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有多深？

()「他當然知道！當時他也只是警告他爺爺而已……而你卻可憐地什麼都不知道，全都被矇騙在鼓裏！」董沁曦笑得很快意，越放淼淼心裏扎針，她的心就越涼快。

「你說堂愛你，那麼又有多愛？在你與他爺爺之間，他已經做出了選擇，水淼淼，你是可以被犧牲的那個！」

「然後呢……你要讓我離開堂嗎？」淼淼淡淡苦澀地說道，心很痛很糾結，理智卻又無比清醒地告訴自己，董沁曦存得就是這個心。

「如果你識相自動離開當然最好，就算你勉強自己與展堂結婚，可是你心裏永遠都會有一根刺在那裏，日日夜夜在刺痛着你！另一反面，你也要時時刻刻戰戰兢兢提防著封嘯隆何時要殺你……」

「水淼淼，不要忘了，你如果死了，誰來救你的寶貝兒子？」

「董小姐，謝謝你的提醒，再見！」淼淼不想再聽下去，就掛了電話。

她看着鏡中美麗的自己，沒有任何待嫁娘的幸福喜悅，只見到自己一臉的心碎絕痛。

封展堂，一直都在騙她，一直都在包庇著要害她的爺爺。

為什麼不告訴她？

她無力地滑坐在地上，心冷痛得身子都在微顫。

臉埋在兩膝，構造起一個小小黑暗的逃避港灣，心揪痛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好想質問著封展堂，董沁曦說得都是事實嗎？他爺爺真的要置她於死地嗎？而他知道了，他卻什麼都不說，也什麼都不做，就看着她什麼都不提防的，一次又一次地陷入危險中嗎？

「媽咪……」此時鑫鑫又沖了進來，看着淼淼坐在地上，一臉擔憂，「媽咪，誰欺負你了？」

淼淼連忙用膝蓋擦乾臉上的淚水，擠出一個甜美的笑容，帶點虛弱看着鑫鑫，「媽咪可能昨晚睡不好，剛才頭暈了一下，媽咪現在沒事了！」

「媽咪，要不要去醫院看醫生？」鑫鑫還是很擔心，看着淼淼那強撐的笑，「是剛才那通電話的關係嗎？我告訴爸爸，讓爸爸幫你出頭，讓爸爸將欺負你的人十倍、百倍地欺負回去。」

「沒有人要欺負媽咪？」淼淼繼續笑笑安撫敏感早熟又貼心的兒子，心卻更酸澀，他爸爸的爺爺想殺她，他爸爸知道了卻包庇著，將一切都粉飾壓制着。

或許，他是愛她，只是他對她的愛很淺很淺，淺得這一輩子她都不可能成為那與血濃於水的親人般。

「媽咪，爸爸叫我催催你……說要你趕快出去呢！」鑫鑫想起封展堂的吩咐，連忙說道。

「好吧，我們出去……」淼淼站了起來，拖着鑫鑫往化妝室外走，在走過那長長兩邊都掛着別人幸福婚紗照的走廊，她卻一點都笑不出來，眸光空洞得如布偶般。

她的心很痛，她也很想就此轉身就跑，也很想揪著封展堂的衣領狠狠地問，可是，她選擇了裝出最甜美幸福的模樣，來拍人生中最美的婚紗照！

她不想讓董沁曦如意得逞……

她想留下與封展堂最幸福的照片，哪怕她真的很生他的氣，哪怕此刻她的心如絞爛般痛，她也要如飛蛾撲火般去用着最甜美最甜蜜的笑容與留下封展堂最甜蜜的印記。

因為，她真的不知道如果這次，她就這樣鬧翻了，那麼在她的有生之年裏，她與他是否還有這樣的機會！

原本心是晴天，可是現在卻是狂風暴雨的前夕，平靜得可怕！

當淼淼推開那道門，見到明亮燈光上，俊美得如同童話里的王子般的封展堂，她漾著最甜美幸福的笑容，回應着他溫柔深情的凝視，將自己的雙手遞給他伸向自己恭候的溫暖大手。

「淼淼，你今天真的很美！」笑得比天使還要帥的封展堂傾注了所有的柔情，漆亮的星眸閃耀着幸福的光芒。

「謝謝！你也是最帥的王子！」淼淼雙手圈着他的項頸，緊緊地貼着他結實的xiong膛，美麗的水眸漾滿柔情。

一旁的攝影師將他們每一瞬間的柔情蜜意都永恆地印記下來。

「堂……」淼淼趁著轉換姿勢的空擋，貼在他耳邊柔聲問道，「如果有一天，我跟你爺爺同時跌進水裏，你會先救誰？」

「為什麼突然問這種無聊的問題？」一臉幸福的封展堂帶着好笑的神情看着突然問得很認真的淼淼。

「就是想知道啊？堂，你會先救誰？我還是你爺爺？」淼淼屏著氣息問道，儘管臉上還是那無懈可擊的幸福微笑。

「爺爺吧！」封展堂側了側頭，誠實答道，「因為我爺爺又老又不會游泳……」

「我也不會游泳……」聽了他的話，她的心一直在下沉，即便一個如此無聊的問題，他潛意識裏還是選擇了——她是可以被犧牲的！

「其實……我也不會！」封展堂寵溺地颳了刮鼻子，此刻她臉上那掩飾不了的委屈神情，水汪汪的大眼漾著可憐，非常惹人愛憐。

只是，沉醉在幸福當眾的他以為她這是故意裝的……

「堂……」她踮高腳，昂着尖尖細細的下巴，水汪汪的美眸

深深地凝視着俊美如王子的他，好不舍，也好心痛，輕聲地說道，「其實……我很想很想有個人能將我當做是他生命的第一來愛我！」

話音剛落，她深深地吻住了他，她希望這個人是他！

可是，她卻知道了，他不會將她視為生命里第一的愛！

心很痛，可是她此刻還是可以假裝，裝到她再也裝不下去為止，而那之後，她從不敢想像，等待着她的會是如何的難堪！

她不是感情缺失者，她是感情的自私者，一旦愛上就要全部擁有，一旦擁有就要，容不下半顆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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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福只是假象，在捅破薄如蟬翼的假象后，便是狂風暴雨前的可怕平靜。

「淼淼，怎麼了？」封展堂察覺到拍完婚紗照后，她心情很低落，「太累了嗎？」

他輕啄着她的紅唇，凝望着她空洞的神情，心莫名地也跟着下沉，特別是對上她圓瞪不眨眼的雙眸。

她的眸光從空洞到映進他開始，源源不斷地湧現著怒氣，還有憎恨，是打從心裏、靈魂里的怨與恨。

「淼淼，你怎麼突然生我氣了？」他覺得錯愕非常，白天的時候，他們不是還很恩愛幸福的嗎？

「堂，你說你討厭我隱瞞你，其實我也一樣！」幸福已經留影永遠保存，而她不想將那疑惑怒氣都潰爛在心底，「你究竟有沒有什麼事情隱瞞着我？」

「你指什麼？我對你沒什麼好隱瞞的……」封展堂微戚著眉，感覺着她的不對勁。

這些日子以來，他一直寵着她，讓着她，他不知道到底自己又做了什麼惹怒了她，傷害了她。

「沒嗎？」淼淼揚起冷冷的笑，「上次我車禍的兇手調查得如何？」

「沒什麼進展，還沒找到是誰幹的！」封展堂淡淡地說道，轉而溫聲安撫着她，「因為想到那天的事情，所以害怕了嗎？那麼以後你都不要開車了，反正家裏有司機！」

他也樂得不用擔心她老開快車，飈起來像飛車黨一樣。

「是沒找到，還是你不讓找到？」她寒意徹骨地看着他，「其實我們很清楚，那晚可以在我車上動手腳的人就一定是當時封家裏的人！如果不是你指使的，那麼就一定是你爺爺指使的！」

「淼淼，沒有證據你不可以隨便冤枉我爺爺！」封展堂臉沉了下來，不懂為什麼她非要在這個時候才挑起這件事情。

「那麼是你嗎？」淼淼被他淡漠的態度給刺痛了，她只是想要一個清楚明白而已。

「不是我也不是我爺爺！」封展堂有點煩惱地抓了抓頭髮，也不知道如何跟她說清楚，「到底是誰在你耳邊亂說話？」

「很多人都是這樣猜測，只是因為我相信你不會騙我，可是為什麼你卻什麼都不說。」

「因為我找不到兇手，所以我無話對你可說！」

「幕後指使不就是你爺爺嗎？」淼淼怒問道。

「淼淼，證據呢？沒有證據，請你不要誣陷我爺爺！」封展堂護著封嘯隆說道，「而且我問過爺爺，他說不是他做的，而我相信他，因為此時他殺你對他沒有任何地好處！」

「他也在乎鑫鑫，所以他怎麼會蠢得這個時候對你下手呢？淼淼，你動動腦筋好好想一想！不要隨便聽其他外面的流言就當是真的！」封展堂淡淡地說道。

「如果真的是他呢？」淼淼堅持問道。

「對於假設性問題，我不作回答！」

「為什麼你不敢回答？」她的心真的很痛，這根本就不是假設性問題，他爺爺是謀殺過她一次了，他卻可以全然都不放在心上。

封展堂冷冷地看着她，「這裏不是法庭，你不是法官，我不是犯人！我無須回答你的問題。」

她真的被他的冷漠給刺傷了，他是在包庇著封嘯隆，對她全然不顧嗎？

如果有那樣一天，他是否也如此冷漠地看着她沾滿鮮血再無呼吸的屍體呢。

「封展堂……」

「不要問了，我要睡覺了……不要吵我！」封展堂拒絕回答任何問題，也不知道該如何跟她解釋著整件事情，索性鑽進被窩裏，背對着她，逃避著。

淼淼將半開的嘴緊緊抿上，不再做聲，將燈給熄滅，卻下床往外走。

「你去哪？」封展堂喊住了她，「你今天也累了，趕快回來睡！」

「堂，我知道上次你爺爺下藥害我的事情……你說這也是假的嗎？」漆黑中，她沉寂的聲音分外清冷，如寒風刮進他的骨髓里。

「到底誰跟你講的……」封展堂整個人彈了起來，暴怒地抓着她的手腕，「是董沁曦搞得鬼？」

那件事情除了他與爺爺、董沁曦，還有被趕跑的女傭外，就沒有第四個人知道了。

淼淼不否認，只是靜默地在漆黑中看着他模糊的臉容，王子不在，他只是又恢復了成魔王。

「難道你就不能一下子就猜到她存心挑撥離間、煽風點火、重中做緊嗎？她想的就是破壞我們的幸福婚姻！」封展堂馬上說道。

「那麼那件事情是真的？」淼淼再一次與他確認道。

「反正她說得都不存好意，你不要被她影響！」封展堂不想多說。

「那麼就是真的了，你又是什麼時候知道？」她覺得這一切都很恐怖，「為什麼不告訴我？你知不知道我現在有多難受？」

「我就是因為不想你像現在這樣難受，所以我才選擇不告訴你的！」他軟下身段，將她抱着，雖然她抗拒著掙扎著，可是他緊緊不放。

「淼淼，我就是不想你知道自己身上曾經發生過如此恐怖的事情，我就是不想你這樣日夜猜疑與害怕……我也不想讓你覺得原來封家的人是這麼恐怖……」他將她抱得緊緊的，心是滿滿得不舍，「淼淼，我只是想保護你，給安穩快樂就好！」

「當我知道你被下了迷幻藥后，我很憤怒……所以我第二天一早就帶着你跟鑫鑫離開了，是因為要保護你！」封展堂在她耳邊溫聲解釋道，任由她撲在自己的懷裏失聲痛哭，任由她將自己心裏的害怕與委屈都發泄在自己身上，「我寧願不要我爺爺，我也會要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