氏說完都覺得自己夠賤的，楊玉燕都那樣說她了，她還替楊玉燕說話呢，她這個都已經成了習慣了。

「不必管她，這麼多大了，說話還沒個分寸，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到現在都分辯不出來，這是你性子好，不跟她一般見識，她這個性子，若是到了外頭，還不知道要吃多少虧，要受多少罪呢，都是我不好，從前想着她是家裏最小的女孩子，應該嬌寵著長大，她大哥，大姐姐都對她寵愛有加，這才慣得這般模樣了，出嫁了之後，逼得夫家寧可死，也要跟她和離，帶着女兒在家裏也不安分，整日裏不是跟大嫂吵架，就是跟二嫂鬧矛盾，弄得家裏烏煙瘴氣的，若不是她大哥還肯寵着她，她能有這般舒心的日子過嗎？早就被人趕出去了！」楊夫人絮絮叨叨的說道。

楊大爺對這個妹妹一向寵愛的沒邊兒了。

主要是早年楊夫人對楊大爺很是照料，哪怕是生了孩子，也沒有半分苛待過楊大爺和楊大小姐，甚至連自己的親生的孩子都靠了后。

對楊大爺和楊大小姐也是極盡的疼愛。

若不是二人當時年紀大了，性子定了，指不定被嬌慣成什麼樣子了呢？

也正是因為如此，楊大爺和楊大小姐才會對楊夫人生的兩個孩子，疼愛有加。

這楊大爺比楊玉燕和楊六爺大了十幾歲，對二人的疼愛，如兄如父一般。

楊大爺為了楊玉燕，和自己的夫人都起了不少爭執。

而楊大爺更是疼愛楊玉燕的女兒，楊玉燕的女兒今年十三了，出落的亭亭玉立的，不過這脾氣秉性倒是不錯，和楊玉燕大相庭徑。

楊夫人是真的怕了，看着自己的一雙兒女，被自己嬌慣成了這幅樣子，對這孫女，她可是真的不敢在嬌慣了，好在性子着實不錯，生的也貌美如花，看着孫女，她倒是還有幾分成就感了。

「姐姐也別生氣了，玉燕年紀小，年紀大些也就好了。」小秦氏仍舊勸道。

「還年紀小，婉月都比她懂事。」楊夫人憤然道。

楊夫人口中的婉月就是楊玉燕的女兒，因為和夫家和離，這婉月直接改性了楊，而且直接稱楊夫人為祖母，楊首輔為祖父，可見已經是楊家的姑娘了。

並且連名字都是和楊家姑娘一樣從婉。

「姐姐彆氣了，是不是今日的事情不順心，還是林家不肯退婚？」小秦氏試探性的問道。

看着楊夫人的臉色就十分的不好看，定然是因為林家的事情，肯定是林家死賴著不肯退婚這才惹惱了楊夫人，以至於楊夫人回來就打發脾氣，連楊玉燕都遷怒了。

楊夫人冷笑了一聲，這才將事情的原委都娓娓道來。

不過也着實讓小秦氏吃了一驚啊。

小秦氏怎麼都沒想到林家打的是這個主意啊，怪不得這楊夫人的臉色這麼難看呢，換做是她的兒子被人這樣嫌棄的話，她也得氣死。

「姐姐彆氣，這林家既然這麼不識抬舉，咱們還瞧不上林家呢，不如退了林雪蓉算了。」小秦氏說道。

「不，本夫人偏生不退親，這林雪蓉，就非得嫁給小六兒不可了。」楊夫人斬釘截鐵的說道。

「姐姐，您何苦來呢，這林雪蓉不樂意嫁給六爺，這強扭的瓜也不甜啊，我也是說句掏心窩子的話，這夫妻還是講究個兩廂情願才好，若是她本身就不樂意，即便往後成了親，只怕二人也只是怨偶罷了。」小秦氏勸慰著說道。

她這可全都是為了楊夫人和楊六爺好，不然也不會說這話的。

「我知道，可我偏不，我就不信，我還降服不了這林雪蓉了，既然她進了楊家的門，我自然有法子讓她服服帖帖的。」楊夫人自信滿滿的說道。

小秦氏聽了這話，如何還能不知道楊夫人的想法，楊夫人這隻怕是恨上了林家，才會非得爭這口氣的，林雪蓉不是不肯嫁嗎？

那她還偏要把林雪蓉娶進門不可，娶進門在好好折磨。

非得讓林雪蓉服軟不可。

當然，這也是其中一個原因，最重要的是，楊六爺的名聲，也實在是沒有更合適的人選了，但凡有一個比林雪蓉合適的人選，她會毫不猶豫的和林家退親，可實在是找不到合適的人選，她能怎麼辦呢？

也就只能湊合著就是林雪蓉了。

小秦氏剛想說什麼，外頭有丫鬟急匆匆的跑進來說道，：「夫人，燕小姐懸樑自盡了。」

楊夫人一聽，差點就昏倒在地了。

幸好一旁的小秦氏扶住了她，：「姐姐別着急。」

「不過幸好被五姑娘發現了，救下來了。」那丫鬟連忙說道。

這丫鬟口中的五姑娘就是楊玉燕的女兒，楊婉月，在這一輩里，排行第五。

楊夫人差點沒氣死，連連咒罵道，：「真是孽障啊，討債的孽障啊。」

「我陪着姐姐去看看吧。」小秦氏見楊夫人急的不行了，連忙說道，這才陪着楊夫人去看楊玉燕了。

而沈卿瞳回了侯府之後，就讓人去給沈侯爺傳個信兒，說要有急事要見他，讓他今日忙完了，無比回府一趟，她即可就去見沈侯爺。

這口信兒自然很快就傳到了沈侯爺那裏。

沈侯爺正在忙公務，聽到這個消息，忍不住問道，：「可是老夫人尋瞳姐兒的麻煩了？」

來人說道，：「並沒有，老夫人今日並沒有同二小姐見面，二人也並無衝突。」

「好，本候知道了，你回去吧，本宮今日必定會回府的。」沈之信擺了擺手說道。

沈之信這幾日倒是過的十分舒心，就算是回府，也無人鬧騰他了，老夫人也比從前溫和了好多，起碼不整天上躥下跳的找瞳姐兒的麻煩了，讓他的日子好過了不少。

他也讓太醫給老夫人把過脈，太醫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老夫人的脈象並沒有什麼變化，也和往常差不多，可就是性情大變，不過一切健康，沈之信也就沒有過於的較真。

畢竟這是變好了，他不管老夫人為何變好的，可現在這樣子，真的比以前好太多了，從前那個作妖的勁頭也沒了。

這樣也其實挺好的。

他也不希望老夫人再變回去了。

果然，到了傍晚時刻，沈之信回府了，立刻就讓人去找了沈卿瞳過來。

沈卿瞳來的很快。

見沈卿瞳來了，沈之信讓人給沈卿瞳倒了茶，：「瞳姐兒，你找為父有事兒嗎？」

沈卿瞳看着沈之信，果然，父親這風度翩翩的樣子，真的是挺迷人呢，雖然年紀是比表姨母大一些，可他久在政壇，身上自然歷練出一份內斂的氣質來，很吸引人的。

也不怪林雪蓉一見傾心了。

「父親，我有件事，請你幫忙。」沈卿瞳開口說道。

沈之信點了點頭，：「你說。」

對於女兒，他自然是予取予求的，不管沈卿瞳提出什麼要求，他自然是會極力去辦到的。

「表姨母糊裏糊塗的，被她長姐，也就是表舅母許配給楊六爺了，然後，你明白的······」沈卿瞳故意含糊其辭，並沒有往下說。

可沈之信聽聞此事，臉色已經大變，：「什麼？」

他原本正在喝茶，卻重重的將茶杯一放，：「糊塗，混賬，豈有此理，亂七八糟！」沈之信臉色難看至極，：「楊家那個不成器的東西，林氏如何能把林姑娘許配給這樣的人！」

沈卿瞳一直都在觀察父親的反映，果然父親聽了氣憤難當，可見這件事有戲，父親也不是不喜歡錶姨母的，而且是應該喜歡錶姨母的。

不然哪裏來的這麼大的火氣啊。

「父親，你怎麼這麼大的反應啊，你怎麼比表姨母還生氣啊？」沈卿瞳抿嘴樂道，有些看笑話似的，當然沈卿瞳也是故意的。

「如何能不生氣，林姑娘溫婉秀麗，如何能嫁給這樣的人，楊家那個不成器的，做的那些骯髒齷齪的事兒，你難道不知道嗎？林姑娘若是嫁給他，豈不是一生都毀了嗎？」沈之信氣的青筋暴跳，幾乎是要瘋了一般。

「我知道，可是父親也不必如此吧，畢竟你和表姨母好像也不太熟啊，你們就只見了一兩次面吧。」沈卿瞳故意說道。

「這不是我們熟不熟悉的問題，而是原則性的問題，瞳姐兒，你不是和林姑娘的關係一直都很好嗎？」沈之信問道。

沈卿瞳重重的點頭，：「是很好啊，所以這才來求父親幫忙啊，我已經給表姨母出了個主意了，但是卻失敗了。」沈卿瞳一臉惋惜，也將自己之前出的主意和計劃全都對沈之信和盤托出了。

尤其是說道林雪蓉為此，把自己的頭髮都剪了，沈之信的臉色更是難看。

「這個楊夫人，簡直過分至極，騙婚也就罷了，竟然還逼人出家！」沈之信咬牙切齒的說道。

「也不能怪人家楊夫人，這親事可是林氏代表林家的長輩定下來的，楊夫人若是不肯答應退婚，那怎麼辦，傾城原本說請皇後娘娘出馬的，可是我覺得未必管用，楊夫人那個人啊，可是誰的面子都不肯給的，連昌平長公主她也照樣同她打的不可開交，更何況，皇後娘娘也不能用皇后的身份去壓着人家同意退婚吧。」沈卿瞳一邊說，一邊看沈之信的臉色。

果然沈之信緊緊蹙眉，他和楊首輔也算是十分熟悉了，自然知道楊夫人的秉性。

是個慣會胡攪蠻纏的，有的時候，楊首輔也對這個夫人沒辦法。

而且楊夫人比楊首輔小了十幾歲，楊首輔六十幾歲的人了，而楊夫人還不到五十歲。

也就比楊大爺大了不到十歲。

俗話說，老夫少妻，自然是讓著楊夫人了。

不過這也是平時的瑣事，或者家裏的大小事情，若是真到了大事，楊首輔的話，楊夫人還是會服從的。

畢竟在家從夫，出嫁從夫，楊夫人也明白，自己的榮華富貴來自於誰，若是真的讓楊首輔厭惡了她，她也沒什麼好處。

沈之信想了半天，也認為，這件事，還是要從楊首輔那裏入手，只要楊首輔出馬，楊夫人在不樂意，也無可奈何，畢竟楊首輔是夫君，以夫為天，楊首輔會縱容楊夫人的小脾氣，但是絕對不會任由她胡來。

而他怎麼勸得動楊首輔替自己出頭呢，這是一個大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