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0章 印度攻略——軍費

第1450章 印度攻略——軍費

「既然諸位愛卿都無意見,就暫定這些名字為正式的名字。」允熥見無人說話,拍板釘釘。

說完這句話,允熥心裏好一陣激動。他制定的種種制度,後人多半會改動;即使不改,除了專業的研究人員也不會記得這些制度是誰定下的。但為全世界的地方命名,只要華夏能夠一直是全世界最強的國家,就會一直沿用下去,地理課本上多半要提他一句,而且不僅僅是華夏的地理課本。這可真的稱得上將自己的烙印定在世界上了。

「臣馬上命人堪籍成冊,印發全國,以防官員百姓說錯。」剛剛回過神來的黃淮面對已經拍板釘釘的允熥能怎麼辦?只能答應下來。至於其他人,本來就和這件事關係不大,自然更不會出言反對。

「還要多印幾份,每位番國使者至少送到十份。而且禮部官員分發地理冊時要告訴他們,以後在大明都要如此稱呼,若是哪位使者在朕面前出錯,朕會將他趕出京城。」允熥又吩咐道。

「是,臣遵旨。」黃淮又答應。

說過這件事,允熥要說的事情徹底和禮部無關了,黃淮躬身行禮退下。

允熥又與藍珍和李景隆談了一會兒,也讓他們退下了。藍珍倒是想早早的定下主帥和各路副將的人選,但允熥卻不像這麼早定下人選,何況既然要藩國與番國出兵,兵馬多寡、如何排遣還得等到他們將出兵數目上報后才能定下,現在也確實不能確定。藍珍只能略有些遺憾的離開乾清宮。

在藍珍離開前,允熥又湊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藍珍臉現詫異之色,但仍點點頭。

等藍珍與李景隆離開,允熥站起來伸伸懶腰,又讓小宦官倒了杯茶,對還在殿內的練子寧、蕭涌和張無忌笑道:「練卿,蕭涌,無忌,不用太拘謹,放鬆些。」

「既然陛下有命,臣就聽從聖命了。」練子寧也笑了一聲,略微放鬆了些。他是允熥當皇太孫時詹事府最早的官員之一,已經認識允熥二十年了;隨着鄧愈,馮勝,傅友德,藍玉,王弼,曹震,李原名,茹常、徐宗實、陳南賓這些上一代的詹事府官員或被殺、或老死、或告老還鄉,練子寧也是現在朝中資格最老的原詹事府官員之一,和允熥的情分不同,地位也不同,現在剩下的要麼是皇子,要麼是兩位駙馬,他可以放鬆些。不過,他也沒有太放鬆,只是屁股坐實了而已。

允熥對他這一點很滿意。練子寧雖然脾氣不好,就連當禮部尚書的時候都能和其他衙門的官員吵起來,改任戶部后更是三天兩頭和四輔官吵,和其他衙門吵,但在允熥面前還是很知道分寸的,沒有一點倚老賣老。

「練卿,你一向做事精細,去年大都督府財政廳出缺的時候又打理了三個月財政廳,你告訴朕,若是朝廷出兵五萬,又擔負五位藩王每人一萬,總共十萬兵馬的錢糧,以現在戶部的結餘,可足夠?假設戰爭持續一年。」

「這,還要看敵兵戰鬥力如何,在當地能否找到協助之人,以及能得到多少戰利品。」練子寧雖然不會指揮打仗,但也知道敵人的強弱程度不同,花費的軍費是截然不同的。

「印度大多數番國之兵極為孱弱,可一觸即潰,但有些國家也擁有少數精銳;至於印度北部的德里蘇丹國和賽義德蘇丹國,手裏必定有從天方徵召而來的精銳,而且為數不少。賽義德蘇丹國最需注意。這一國的國君黑茲爾原是帖木兒汗國的總督,帖木兒敗亡后不再繼續聽從帖木兒汗國分裂出來的幾個小國之命,自立為君。他佔據印度西北部,手下有數萬曾跟隨帖木兒南征北戰之兵,而且其中有些人和大明有血海深仇,最需注意。」

「不過,這些番國若說好對付,也確實好對付。印度北部諸番國國君都來自天方,本就與印度當地的巨室大戶不合,大明要是能拉攏了當地的大戶,就能變客為主,作戰就容易多了。」允熥說了說印度北方番國的戰鬥力,順帶介紹了一番當地的情形。

「陛下,臣仍不知如何判斷。」但聽了這些,練子寧仍然不能預估軍費。

「就假做他們的戰鬥力為當年安南國的一半,若是能擊破敵軍,可得到的戰利品極多;可找到巨室大戶協助。」允熥只能這樣說道。

「若是如此,」練子寧現場算了算,最後說道:「陛下,臣計算得知,不夠。」

「差多少?」

「大約,差三五百萬貫錢。」練子寧也給不出準確的數字,只能給個區間。

「蕭涌,錢莊總行會,能否支出這麼多錢?」允熥忽然問起了蕭涌。

「陛下,五百萬貫,各省的錢莊算在一起,若是奉獻給朝廷這麼多錢,應當足夠;但他們賬上的錢也會非常緊張,若是哪地發生了意外,商戶爭相取錢,恐怕會有許多錢莊倒閉。」蕭涌為難的說道。

他和他父親蕭卓早在允熥設立錢莊總行會的時候,就猜到將來朝廷會向他們要錢,蕭涌父子也早有心裏準備;但一次要這麼多錢,還是出乎他們的預料。蕭涌當然知道如武當、少林等大派開設的錢莊肯定還有隱藏的資本,但五百萬貫也足以將錢莊總行會的血抽取七八成了。萬一遇到風吹草動,就是大規模的倒閉潮。把錢莊總行會當做自己家在朝中立足的資本的蕭涌當然不願意。

「奉獻?」允熥道:「蕭涌你想錯了,朕並非要他們奉獻,而是以朝廷的名義,向他們借錢。」

「借錢?」

「就是借錢。比如說,朝廷從各錢莊借一百萬貫,為期一年,月息三厘,到期后朝廷歸還錢莊一百三十六萬貫。有借有還,並非是強要他們奉獻。」允熥笑道。

「這?」蕭涌一時間不知說什麼好。雖然已經有過南洋的藩國向廣東的錢莊借錢之事,但藩國畢竟和朝廷不同,以朝廷的名義借錢,太驚世駭俗了。

而且錢莊未必願意借。誰知道到期時朝廷會不會守信?萬一找借口不還了,豈不是雞飛蛋打?還不如直接奉獻給朝廷,還能落個好名聲。當然,他們也不願意『奉獻』,只是兩害相權取其輕而已。

允熥聽了蕭涌磕磕巴巴的解釋,心中感覺非常怪異:『大多數錢莊,很可能寧願奉獻,也不借錢給朝廷?好奇怪的事情,好詭異的邏輯。但,在華夏,這又確實是很可能的。把錢奉獻給朝廷,朝廷或許會給與嘉獎,給個官銜,甚至一個小小的世襲的爵位;借錢給朝廷,不僅可能收不回來,皇帝和在朝官員也未必會感激,若是不還錢,什麼也落不下。歷史上滿清前中期,包括明代,都發生過類似的事情。』

「你放心,回去告訴各個錢莊的東家,朝廷到時候一定會還錢,絕不會賴賬。」允熥說道。

「當然,五百萬貫確實有點兒多,就五十萬貫,而且由各個錢莊分攤。」他又道。

允熥一定要從錢莊借錢,一定要建立起現代化的財政體系。如果一直維持過去那種收稅—支出—結餘—備用的模式,這意味着國家抵抗危機的能力極差,一旦遇到連續數年戰爭和自然災害,很可能財政崩潰。而財政崩潰后政府的應對模式,要麼是加稅,要麼是抄家。加稅,最後增加的稅賦必定落在沒有官員勢力的百姓身上,自耕農和小地主全面破產,造成更大規模的農民起義,國家完蛋;若是抄家,倒是有可能支撐下來,漢武帝征伐匈奴就是靠抄家得到的軍費,面對波及九省的川陝白蓮教起義,滿清也是抄了老西兒們的家給將士開餉。但這種極度不尊重私有產權的行為必定會導致商人淪為官員的附庸,錢淪為官僚資本,對國家的害處更大。

西方國家建立起的現代財政體系就不一樣了。國家在缺錢時向銀行借,渡過難關后歸還,良性互動,不僅不會逼得本國百姓造反,還會促進商業發展。這也使得在工業革命前,英格蘭的財政收入不如滿清,可財政動員能力遠遠強於滿清。

當然,允熥對於從西元1697年英格蘭銀行成立時起,確定的以國債為抵押發行紙幣的做法是不以為然的。以國債為抵押發行紙幣等於是國家為中央銀行打工,他這個皇帝吃到的會比央行的股東還少,那怎麼行!但這些還太遙遠,可以先放一放。

所以允熥一定要從錢莊借錢。但一開始錢莊的東家肯定會心有疑慮不願多借,而且三五百萬的也確實太多了,就先從五十萬開始,一年後還上了,錢莊東家就會增加對朝廷的信心,這樣一點一點,將這個制度建立起來,將錢莊東家對朝廷的信任鞏固起來。

「而且,蕭涌,你也可以告訴錢莊東家,朝廷不會知曉到底哪一家借給了朝廷多少錢,只知道總數,各省的分行會可以只報一個總數。這樣他們也會更安心一些。」允熥又道。

「臣遵旨。」聽了允熥的解釋,蕭涌答應下來。但他仍然沒有完全放下心,心裏想着:『陛下雖然一貫對商業十分重視,不會刻意賴賬,但萬一一年後同印度之戰尚未結束,朝廷拿不出這些錢來怎麼辦?但也只能先答應,萬一拿不出錢來,到那時再想辦法。』

「還有一事,朕差點兒忘了。」允熥又道:「廣東分行會不在其列,不需借錢給朝廷。南洋諸藩定然會從廣東的錢莊借錢,恐怕沒有那麼多錢再借給給朝廷。」

「是,陛下。」蕭涌和張無忌同時答應道。

「可是,陛下,如此一來,軍費仍然不夠。」練子寧沒有就朝廷向錢莊借錢這件事發表意見,只是說道。

「這些軍費也不是要一次拿出,佔領印度海岸的部分地區后命當地的巨室大戶相助軍費,後續的錢就有了。還可將從敵軍手裏繳獲的東西販賣給商人,也可作為軍費。若是還不夠,朕從內庫出錢補上。」允熥說道。皇家內庫的錢和國庫的錢可不是一碼事,允熥繼位后又進一步劃分清楚,他又不怎麼愛花錢,現在應當比國庫還充裕,補貼上差額沒有問題。

練子寧躬身領旨。他想聽的就是最後這句話,總算聽到了。畢竟在他看來,其他的都不保准,只有皇家內庫出錢最穩妥。

這時天已經快要黑下來,時候已經不早了。允熥又與練子寧等人說了幾句話,讓他們退下。最後輪到張無忌拜別時,允熥故意拉着他多等了一會兒,貌似無意般問道:「無忌,你掛職督察院右僉都御史監管兩市舶司,對現在的差事可還滿意?」

「官家吩咐,豈有不滿意的。」張無忌回答。

「這算什麼回答。滿意就是滿意,不滿意就是不滿意,若是不喜歡這個差事,和朕直說,朕不會怪你。」允熥道。

「官家,我更希望能帶兵打仗。」聽允熥這樣說,張無忌改口道。現在的差事輕鬆是輕鬆,但他總覺得自己練了一身武藝,不是用來做這個的。

「那好,這次征伐印度,朕給你一個新差事。」允熥彷彿在等着他這句話一般,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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