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5章 眾生百態
第二日清早，三聖宮的止水宮大殿後院，禪門緊閉，門內香爐里點燃龍涎，門外的伏案前，翦羽平息打坐，而紅魔卻四仰八叉地躺在伏案上，一隻手拖着腮，另一隻手不停地瞧著大腿，表情極度煩躁。
「紅魔，你最近很是浮躁。」翦羽說道。
「我知道。」紅魔說道。「可我就是控制不了，已經陪着小主人修鍊一個月了，每天都是如此，很煩，難道我們活在世上就是為了修鍊嗎？」
「不然你想做什麼？」翦羽問道。
「吃喝玩樂，逍遙世間，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紅魔說道。
「我們都已經修鍊到神王境，境界遠祖，你去哪拔刀相助？」翦羽問道。
「我不管，總之我覺得現在特別不開心，小主人也沒以前的意氣風發逍遙自在了。」紅魔說道。
「小主人已經長大了，不像以前天不怕地不怕，到處闖禍。」翦羽說道。
「是不是主人管的太嚴了？」紅魔皺眉。「主人也沒以前好玩了，像是變了個人。」
「主人是魔帝，是太陰一脈的首腦，他需要保持威嚴，眼下禁帝期即將結束，主人要我們在這裏守護，不讓任何人打擾小主人，也不讓小主人偷懶，是對我們的信任。」
「總之，我不守了。」紅魔嘟囔著嘴，從伏案上跳下來，奪門而去。
紅魔很快順着後山石階來到峰頂，他見我站在懸崖邊上，說道：「紅魔見過主人。」
「起來吧。」我沒有轉身。「紅魔，你不去守着你的小主人，來我這裏做什麼？」
「主人，我覺得這樣很無聊，沒勁，我整天要憋瘋了，太壓抑。」紅魔說道。
「那你覺得怎樣不壓抑？」我問道。
「自然是瀟灑快意，馳騁世間！」紅魔說道。
「紅魔，你也在天界闖蕩很多年了，應該知道這世上有很多強人，你都能一一解決掉他們嗎？」我問道。
「不能，可是我們不惹他們不就是了。」紅魔說道。
「你也跟在我身邊修行過，哪次麻煩是我主動招惹的？」我問道。「太陰一脈能有今天，是歷經無數磨難的，有時候正因我們不惹別人，別人才會來招惹我們，就比如你是龍蟒後裔，你的龍筋可以做成捆仙繩這等仙器，你的龍骨可以震定山河，聚納風水，甚至你的肉，都是上等的食材，若是你哪天掉了單被有心人發現，一頓剝皮抽筋割肉，你就知道為什麼修鍊有用了。」
紅魔有些氣餒，說道：「可是主人以前不是這樣的。」
「今時不同往日，如果可以快意人生，誰又想打打殺殺。」我說道。
見紅魔依舊有些頹靡，我將紅魔拉到身邊，摸着他的頭說道：「我准你今日不去看守，就在我這陪玉兒和小不點玩。」
「好嘞，謝謝主人。」紅魔喜笑顏開，大搖大擺地走進禪房，將尚未水形的玉兒和小不點叫醒，拉到山下打雪仗。
孩子們走後，我回到禪房，小白也被吵醒，見我進屋，說道：「相公，我熬點湯給你喝。」
「不用了小白。」我說道。「我已經很多天沒有睡覺，還有幾天禁帝期結束，我一直在窺視未來縫隙，有些疲倦，想睡一會兒。」
「你睡吧相公，我在旁邊守着。」小白抓住我的手，撫摩我的臉輕聲說道。
我閉上眼睛，睡意朦朧。
我已經記不得自己有多久沒有睡過一個安穩覺，幾乎每次都是冥想將將入定之間，此時全身肌體放鬆，神識收縮，再不籠罩任何一個角落，只想真正地睡個好覺。」
此時在神農巨城之中，姜陽正跪伏在巨城之後。
一根觸手憑空出現，輕輕點在姜陽的眉心。
「我告訴你的這個地方是一處小型的欺天秘境，內蘊五萬年神葯，足夠你渡過大帝雷劫，我雖守護你兄長，但你也是可造之材，老祖不會忘記，若是能成造化，那就是你的命。」
「多謝老祖恩賜，玄孫感念！」姜陽磕頭，重重跪地。
觸手收縮，回到欺天秘境，欺天秘境之內，無數血色觸手如同，內部洞天的神農生出頭顱，茹毛飲血，水液蠕動的聲音響徹在洞天內，而在洞天之中，血泊之內，姜凌虛正被血液滋養，面露紅光。
「我的後世玄孫，還有四天的時間就是禁帝期結束，本帝已經在這個鬼地方蟄伏五萬年，五萬年之後，我再也不是嘗百草的神農，我會攪翻這天地，誅殺無數強敵，滅不朽者，成為萬世最強！」
偏隅小鎮，無名酒館，一個小包間內，暖爐烘烤，兩名醉漢暢飲，身旁的菜品用盡，一堆的酒罈。
「徒兒，你什麼時候那麼嗜酒了，越來越像為師。」酒不醉大肚便便地說道，一邊說着，一邊摸著自己的肚皮。
「我本就喜歡喝酒，只是怕耽誤事才沒有多飲，如今老光棍沒了，我心中難過，再無知己。」宋剛說着就哭泣起來。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酒不醉說道。「老光棍那老小子的確是個有意思的老頭，比我那幾個結拜兄弟有趣的多。」
「我覺得自己特別沒用，本以為自己能夠與強者爭鋒，但到頭來也只是嘍啰一個。」宋剛有些自卑。
「誰說你是嘍啰？」
「當初去琉璃宮解救玉兒，張陽都沒讓我去。」宋剛說道。
「唉，當初去的幾人，要麼是太陰一脈最強者，要麼是身懷絕技，你去了確實不合適。」酒不醉說道。「聽說死的王道生和青遙，都是一頂一的高手，尤其那青遙，將至高劍典的終極一劍都練成，即便這樣也沒能殺死六目大神王，你去了也是送死。」
「太陰一脈，我最差啦。」宋剛說道。
「你是我的徒弟，誰敢說你差？」酒不醉說道。「只不過，是那些高手太強而已，連你三師伯都能被殺，他當年可是能夠徒手接住射日神弓的神人。」
酒不醉醉意朦朧，解下腰間酒葫蘆，說道：「等我哪天死了，我就把這酒神葫蘆傳給你，我的酒神葫蘆可不一般，你以為只封印着上古酒神嗎？我現在還不能告訴你，但我可以告訴你，開啟他的咒語。」
酒不醉說着，貼在宋剛耳邊，小聲說着咒語。
宋剛聽罷，呼呼大睡。
包間的木門被推開，店小二一臉嫌棄地捂著鼻子，從宋剛的腰間掏出碎銀，隨即又關上門，趕忙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